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阮姨娘身旁,她坐在軟榻上,神情還有幾分不高興,丫環在她身後幫她捶背。


    “阮姨娘,來,我們把腳看完,我也可以走了,相信阮姨娘也不是很喜歡看到我。”我幽幽的對著阮姨娘說。


    “哪的話啊,姑娘可是神醫的高徒呢,我一個妾哪敢不喜姑娘啊。”阮姨娘不敢明著動手,但話裏夾槍帶棒的。


    “隻是婦人與女子的腳始終不好在外男麵前露,姑娘不會不知道吧,這房間還有兩個大男人呢。”


    “喔,到是我思慮不周了,這就讓我師兄他們出去。”


    這話一出,師兄把藥箱放到我旁邊後,拉著老曹走出房間,到大門口轉身,背對著房間站在大門旁。


    我讓丫環幫阮姨娘脫去鞋襪,她給我翻了個白眼。


    ‘翻唄,你翻唄,想讓我幫你脫鞋,想的美,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卻幹不過我的樣子。’我心想著。


    我蹲下身子,手拉起阮姨娘的那隻傷腳,按一下問阮姨娘疼不疼。


    她滿眼戒備的望著我,深怕我會對他下黑手。可她太低估我了,我怎麽會在這事上對她下手呢,這不明眼人一看就是我在報複他嘛。


    我手上接著按,“啊,疼!”阮姨娘叫了一聲,我往那邊摸了一下道“沒事,沒傷到骨頭,正回來便可。”


    她滿眼警惕的看著我,左手死死抓住軟榻邊。


    這時我開口問道“阮姨娘在府中應該十分受寵的吧,有那麽多姐姐們在,金老爺隻帶了你出來。”


    阮姨娘一聽這話,頓時神氣了起來“那是,我家老爺最疼我了,金玉首飾都送我一堆,這次的綢緞都先讓——啊!”


    “好了,待會敷上藥就好了。”我趁她炫耀時把骨給她正回去了。


    好歹金老爺慷慨,隻是包個傷,開個方,拿枚藥丸,正個骨,就讓我進賬二百兩。


    還得了漕幫少幫主的人情,本著服務到位的原則,給阮姨娘來敷上藥,讓她早點好。


    “姑娘,是神醫的唯一的女徒弟吧,若是放出風聲出來,多的是後宅的夫人小姐找姑娘看診。


    畢竟找一個女子看病,比找男大夫方便多了,姑娘到時候掙了銀錢也可以開間鋪子,專看女子,也不必到處走,拋頭露麵的。”


    阮姨娘一看我給她看腳沒下黑手,以為我沒能耐對付她了,這酸話頓時又來了。


    “拋頭露麵?阮姨娘覺得這是拋頭露麵?


    可我師父教我的是,隻要是病人,隻要我能治,隻要我想治,無論男女,無論老少,無論貧富,我都可以治。


    正所謂醫者眼中無男女,隻有病人。”我邊調藥膏邊說。


    “哎喲,這到處與男子見麵,還摸身體的,這還不是拋頭露麵的,若是在鄉下都是要浸豬籠的。”阮姨娘說完還十分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阮氏,閉嘴,趕緊跟姑娘道歉。”金老爺沉聲說道。


    “本朝名風開放,甚至朝廷還鼓勵女子,有一技之長的都能用來掙錢。


    京城那邊還設有女學,教導女子學習本領,朝廷還設有女言官,為天下女子發聲。


    當今聖上的親姑母——盛安長公主更是女子中的典範。


    文能在朝堂與言官辯個長短,武能一身戎裝上陣殺敵保家衛國。阮姨娘這話可不能再講了。”


    我為阮姨處理好了腳,再給金老爺留下一枚放在瓷瓶中的藥丸後,向金老爺告辭。


    走到門口前轉身對阮姨娘道“阮姨娘,據我所知,有不少商人家的女眷在經商方麵十分厲害。


    不如讓金老爺給你引薦一下,說不定你以後還能幫上金老爺管理商鋪呢。”


