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又聊了幾句,邊嫿又叮囑陳山疏路上當心些,就結束了通話。


    掛了電話,邊嫿徑直打開了票務軟件,買了次日去西寧的機票。


    蘇容麒一聽邊嫿要跑個大老遠的去西寧,二話不說就要跟著買票。“也不能完全不讓你出門,但我必須得跟著啊!!”


    邊嫿伸手覆在蘇容麒的手上,輕聲道:“涉及到一些別人的私事,二哥能不能當做不知道?”話音落下,她也不多說,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蘇容麒。


    蘇容麒有些微愣,雖然邊嫿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是那種堅定的感覺,實在是太明顯了。


    “那……你不是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吧。”蘇容麒試探著,若是邊嫿又去做什麽大事,再受點什麽傷的,那可真是糟透了。


    “不是,這我可以保證。”


    蘇容麒在腦海中自我鬥爭了許久,最終決定把自家小妹放出去。


    *


    “你……身體好全了嗎?”宋問昔看著出現在病房外的邊嫿,失神許久,才輕聲問了一句。


    邊嫿說想送點果籃和鮮花,以表心意,宋問昔沒做多想,就把醫院和樓層告訴了她。


    隻是宋問昔卻怎麽也無法想象,邊嫿會突然出現在西寧。


    “問昔,你出去買個魚片粥吧,我突然想喝魚片粥了。”樸雲先生讓邊嫿坐在床邊,明晃晃地就要支開宋問昔。


    在場三人心裏都知道,但宋問昔還是果斷轉身走出病房,而邊嫿則是安靜地等待老爺子開口。


    “我呢,差不多啦,那孩子也看出來了,所以最近沒日沒夜地陪著……”


    “我這輩子,親人老友,都在我前頭走了,問昔是這世上,我最掛念的人了,但這孩子明明也不是冷心冷情的,但朋友就是少。”


    “我知道的,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好像就一個叫陸恒的孩子,後來你去了錦蘭州,他也算是和你交了心。”


    “實在是放心不下啊,他總是耿耿於懷,覺著他多待在錦蘭州一段時間,我就能多過活些日子,沒差別的……”


    樸雲先生說著,那溝壑縱橫的眼角上漸漸漫出了些淚花。


    他轉開頭,看向了病房的窗戶。


    強烈的日光照射在通亮的病房裏,可病房裏的人卻沒了太多生機。


    沉默了許久,樸雲先生沙啞著說道:“顧著他些吧,他願意聽你的。”


    邊嫿有些意外,樸雲先生會有此一言,但與他對視片刻後,認真地點下了頭。


    樸雲先生眼裏的光亮瞬間開始消散,邊嫿見著就要起身按鈴,卻被樸雲先生示意不必。


    “放心……我會等著他來,見一麵的。”


    好在宋問昔回來得快,邊嫿找了個借口,退出了病房,給師徒兩人留出了空間。


    過了大約半小時,護士和醫生突然一窩蜂地湧進病房……幾分鍾後,樸雲先生蓋著白布,被推了出來。


    邊嫿陪著宋問昔一起,給樸雲先生處理著身後事,直到一切結束,宋問昔才靠在邊嫿的肩頭上,哭了不知有多久。


    宋問昔鬆開邊嫿,雖然已經止住了哭泣,但還是語不成調。“抱歉……我真的……”


    “沒事。”邊嫿又上前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看著那雙充血的雙眼,又想著樸雲先生臨終前的囑托,試探問道:“那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宋問昔胸口還在上下起伏,久久未作答複,邊嫿正想勸說宋問昔和她一道回肅州時,他那極度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房中響起。


    “我想……留在西寧,守著老頭子的這間小店。”


    西寧和肅州之間,還是有些距離的,邊嫿知道,他這是想給樸雲先生守孝,也許是三年,也許是五年。


    隻有等到宋問昔真正釋懷的那一天,或許他才能願意走出西寧,邊嫿不自覺地摳著自己的指甲,眉頭也有些微微皺起。


    家中未必會讓自己在離家太遠,宋問昔目前的狀態又的確不佳,這可把邊嫿愁壞了。


    若是放在以往,宋問昔必然能發現邊嫿這些微小的行為,可此時的宋問昔,就像失了魂一樣。


    邊嫿哄著他吃了點東西,又陪他一起回了老爺子的那間鋪子,把人送進臥室,都還有些不放心。


    “你……你先睡一覺吧?”


    “嗯。”


    回到住宿的酒店裏,邊嫿怎麽想都還是覺得不放心,收拾了行李,退了房,又朝著那間鋪子去了。


    到鋪子門外時,果然看見後院二層小樓裏,還透出些微弱的光亮,邊嫿想也不想,就敲起了門。


    宋問昔來得很快,開門的動作也極快,隻是看到來人時,眼裏卻突然有了失落。


    邊嫿知道他在期待什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若是回魂,也不該是今夜呀。”


    “你……”宋問昔看著邊嫿拎著的行李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隨便找個地方將就一晚吧,今天來的著急,沒訂酒店。那些破破爛爛的我不想住,倒不如在一個熟悉的地方湊合湊合。”


    說著,邊嫿拿起箱子,就從宋問昔的身旁側身擠了進去。


    走了幾步,發現宋問昔還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想要把門外的黑夜,盯出個窟窿來。


    於是邊嫿又道:“別愣著了,已經很晚了。”


    鋪子裏雖然有空房,但是並未打掃,這大晚上的要是收拾起來,恐怕也不用睡了。


    本來宋問昔想交房間讓給邊嫿,然後自己去堂裏將就一晚。但邊嫿擔心他到堂中,恐怕會因為情緒而一夜難眠。


    最終,宋問昔搬了張竹床到房間裏,一人睡床,一人睡竹床。


    關燈前,邊嫿盯著宋問昔,認真說道:“你要是不睡,那我肯定是不放心睡的。”


    “嗯。”


    宋問昔應了一聲,就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邊嫿看著宋問昔背過去的身子,默默的把燈關了。


    這一天下來,宋問昔說的話,還不如之前隨便說的一句話字數多,邊嫿想著,也許能做的事情也隻有陪伴了。


    和家裏做了許多工作,邊嫿最終得以留在西寧,隻是家中耳提麵命了數次,過年前必須回到肅州。


    枯葉漸漸多了起來,等樸雲先生的七七結束後,就已正式入冬了。


    宋問昔的狀態也逐漸好了起來,鋪子依舊是沒有名字,隻是他重新寫了一副對聯,這是之前黃粱夢掛著的那副——


    【盼長生未能知死】


    【夢醒時焉能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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