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非沒有說完便改了口:“在囚籠裏,你一直在釋放魔力保護那些小精靈吧。”


    蘇茸的魔力毫無疑問是20個精靈中最濃鬱的一個,他之所以比其他精靈都要虛弱,荊非隻能想到這麽一個可能——


    讓小精靈盡量貼近自己,然後蘇茸強行釋放魔力包裹他們,這樣一來,抑魔囚籠吸取的大部分魔力就會是他的,這樣短時間內不會有大礙,但要是再過個半天,恐怕他就會魔力徹底枯竭而死。


    明明身臨絕境,卻依然竭盡全力地在守護族人,荊非對蘇茸這份品格萬分敬佩。


    蘇茸一笑,遙望即將降臨的夜幕,笑得黯淡無光:“我沒那麽偉大,隻是覺得這樣……也許能死得快些罷了。”


    “無論是何種理由,你都保護了這群善良的孩子,不過我們的任務還未結束,接下來請跟我走,我帶你們回光明城。”


    荊非用早已找來的布繩將龍骨綁到背上,示意蘇茸跟上:“小心別踩到那些獸人,說不準他們會醒。”


    在與暗黑龍戰鬥的時候,荊非特意再控血給那300嘍囉的大腦中樞來了一下,保證他們繼續沉睡,不至於被巨響吵醒,可身體上的刺痛還是有可能讓他們醒來,荊非全然不想再跟他們多有糾纏。


    “好。”


    蘇茸重重地點頭,提醒其他精靈緊緊跟著自己。


    這裏的族人都是孩子,他有責任守護他們的未來。


    “前麵就是寨子的出口了,我們走快兩步……”


    荊非指著潛龍寨的大門,回頭看去,蘇茸停在不遠處,沒有跟來。


    他低頭瞪著一個豬人,睚眥盡裂,手中指甲在掌心中刺出鮮血,滴落在地,“滴答~、滴答~、滴答~”作響。


    “蘇茸哥?”


    那些孩子何曾見過溫柔善良的蘇茸露出這種神情,他們眉梢緊蹙,滿臉擔憂,還有點……害怕。


    荊非走近,沒有催促,平靜地開口:“仇人?”


    “我被抓的時候,親眼看著他的刀刺入小春的心髒,無能為力……”


    “小春的家在教會旁邊,她總是來教會裏玩,我從小看著她長大,她是個善良、溫柔、可愛的人類,從小到大,她都總說想要嫁給我,我每次都當她是在開玩笑。”


    “人類的壽命和精靈相差得太多,我隻把她當成一個可愛的妹妹。”


    “成年後,她說想當我的助手,我同意了。”


    “我很後悔,很後悔……”


    “要是當時我沒同意,她就不會因為陪我出診,死在獸人的刀下。”


    蘇茸的牙齦咬碎,血液從嘴角滲出。


    他的手本是治病救人的手,可現在他無比渴望將眼前的獸人千刀萬剮!


    “沒認錯吧?”


    荊非冷淡的質疑讓按捺不住心底的憤怒:“這嘴巴的刀痕,脖子的咬痕,我絕不可能認錯!”


    “那麽……你要親手殺了他嗎?”


    荊非從豬人腰間拔出那把奪走小春性命的刀,遞給蘇茸,蘇茸雙手握住刀柄,眼中的殺意鼎盛。


    他高高地舉起手中的刀,一眾精靈緊閉雙眼,顫抖著聲音呼喊:“蘇茸哥……”


    “啊!!!”


    大刀狠狠地刺下,刺入泥土,蘇茸跪倒在地,淚流滿麵:“對不起,小春,對不起……”


    他終究還是沒能下手,他想象不出自己奪去別人性命的樣子,小春那時背著手,邁著碎步轉身,在鮮花與陽光下的神情與話語卻湧入心間,經久不息:“我喜歡治病救人的蘇茸哥,最喜歡了!”


