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是佳境,舞者――翩翩早已深陷其中――她是愛極了舞的,哪裏注意得到王爺的到來?


    ――即便,那是她平日期盼的。


    碩親王沒有在意這份‘失禮’,說來,也是這幅畫麵太過唯美,他想繼續欣賞下去的緣故。


    風疾見‘他’的這位‘阿瑪’,麵上全是讚許之色,心中知道,這彌補的工作,看來是不用費心安排了。


    他垂眸,仿若也沒看見碩親王,專注的對著琴,眼中閃過了抹很淡的――淡到幾乎對麵都無法意識到的――笑。


    這位王爺……至少鑒賞能力,還有的可救。


    ――不似那把難登大雅的小曲,當做寶貝的富察皓禎。


    雖然,這碩親王的確是高看了富察皓禎。但仔細想想也並非是不能理解的。


    ――就連那,據聞還算英明的凡間君王,都被其迷惑,給出了非常高的評價。甚至,把寵愛有加的義女指配給了他。何談這本來就是富察皓禎父親的人物?


    人說,曲能表心,其實也不盡然。


    至少,像風疾這般,已經可以依據自己的想法,彈出想要呈現給旁人的感覺,這種程度,即便是這樣的走神,也沒有讓聽者感覺出半分。


    “好曲,好舞。”直到這首曲子結束,富察王爺才鼓著掌,不住的讚賞著,走到了他們的近前。


    停下才終於發現王爺的翩翩,十分的意外,緊接著,聽到王爺的誇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王爺喜歡就好。”


    風疾是在富察王爺出聲,他抬頭看向對方的時候,才收斂起彈琴時少許流露在外的氣質。


    ――這剛好給富察王爺造成一個,‘平時皓祥都是這樣刻意隱藏’,而非是換了個人的假象。


    “阿瑪。”沒有就對方的誇獎,回以任何的話,風疾淡淡而疏離――比對待多隆時候還甚――的道。


    他對這位王爺沒有惡感,但他的目的,隻是要這位王爺,以及其他人認可他的能力,至於多麽親密的關係,那還是不必要了。


    ――何況,原來的那個‘富察皓祥’,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他和皓祥有多久沒坐下來好好說過話了?似乎從來就沒有吧?這個時候的富察王爺突然發現,除了每次的指責,他根本就不知該如何,和皓祥談話,最後隻能就著剛才的曲子道:“剛才那首曲子是哪位前人所作?真是‘隻應天上有’。”


    前人?不知道他算不算――他出生的時間的確比這些人都早了無數年,但這首曲子……不過,這天上,想起他確實在天上待過些年――其中以師兄的真君神殿待得時間最長――他倒是真的符合,他敷衍道:“應景之作而已。何談‘隻應天上有’。”


    況且,這天上,除了師兄――他還是自上天後,就沒再動過琴――琴藝稱得上好的,經得起凡人這般稱頌的,還真是很難尋到。


    ――這‘隻應天上有’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褒義詞呢。


    這麽說……富察王爺這次是更吃驚了,他望著前邊的自己的庶子,張了張嘴,半響,才把話說出了口,“這是你作的?真的嗎?”如果是真的,他這個庶子……真是不簡單。


    風疾微蹙了眉,他不喜歡被人懷疑能力。雖然他也知道,這位碩親王會這麽想,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隻仿若不明白,碩親王吃驚為何的樣子,不輕不重的問:“這有什麽不對嗎?若是‘阿瑪’喜歡,我倒是可以再為您作上幾曲。”


    ――既然,這碩親王沒有不滿,反倒很是欣賞,他就勢再送個幾首,博個好印象,對他原本的計劃,隻會有利。而且,這樣一來,也自然而然的可以打消掉這位王爺的疑慮了。


    富察王爺漸漸的,開始經常去側福晉的院落起來。


    ――自然,他的目的,不是要去找,那被他冷落了很久的翩翩。


    他隻是想確認,他的這位次子,在‘琴’的方麵,是否真的有那麽大的才華。


    ――至少,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這麽想的。


    事實,很令他欣喜,在碩親王府出現個那麽優秀的皓禎外,居然還能再有個,同樣非常不錯的皓祥。


    或許,不止皓禎,就連皓祥也可以為碩親王府帶來些許的榮耀。


    富察王爺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就開始在‘琴’以外的方麵,試探他的這位次子。


    見這位碩親王,徑直的走上這條,他早有預料――也是想讓其走上――的道路,風疾雖心下略感滿意,卻反而收斂了起來。


    除了,對弈每局都是以平局為結束外。‘書’與‘畫’,都隻模仿到原來的富察皓祥的程度――自然這‘模仿’有些水分。


    但,這,對於已經開始觀察他的富察王爺來說,雖然有些費神,‘破綻’卻還是讓他找到了。


    ――無論,他用出多大的實力對弈,皓祥總能讓這局剛好平了,這絕對不是與自己差不多水平的人,可以控製的好的。而且,那些‘書’與‘畫’雖看似非常一般,但他注意到,在細微處,總會有些‘不經意’的雅致。