    “誰願意學那些女子,每天迎來送往的,下賤至極,說再好聽也不過是個女掌櫃,就是個下人胚子。”阮姨娘靠在榻上對我不屑道。


    我餘光瞄向金老爺,哦豁,臉如黑炭。我心情愉悅地走出房間,和三師兄回船尾房間了。


    一到房間門口


    “師妹,你什麽時候做了能讓藥效果更好的藥丸?”三師兄立刻目露疑惑的望向我。


    “我沒做過這種藥。”


    “那你給金老爺的是什麽?”


    “你也吃過的,升級版的降火藥,金老爺一路舟車勞頓,又遇上水匪,肝火旺盛,降降火,可不就效果更好。”


    玉琿回想起當時吃的那藥,瞬間都打了個冷顫,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那個味道了。


    “師兄這次很欣慰,師妹這次被人這麽擠兌,師兄都生氣了,師妹你都沒一包毒藥扔上去,果然是長大了啊!”


    “師兄,你是不是傻呀,我扔毒藥,誰到看的出是我幹的,對阮姨娘來說,就是不舒服一兩天。


    我又不能下重藥,小打小鬧的,她好了以後又能繼續耀武揚威的。”


    “所以呢,師妹你肯定幹了點什麽,但我好像又沒看到你做了什麽,難道你下了隔一兩月發作的毒。”


    聞言,我對師兄翻了個白眼“三師兄,我有醫德的,我可以狠狠敲一筆錢,絕不會對自己的病人身體下黑手的。除非那人我不想治。”


    “所以你到底幹了什麽?”


    “阮姨娘十分看不上女子出去掙錢,上工。”


    “這點誰都看得出。”三師兄對我撇了一下嘴。


    “我本來想引她說出女子在店鋪中經營不好,沒想到她自己倒找起話頭來,不坑她都對不起她了。”


    “這有什麽用呢?不過一句話而已。”


    “對你來說沒什麽,對金老爺就不隻是一句話了。”


    “看來師妹知道些不一樣的。快說快說!”


    “我從師父病人那聽過,這金老爺應該名字就叫金富貴。


    從父親手中接過一家小小的布鋪,賣的粗布,棉布,最好也是娟布,店鋪生意不溫不火的,想做大也做不了。


    後來有個機會,好友可帶他去拿一些新樣式的布,他想去,可家裏布鋪沒人看,家中老父守成也不同意。他十分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這時,金富貴的夫人陳氏站出來,讓金富貴去,她給保證守好家裏與布鋪。


    於是金富貴靠著這布發家,陳氏也一直幫他守好家裏與布鋪。


    一直當著布鋪的女掌櫃,從小小一間到開到府城最大的布鋪。直到兒子長大,交到兒子手中才退下來。”


    “可金富貴不是好色嗎?還會在意他夫人嗎?”


    “這就是金富貴本人的不一般,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是不喜陳氏的。


    但金富貴不是,他十分敬重陳氏,對陳氏說的話也有耐心聽。


    雖說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但小妾之間爭鬥他可不管,可要是惹到了夫人陳氏,不管是不是正在寵的,直接攆出去或發賣。


    聽那位先生說,這金富貴看著給小妾們買衣裳首飾,卻從不給她們錢。


    看著從未給陳氏買過一首飾衣裳,卻把身家給陳氏送去。”


    “所以,阮姨娘那句話說到了夫人陳氏,在金富貴那裏可沒那麽好過,師妹,你果然陰險。”


    “師兄,你把這句話收回,我們還是好師兄妹,再說了我隻是讓她被金老爺管教一下而已,要不然等她舞到了陳氏麵前,就等著被攆被賣了。”


    “好了,回房再眯會吧,明天就進城了,我們也該感謝那四位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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