看著眼前的三個圖案,韓月風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姬麟則是帶著哭腔說:


    【大哥,你早說要這玩意去救人啊,不要拿蜈蚣來嚇唬我好嗎?】


    韓月風抬起頭,微笑道:


    “其實當初他們把蜈蚣放進我耳朵裏的時候,我感覺還好。”


    姬麟:【咕嘟~(咽口水的聲音)那……最後你是怎麽處理的】


    他奇怪地看了姬麟一眼:


    “當然是用手扯出來了,不然呢?”


    韓月風伸了個懶腰:


    “嗬啊~那隻蜈蚣在我耳朵裏麵住了五天,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咬我的腦子………其實真的還好,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過去的有些事情該放下就要放下,要學會把陰暗和美好一同揣進懷裏——這才應該是人活下去的方式。”


    【所以,那我……】


    姬麟雙手交叉,手指繞來繞去,有些遲疑地開口道。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又不是什麽變態殺人狂,既然你強行進入我腦袋我已經打了你一拳,那就已經一筆勾銷了,咱們可以友好相處的。”韓月風又是打了個哈欠,這一個月他可沒怎麽睡覺,現在很困,“你又幫了我的忙,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我是一個很看得開的人,該放下的事情,過去了就絕對不會再提。”


    “姬麟……你就先住在這個軒轅劍裏吧,我已經修複了你受損的靈魂,你不用死了,但還有一句話,我希望你保護好這把劍的使用者。”


    韓月風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麽。


    【…咦…我的靈魂真的被修複了?!這……這怎麽可能?】


    丟下還在喃喃自語的姬麟,韓月風離開了軒轅劍的意識空間。


    他嘀咕著:


    “修複靈魂?說起來,靈魂是包含著生命力的非實體,肉身重塑後,隻要將靈魂導入就可以實現複活或轉移。每個東西死後靈魂都會去地獄,如果能躲過那地獄生物的撕咬,踏入輪回門,就可以重新投胎了,但據我幾億年的管理經驗,根本沒有一個靈魂成功——哪怕是——靠近輪回門一步,剛來到下界沒過多久就被撕碎了,再無輪回。而那些還沒有被地獄生物吞噬的靈魂,拿去用本源之力淨化先前的記憶,就可以拿來修複靈魂。”


    “嚴格來說,隻要夠強,死的也救得活,但必須要有靈魂。”


    韓月風搖搖頭:


    “想什麽呢?我沒事絕對不會去地獄,當初驅散軍可都沒能把下界打下來,是【破限】的那個首領開出什麽條件讓下界歸順了。那個地方,連我都覺得是九死一生,恐怕也沒誰敢去。”


    下界(地獄)——四個傳送門,當中的宇宙禁製極其嚴重,四大法則被禁了。


    沒錯,就算是時間法則,在這裏也被禁了


    地獄領主,掌管著這裏。


    十級神邸,終極神話——


    跟楚清月一個級別的存在。


    韓月風本來不虛他,但他現在弱得跟一條狗一樣,不虛他還要莽嗎?


    也不完全是,隻要他再次強行壓製封印,能夠直接提升到9999級,距離終極神話隻有一步之遙。


    隻不過這樣的後果,那就不是上一次那樣吐點血那麽簡單了——


    那個代價,可是非常慘重的


    ……(請放《rubia》)


    意識回歸,韓月風發現休伯利安已經起飛了,舷窗外飛逝的景色無不展示著他們馬上就要到家了。


    “還有一個……不,兩個人要救。”


    看似散漫的韓月風其實一直記得還有人身陷囹圄,隻能無助地掙紮,卻始終無法逃避


    這總會讓他想起以前的自己


    “如果讓我回到過去,我肯定會想辦法讓我變得更黑暗,更瘋狂,更偏執,果然……還是沒有情感更好啊。”


    「韓月風」陶醉地說道


    突然,他眼角出血,神色痛苦地抱住頭,嘶吼道:


    “我的身體,你也配插手,我有時需要你,不過隻是把你當做工具而已!「韓月風」啊!我們都不需要對方的保護,是這個肮髒的世界生出了我,我們都在彼此利用啊!”


    “蠢貨,閉嘴!我們都是下水道的垃圾,自顧不暇,你憑什麽去管那些多餘的人?”


    “你的話太多了,你可是變得越來越偏執了啊,給我滾回去!”


