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川張了張嘴,一顆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開,她神色迷茫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曇晝麵不改色,“你想過那隻兔妖為什麽不告訴你沒?即便它不希望你死,但是你怎麽擔保其餘的妖不會想用你來換取自己活命的機會?”


    渡川沉默許久,頹然道:“我,不知道。”


    “你現在有時間考慮。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那兔妖的實力並不算強,我們這裏有兩個金丹後期的修者,若是打起來死的自然是它。”曇晝平靜看著她。


    扶餘楚張了張嘴,“師姐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伶舟眠:“……”


    梅隱:“……”


    “很好猜。”曇晝道,“我說尊重他人命運,但威脅到我命運的,便是神是仙我亦敢殺。”


    小五神色複雜地看著曇晝,現在她的這段話不僅僅是在告訴渡川,還是在告訴他:她會支持他的選擇。


    她甚至把他的結局都告訴他了,要麽有意義的死,要麽無意義的死。


    或者,不死。


    渡川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外麵的天色已經隱隱泛白,她才下定決心道:“還是我給你們帶路吧。我還是不能看著別人死在我麵前。至於它們那邊……我、我會自己解決的。”


    幾人見此都沒說話。他們也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的,他們又等了一會兒,一直到穆林的限製解除,天色尚且昏暗時摸黑離開此處。


    穆林之中若是想離開,隻能找到那些紅色的樹。那是這裏唯一的坐標。幾人昨天來的時候就是犯了這個錯誤。


    灰蒙蒙的樹影婆娑,幾乎要與天色融為一體。眾人來到第一棵紅樹之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陣急促的腳步之聲,頭頂驟然一暗,一張巨大的天羅地網便落了下來,撲在他們幾人身上。


    扶餘楚掙紮無果,臉色一白,“這網可以限製我們的靈力!”


    曇晝沒有回他,而是抬頭看著那群半妖慢條斯理道:“挺卑鄙無恥啊。”


    “呸!若是論卑鄙誰比得上你們人類!”一妖憤憤不平地罵道,頓時引來了不少妖的共情。


    “呦嗬!耍陰謀詭計還不讓說了?”曇晝的嘴向來毒,“我猜你們是不是想說,你們都是為了活命不得已的啊!所以你們為了活命就可以罔顧他人性命。你們知道自己的行為天理不容,所以靠罵我們、說我們的不是來減免內心的罪惡感。但自私就自私,你們說出花來它也還是自私。自私就在那裏,你們躲不掉。對不起你們的又不是我們。何必那麽冠冕堂皇。呸!你們的厚臉皮臉丟地上都沒人要,還裝什麽啊!”


    扶餘楚看著眾妖幾乎要刀人的眼神都快嚇哭了:“師姐,你少說兩句吧!”


    曇晝挑了挑眉,“行吧。反正這些妖臉皮厚、心還髒。罵它們我都怕這群臭狗屎髒了我的鞋。”


    眾人:“……”


    就算是渡川都忍不住側目看了她一眼。


    “你——!”眾妖被她說得惱怒不已,有不少脾氣火爆的妖當即就要衝上來和她拚命,但是被攔住了。


    兔妖率先從隊伍裏走了出來,沉沉朝網中的渡川看了一眼,隨即開口道:“把他們帶回去。辰時舉行祭祀。”說完,它又看了一眼曇晝,“我們隻要這個孩子,若是事情達成,我們不會為難其餘幾人。”


    小五害怕地朝著人後縮去,曇晝輕輕“嘖”一聲。


    渡川被兔妖帶回去了,幾人被關在了一個地洞之中,縷縷光線從左側的窟窿裏漏了進來。


    小五好幾次抬頭看向曇晝,最後都欲言又止。他能看得出,雖然曇晝在這些人裏年紀小,但是輩分高,說話很有話語權。


    可是現在這個最有話語權的人坐在那張唯一的石床,啃著靈果——不對,靈果??


    扶餘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師姐,你的儲物袋還在?”


    剛剛他們被抓住的時候,那兔妖就將他們的靈力封了,儲物空間、法器之類搜刮走了,顯然是準備等到事後再還給他們。


    曇晝看了一眼手中的靈果,“哦,你說這個啊。我又不是隻有一個儲物空間。”說罷,她輕輕撥弄了一下耳朵上掛著的紅色靈珠,長長的珠鏈微微晃動,極其顯目,“這東西我一直就當個飾品,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她今生的母親給她的所有東西,都被她挪到這個耳飾裏了。或許那些妖也沒想到她耳朵上那個看起來就是搭配衣服的耳飾居然是芥子空間。


    所有人對此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扶餘楚又開始急得團團轉,“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總不能看著小五被它們抓去那啥吧?”