    這麽,沒幾日下來,在這院落裏,耽擱的太晚了,富察王爺就再次開始住進了翩翩的房中。


    雪如福晉雖然不曉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危機感還是出來了,她再顧不得,每次,都要耗費心力的幫助皓禎,從這僅剩的已經為數不多的,大婚準備中脫身。


    可,她也知,皓禎和白吟霜是認真的,絕對不可能忍受的了這相思之苦,隻得另想了辦法。


    隻不過,這辦法――把白吟霜接進府裏――著實是太過愚蠢了些。風疾收到逆天關於此事的回報的時候,不得不,頗有些無奈――對於戲怎麽都不會好看了的無奈――感歎道:


    “這雪如福晉能在嫡福晉的位置上待了那麽多年,沒惹出什麽事來,當真是個奇跡。”


    “可不是?”逆天麵上帶著諷刺回到。對於這位福晉,他更是沒有什麽話可說了,“不過,這也等不了多少時日了。”


    ‘金屋藏嬌’尚且衝撞了皇威,這在大婚前夕,公然把‘嬌’養在了府中――以後,公主的眼皮底下――可不是他們的末日已經近在眼前了?還是他們自己尋得末日。


    風疾自然是明白逆天的意思的,他想了想,隻道:“這幾日,你幫我觀察下那位蘭馨公主。”既然白吟霜已經進入了府中,那暗中監視她的工作,至少這段時間,是用不到――他也不能用到――逆天的。


    他還不想,因為不能進行絲毫隱瞞――隻要逆天不時刻在府中,他就有機會隱藏,至少可以隱藏‘程度’――而讓逆天確實的感到自己使用了太多的法術。那樣,雖然不會製止,逆天卻有多半可能,都會把師傅或師兄請過來的。


    ――偏偏,最近幾日,還是那種,若完全停止,府中已經減弱的妖氣,又很可能會反彈的情況。他同樣不想半途而廢。


    何況,大婚已經沒有幾日了,提前了解下這位蘭馨公主,也的確沒什麽壞處。


    蘭馨公主是個單純、毫無心機的女子。


    ――依逆天之言就是:這單純的程度,很難相信她是在複雜的宮中長大的。


    如果,她碰到的是個正常的,至少是懂得分寸的額駙,以她的身份,想必會過的很幸福。


    可現在,想起白吟霜進府的這兩天,富察皓禎的毫不知收斂。風疾輕描淡寫的吩咐逆天道:“看來,你有必要常伴在這蘭馨公主身旁了。”


    蘭馨公主,她敵不過那明顯就不簡單的白吟霜,在這樁婚姻中,她絕對會吃虧。


    風疾雖從不是至善之神,更沒認為過他自己是‘好人’,但在最初,把蘭馨公主放到自己的計劃中的時候,他就不可能對其置之不管的。


    ――除非,這蘭馨公主自己選擇陷入下去,除非,她做出什麽,超出他容忍範圍的事情來。


    雖然說來,這賜婚,在他來之前就有,並不是他有意引導或安排的。


    逆天這次的領命,顯得比每次去白吟霜那裏,愉快了些。


    風疾知道,那是因為他終於不用再去看那無聊的劇目的關係。


    ――即使,這兩天,風疾隻是偶爾見到皮毛而已,他就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何談,要一直麵對他們的逆天呢?


    看見逆天的身形,化作白光消失,風疾轉身走到,由於最近,富察王爺總是找自己對弈,而隨時擺放在桌案上的棋盤旁。執了一子,落下。


    更何況,把可信的人安排在這重要的棋子旁,怎麽說都是應該的事情。


    逆天打算用什麽形式――是像在白吟霜身旁的時候的隱身在旁,還是像那次和那位嫡福晉出去時候的幻做他人的形象――留在那蘭馨公主身旁,風疾沒有去問,更沒有去猜測。


    ――反正,他不似那單純的――永遠離不開師兄身邊的――狗兒,總是可以選擇,最為恰當的方式的。


    他隻隨意的在棋盤上,擺出個難度適中,卻剛好會符合未來形式的棋局,靜待著已經差不多該來的,那位碩親王。


    果然,棋局沒擺好多久,富察王爺就準時的出現了。


    而這個時候的風疾,卻似是完全沒注意到他似的,隻微皺著眉,像是有些為難的注視著前方的棋盤。


    富察王爺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棋局,有這樣大的吸引力。連他這麽大的動靜,都能完全的忽略掉。


    這……是死局?走到‘富察皓祥’身旁,富察王爺仔細的研究起那個局,半響,他大笑了一聲,立即從旁取出枚棋子,落了下去,口中直說:“這有何難。這不就解開了嗎?”


    <a id="ads" href="/">【本站首發,最快更新】</a>


    這棋的確是開朗了許多――至少有了一線生機。看見富察王爺的棋子,終究是落在了那個位置上,風疾淡淡的勾出了個微笑。


    但願,等事情真發展到這個地步的時候,你還能做出這個選擇。


    ――這樣,就算富察皓禎他們鬧的再大,你這碩親王,我還能幫你保住。


    “果然。”風疾表麵卻不露任何異狀,隻禮節性的附和,以及讚歎道,“原來是這樣。‘阿瑪’的棋藝果然很好。”這話,真心幾分假意幾許就未可知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梅花烙之看戲不如演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影中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影中月並收藏梅花烙之看戲不如演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