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川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她體內陡然承受了這麽多洶湧的靈力渾身燥熱不堪。就像是整個人被丟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內。


    因為方才一番靈力異動,整個石洞都已經坍塌,露出一方不規則的天空來。一直壓製他們靈力的屏障似乎裂開了。


    幾人重新回到地麵的時候正巧碰上日落,枝頭的鳥雀似乎是被什麽聲音驚動四散逃竄,隻是沒逃出去多遠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了回來。


    妖族之內十分安靜,安靜到有幾分詭異,甚至連一絲風聲也沒有。渡川一隻妖也沒有看見,她不敢喊得太大聲怕引來那死氣,隻敢小心翼翼地搜尋每一間屋子。


    但依舊空無一妖。扶餘楚安慰她道:“別擔心。咱們沒找到恰巧說明它們是安全的。它們或許是早就知道這些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


    渡川自然也知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一點,但是她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雖然這裏沒有看見一隻妖的身影,但地上不時會有幾斑血跡已經發紫發黑。


    說明它們在自己回來的很早之前就已經發生了一場打鬥,還有妖受了傷。


    可事到如今就算是擔心也沒有用了。渡川點了點頭道:“你們有什麽打算嗎?這件事是我們守渡一族和妖族之間的紛爭,本來不應該牽連你們的,對不起……不然你們先躲起來吧,等這件事結束了你們再出來。”


    扶餘楚素來極富正義感,聞言第一個不同意道:“我們怎麽可能丟下你一個人?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這件事與我們無極之人也是有牽連的,那我更不可能袖手旁觀了。”


    伶舟眠和梅隱沒有說話,但大抵是同意的。


    齊鳴自然是不必說,就算是憑借著渡川的身份他也會幫忙。


    小五側目去看曇晝,後者似乎在想事情一直盯著天空中胡亂飛舞的幾隻鳥雀。她道:“問題是,這件事已經牽扯到我們了。這個陣法若是妖族的人不死光,或者那死氣不死,就不會破。有一個算一個。我們也被算在了妖族一列。”


    渡川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最後隻吐出一句蒼白無力的“對不起。”


    “事情都發生了。說這個毫無用處。”曇晝說完扭頭看著梅隱道,“你們文官對咒術的要求極其高,我想你應該會追蹤術吧?”


    梅隱一直沒什麽存在感,忽然被人主動找上有些受寵若驚道:“會。但是這裏的氣息十分雜亂,我也不確定最後追蹤到的是什麽。”


    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最後遇到的是那死氣。


    眾人有些沉默。


    渡川忽然道:“也就是說隻要找一個獨屬於它們氣息的東西就可以嗎?我這裏有一個,是昨天回來小兔妖的草球,這個可以嗎?”說罷,她掏出一個草球遞了過去。


    梅隱這才想起這回事,連忙點了點頭道:“可以的。”


    說完,他一手托住那草球,一手掐訣。一道紅光自草球之上緩緩升起,在空中轉了幾圈最後忽然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眾人的臉色微微一變,那裏似乎是最開始關押他們的地牢。


    泥土的氣息掩蓋了妖氣,紅光停在一個地方之後就不動了,一點點消散開去。大家不再耽擱,連忙尋找入口。隻是這入口被封住了,遠遠看過去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土包。上麵甚至還有不少的雜草。


    渡川手指在上麵點了點,圈圈漣漪蕩漾開去。那入口緩緩平移打開,剛剛入門便有一隻妖露出了凶利的爪牙朝著渡川的脖子襲來,扶餘楚離她很近,連忙將人拉著後退一步。


    距離拉開之後兩方都看清了對方的樣子,眾妖沉默片刻道:“先進來吧。”


    渡川進去後先是觀察了一圈,發現這裏的妖並不少,雖然有幾個傷員,但是該在的人都在。她正欲鬆口氣,忽然整個人又提心吊膽地問道:“兔爺爺呢?它在哪裏?”


    沒有妖回答她的問題,大家的臉上神色各異。


    後來是虎妖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道:“你若是早點回來或許可以見它最後一麵。它為了掩護大家離開獨自一人留下對付那怪物了。原本它的實力確實不差,或許還能留下一條性命。但是它剛剛為了保護你離開和大家打了一場,妖力所剩無幾,對上那怪物自然是一點勝算沒有的。”


    渡川雖然早有預料,但是乍一聽這話還是身形不穩直接跌坐在地。她好像忘記了哭,小五上來扶她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忽然掩麵落淚。


    壓抑的哭聲在狹小的地洞內勾起了大家內心的傷感。有妖說:“它確實配得上族長的位置,沒有妖比它更配了。”還有的妖在自責自己不能救下它。


    可不知是哪隻妖開了頭,說了一句:“都是你們守渡一族惹的禍!你有什麽臉麵哭!”然後整個地洞都安靜下來,良久,忽然響起幾聲低低的附和。


    “若不是你們守渡一族,我們體內怎麽會有死氣?我們怎麽會如此受製於人,修為增長緩慢!”


    “就是!你們守渡一族就是一群虛偽的家夥!分明你們祖上與我們約定了要幫助我們妖族修煉,可你們做了什麽!你們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你們守渡一族就該死!”


    “該死……”


    或許是這段時間受到的苦難不堪重負,兔妖的死成了壓垮它們的最後一根稻草。大部分的妖直接站了起來,壓迫感極強地朝著渡川的方向而來,其餘妖雖然沒有動手,但是也沒有出手阻止。它們都沉默地縮在角落。


    小五瞪大了眼睛,瞳孔裏倒映出眾妖癲狂的神色。他害怕地躲在曇晝的身後,扯住了她的袖子。


    渡川身形微微頓住,有些陌生地看著它們,也不知是哭是笑道:“你們怪我?”


    沒有妖回答,但是它們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一切。


    看著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妖,渡川忽然笑道:“是你們貪得無厭,索取無度。為什麽到頭來能怪到他們頭上呢?”


    她很疑惑。


    她在鳴不平。隻是她不是為自己鳴不平,而是為了那些犧牲的守渡一族的前輩。


    它們到死想的都還是如何更好地造福萬物生靈。可到了它們眼裏卻成了虛偽,成了該死。這是什麽道理呢?


    眾妖也知道自己答不上來,可它們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


    隻是渡川不會成為這個宣泄的出口。曇晝手中陡然出現一把折扇,自從她的斷劍徹底碎了之後一路下來她用的都是扇子。黑色扇麵攤開,露出上麵金光閃閃的金箔俏竹。她手腕一個翻轉,扇緣如劍刃一般在那隻虎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她收了折扇,緩緩地扇動。聲音卻很冷:“誰膽敢上前一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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