    “嗬嗬,我瘋?!韓月風!閉嘴!隻有我才了解你,你的內心比我還要陰暗,比我還有偏執,我比你瘋隻是你還沒徹底瘋起來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的發言。不過,你忘了,我做事不需要理由,我想保護她們,那隻是我想這麽做而已。”


    韓月風眼裏的猩紅逐漸退去,兩者意識的交鋒,最終是死神戰勝了魔鬼。


    韓月風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淡淡笑道:


    “「韓月風」啊,你給我記住,我做事從來不需要理由。楚清月、天無暇他們都想教我做事,可你看看,他們成功了嗎?看似我現在輸了,但請你再仔細看看,我早就贏了!白澤那個自作聰明的蠢貨,自以為騙了我,可那點小把戲把我當傻子嗎?我有那麽好騙嗎?他叫先知沒錯,可……”


    韓月風俯身,似乎在誰的耳邊說話一樣


    看到這場景,姬麟已經在軒轅劍裏被嚇傻了


    “很遺憾,先知不願意相信未來。”


    “我扭曲時間的軌跡,讓先知看不到未來;我拉下黑夜的帳幕,讓光明死在罪孽的深淵;我殺死軟弱的自己,得到真正的蛻變。”


    “很遺憾——在正義的名下,所有卑鄙都會被原諒。”


    “我有一雙腿,但我始終到達不了光明的世界。”


    “我有一雙手,但我救不了任何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屍體在我懷中漸漸冰冷。”


    “我有大腦,但我甚至想不出來有多少人渣,為了一己私欲毀了多少個家庭,毀了多少人,摧毀了多少的美好。他們將一切罪惡都掩藏在光明這個搞笑的屏障後,權、錢、勢,締造了無數的邪惡,你可以不相信我,你可以懷疑我,你可以咒罵我,但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一直有人在經受著這一切,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對啊…要是你都知道了……嗬嗬,你怎麽可能知道?光明的屏障,加上錢權勢這三道鎖鏈,你不可能知道!”


    “他們,他們,那些除了承受無路可走的人,默默忍受的人,他們就該死嗎?!這個世界有美好沒錯,但那隻是一小部分而已……”


    “這個世界是罪惡的底色,僅有正義的一些點綴罷了,然後在這個肮髒的世界裏,那些追求正義的也最後墮入深淵。”


    “我很早就說過了,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我們當然可以卑微的活下去,但他們不能把我們像蟲子一樣隨意踩死!”


    “如你所見,這才是完全的韓月風…完全的月死神……完全的——我!”


    “我為這個世界上所剩不多的美好而戰,用殺戮來對付邪惡,以暴製暴!用鮮血和黑暗讓人渣感到恐懼,把他們一個個丟進地獄裏麵。”


    “這,就是我的解決方式。”


    韓月風起身,目光無比堅定地看向遠方:


    “希兒,我馬上就來救你。”


    門外站立已久的布洛妮婭身形不由得僵住了,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


    裏麵的韓月風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著話:


    “我不會再去當那個無能為力的,懦弱的,逃避的韓月風。”


    “諸神九界,我已入魔。”


    ………………


    艦橋的姬子看著監控裏的韓月風,一拳砸在控製台上,酸澀的眼淚怎麽也控製不住,一滴滴在腳邊碎開:


    “笨蛋!死性……不改!”


    ………………


    隔壁的芽衣默默地坐在床上,雙手環膝, 一句話也沒有說。


    但那臉頰劃過的淚痕,說明了一切


    ………………


    琪亞娜呢?她正在床上做著美夢呢。


    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知道,有人為她付出了什麽……為她放棄了什麽……為她,變成了什麽。


    ………………


    很多年後的未來


    曆史課上


    一位男孩問道:


    “老師,那他是對是錯?”


    老師身形一僵,無數的記憶湧上腦海,輕輕抽噎了一下壓住哭腔:


    “誓,你想聽書上的還是老師說的?”


    男孩聳聳肩:


    “我都想聽聽。”


    老師坐下來,有些晶瑩的眼睛看著窗外的月亮:


    “書上說他錯了,錯的徹徹底底。”


    “但就老師來看……或許,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對與錯吧。”


    理念獨特的人,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前進著。


    他是沒有退路的。


    畢竟……


    【退無可退?那就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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