    荊非蹲下,將蘇茸的手指一根一根輕輕地從刀柄上剝離:“你沒有錯,我很佩服你堅定不移地選擇了跟我不一樣的道路。”


    “你是個如水般柔和善良的精靈,無需背負這鮮血與……”


    “仇恨的連鎖。”


    荊非刀鋒一轉,大刀甩落,將豬人心髒一貫對穿,刀刃插入地麵,鮮血流淌一地,劇痛讓豬人半身猛地彈起,嘴角咳出鮮血,瞳中映出的是那狐狸麵具下冷漠至極的目光:“你……,你……”


    一眾精靈害怕地躲到蘇茸背後,卻也未對荊非有任何阻攔。


    他們知道,他們永遠都無法阻止殺戮,他們隻能竭盡全力地讓世界變得稍微溫柔、美好一些。


    “蘇茸,你帶著他們循著這條絲線先走,我之後會跟上來。”


    出到寨門,荊非喚出一根鮮血絲線,飄蕩在前,蘇茸頷首:“謝謝你。”便帶著小精靈們往森林方向走去。


    “嚓!”


    荊非靠在大門前的欄杆上,擦亮一根火柴,叼在嘴裏,眺望遠方,火光與最後的夕陽相映,他將火柴餘燼咬入嘴中,吐出一口白霧:“入夜了果然還是有點兒涼啊,那邊應該也是初春了吧……”。


    夜幕降臨,漆黑了天空、大地、森林與寨子。


    荊非回首望去,淡淡呢喃:“你們……”


    “也無需背負。”


    他點燃一根火柴,向後一彈。


    “【不死者】,武裝。”


    武裝覆手,荊非前踏一步,響指鳴奏:“啪!”


    武裝脫離,背後的潛龍寨烈火燃燒,一朵朵鮮豔的血之花於火中綻放,猶如一場波瀾壯闊的煙花盛宴。


    他雙手插兜,在煙火的映照中走入前方一望無際的黑夜——


    “控血術,煙火盛放的初春。”


    ……


    ……


    ……


    九州市,第七區,千燈湖。


    初春廟會,人聲鼎沸,一片祥和景象。


    藍慕靈嘴裏叼著一串糖葫蘆,手裏還拿著六串,薛驕陽白了他一眼:“蠢貨後輩,買這麽多吃得完嗎你?”


    “這串是給隊長的,這串是幻夢的,這串是林狼的,這串是小蕾的,還有這串是非哥……”


    “啊,非哥還沒回來,那剩下兩串都是我的!”


    “那我的呢?”


    “沒有二貨前輩你的份,想吃自己去買!誰讓你不分青紅皂白埋怨我的,略~”


    “我不吃,我去買別的,也不買你的份。”


    “不買就不買,我才不稀罕,二貨小氣前輩!”


    “難得一起來逛廟會,你們小兩口能不能消停點,學下林狼和雷蕾,他們多聽話。”


    幻夢接過糖葫蘆,向兩人投來責難的眼神。


    “是二貨前輩不對!”


    薛驕陽確實理虧,也不倔,低頭認錯:“我錯了,我道歉。”


    “知道錯就好,給你,這串是最甜的。”


    薛驕陽接過,一臉不解:“你怎麽知道是最甜的?”


    藍慕靈眼神飄忽:“當然是猜……猜的,我才沒有每串都舔了一下第一個。”


    “你不早說,呸呸呸!”


    幻夢一臉嫌棄地呸,但什麽都沒吐出來。


    藍慕靈一把撲過去給幻夢用刑:“臭幻夢,你都吃多少次我的口水了,還敢嫌棄我!”


    林狼看著手上的糖葫蘆,略微皺眉,雷蕾歎了口氣:“麵癱,第一個給我吧。”


    “好。”


    林狼點頭,雷蕾撩起秀發,從他手中咬下第一顆,和自己的一樣甜啊,慕靈姐是怎麽嚐出來哪個更甜的?


    藍慕靈和幻夢竊笑,偷偷地輕擊一掌:“耶~”


    雲雪的糖葫蘆觸在紅唇上,抵出絕美與香甜,她睫毛扇動,清冷的目光眺望夜空。


    月光皎潔,星星閃閃,她駐足湖畔,微風撩動他額間的發絲,帶來淺淺涼意。


    “隊長,怎麽了?”


    眾人簇擁而來,風和日暖,她淡淡地開口:“煙花……”


    湖麵千盞燈齊刷刷地亮起,一朵煙花升起,在空中綻放出絢麗的彩華,美不勝收。


    “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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