    “放心。會有人來的。”曇晝這話說完,隻聽幾聲輕微的響動,一個腦袋出現在他們頭頂的那個洞上,整個地洞的光線都被遮住了。


    渡川急切地看著他們,見他們都沒事後鬆了口氣丟下了一根繩子:“你們抓著繩子上來。我們得趕緊走。”


    扶餘楚眼前一亮,連忙推了推小五,“你先走你先走。他們要的是你,如果一會被發現了你就和渡川趕緊跑,記住別回頭啊!你跑出去之後等著我們,我們馬上去和你匯合。”


    小五不知想到什麽,重重地朝他們點了下頭。


    他的目光在曇晝身上一掃而過,飛快地避開。


    曇晝並不說話,隻看著小五抓著繩子一點點往上爬的身影。


    五人依次上去了,扶餘楚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到兔妖的聲音傳來:“你們想去哪?”


    渡川身子一僵,胡亂朝曇晝懷裏塞了一個什麽東西之後將眾人往後一推,整個人擋在兔妖和他們之間,“你們快點跑!”


    扶餘楚似乎想說什麽,但是直接被曇晝拽住就跑,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們、你們……”


    “閉嘴!”曇晝直接塞了一個靈果到他張大的嘴裏。


    扶餘楚:“……唔唔!”


    他左手拿下靈果,伶舟眠受不了他喋喋不休,直接一根銀針紮了下去。


    扶餘楚:“……”


    幾人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扶餘楚蒙圈道:“不是啊,我們東西都沒拿怎麽跑?我的槍還有……”


    曇晝把懷裏剛剛渡川塞的東西打開,他們的儲物袋全在這裏了。她有些煩躁地看著他:“還有事?”


    扶餘楚:“沒、沒——那渡川呢?”


    “她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曇晝頗為無情道,“她剛剛塞給我們的東西裏有一份地圖。我們順著路線就可以出去。”


    “可是她是為了我們啊!師姐。”


    小五遲疑片刻道:“可是我們也沒辦法啊。”


    曇晝看了小五一眼,隨即道:“你們沒發現少了誰嗎?”


    “誰?”扶餘楚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梅師兄?”


    曇晝點頭道:“今天早上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就不在,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哎,你說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他,他什麽反應?他好歹你師兄吧?你一點不關心他,嘖嘖。”


    扶餘楚:“……”


    伶舟眠佩戴好自己的儲物袋,有些擔憂地回頭看去,“能行?”


    “行吧。你們可別小瞧梅隱那貨。他厲害著呢。他入門比你們都晚,但是實力已經是我們這一輩裏拔尖的那幾個了。”曇晝笑道。“他是虛室生白那邊的人。隻是平時低調罷了。”


    曇晝心中暗道,也可能是因為他存在感實在是低。


    梅隱入門很晚,是二十歲入門的。雖然按入門時間算,名分上叫她一聲師姐,但是年齡上卻可以當她師兄。


    他入門時據說原本就該直接入內門,但是負責招生的長老一時間漏掉了這個人,所以他被迫在外門蹉跎了一年時光,然後才入的內門。


    但是虛室生白……


    伶舟眠臉色有些古怪。


    虛室生白盛產文官。無極雖然是個綜合性大宗門,但是論文官培養是比不過虛室生白的。梅隱既然是那邊的人又為什麽要到他們無極來?


    曇晝並不在意他們怎麽想,抖開地圖看了一眼——


    她果斷地把地圖胡亂團成一團道:“我們還是回去幫忙吧。”


    “啊?”


    曇晝笑嗬嗬地把地圖給他們看。


    “如果你們看得懂這圖當我沒說。”


    地圖之上零七碎八的各種圖形,簡略到了極致,也醜出了天際。橫像是一隻趴倒的怪獸。各種橫線豎線交叉而過。


    曇晝看了片刻就覺得費眼睛還費腦子。


    渡川著實沒有繪畫天賦。


    顯然,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眾人:“……回去吧。”


    小五遲疑地站在原地,也跟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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