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紗右手一蕩,手中鞭子扭轉,如一頭巨鯊騰空,鑽天而上,與血之鯊魚糾纏在一起,轟然撞出氣勢驚人的能——“鯊魚鞭,絞天!”


    絞動的鯊魚鞭將血之鯊魚的衝勁削去大半,剩下的力量依然將銀紗逼退。


    這時,荊非麵前的熊人猛然回身,重錘掄動,向他一砸而來。


    他長劍上砍,與重錘擊打在一起,轟鳴震響,巨大的力量讓他右手一顫,膝蓋下彎,他劍刃一斜,將重錘的力量卸除,一腳踏出,劍隨身動,向熊人一斬而來。


    熊人抬盾,一擋而下,長劍從盾上劃過,斬出一道深痕。


    他的血之力並沒有小愛光之力那般強大的切割力,無法一劍就將這厚重的盾牌一劍斬斷。


    那麽……就再來一劍!


    荊非左手掌心劃破,鮮血凝成另一把鮮血長劍,長劍上斬,斬過之處恰恰便是剛才的劍痕。


    他雙手長劍不斷揮舞,飛速在身前斬出一道道鮮血之痕,鮮血之上,是無比淩厲的劍氣,劍氣帶著刺耳的嗡鳴,將熊人不斷逼退。


    雙劍流,這是荊非在與怪物不斷戰鬥中領悟的劍技,沒有別的緣由,單純是兩把劍的攻勢能如狂風暴雨般——連綿不絕。


    一把劍對抗多個怪物、敵人實在太過吃虧,這時候……就得加上一把!


    熊人的力量巨大,速度卻有所欠缺,麵對荊非這凜冽的攻勢,他竟是找不出一絲反攻的破綻。


    而且這個人看著消瘦,每一下斬擊卻如同萬斤巨石,沉重有力,若是沒有盾牌抵擋,他一劍就能給自己的肚子開一個深可斷骨的大洞。


    “老豬,別光看著,來幫忙啊!”


    隨著盾牌的劍痕不斷加深,熊人慌了,一聲大喝。


    “剛才你不還硬氣得很嗎,這就慫了?”


    豬人聽到熊人的喊叫,“嚕嚕~”一笑,拖著一把巨大的柴刀狂奔而來,單手握持,斬土而起,刀鋒之上寒芒一閃,如索命之刃直指荊非腰身。


    荊非側劍斬出,刀劍相撞,轟鳴乍響,兩人同時後退一步,豬人一腳踩出泥坑,卸去力量,舉著柴刀再度砍向荊非。


    那柴刀眨眼便至,荊非沒有再度與之相碰,因為在他剛卸掉力量之時,他的右側、左側,背後,豹人,狼人與銀紗同時襲來。


    一把柴刀、兩個利爪、一條鯊魚鞭幾乎是同時夾擊而來,下一秒便要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之痕跡。


    這場戰鬥因血而起,必將以血為終!


    就在這時,豬人、豹人、狼人、銀紗同時一個趔趄,那密不透風的協同頓時滿目瘡痍,破綻百出。


    怎麽……回事?


    “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酒……你們也喝了。”


    一天前的深夜,荊非偷偷潛入寨子裏,在所有酒壇中加入了他的鮮血,無論是人類還是獸人,隻要是土匪,都無法不去喝酒。


    因為在這銀紗口中的“鳥不拉屎”之地,喝酒吃肉就是他們幾乎唯一的消遣,酒可麻痹神經,能讓他們獲得短暫且持續的快感。


    這些當家亦逃脫不了酒的誘惑,體內當然也汲取到了荊非的血液,他們是a級戰士,對魔力的感知,操縱都非常嫻熟,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荊非突然驅動自己在他們體內的血液,他們必定會發現並做出應對。


    可聚精會神想要幹掉他時,全身力量與意識都集中在他身上,自然不會立馬知道自己控製鮮血刺破了他們的腳腕。


    精細的控血術需要消耗的精神力、體力極高,以荊非如今血液的強度與控血術的掌控力,麵對a級戰士,他無法在對方不被察覺的情況下直接使用血液貫穿他們本能就會防禦的大腦。


    但他能使用控血術出其不意地對他們離大腦最遠、感知最弱的腳做手腳。


    強者交手,一瞬間的破綻便足以決定生死。


    這個趔趄,毫無疑問是一個致死的破綻!


    “砰!!!”


    銀紗趔趄之時,她幾乎是頃刻間便做出反應,魔力驅動,一腳頓地,柔軟的身體一扭,如一條真正的狂鯊出海,赫然衝向荊非。


    從剛才與銀紗的交手中荊非便察覺到她無論是戰鬥技巧還是魔力掌控都極為強悍,她的年齡看上去不大,人類血脈還占據了絕大部分。


    人類無論是對魔力的親和力還是對戰鬥的敏感度都不強,修煉事倍功半是常態,因此當世的人類強者算不上多。


    大多人類都是碌碌無為就過完了一生,而銀紗小小年紀就能成為a級,還擁有比在場所有a級獸人都要強的戰鬥技巧,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天才是世界上最為特殊的存在,他們仿佛擁有著來自神明的眷顧,無論做什麽都不會遇到阻礙,甚至可以在戰鬥中汲取知識,一小時、一分鍾、乃至某一刹那間獲得進化。


    荊非並不反感天才,相反的,他很敬重、羨慕天才。


    正因如此,他必須要將天才——率先扼殺!


    在銀紗襲來的前一刹,荊非便霍然回身,黑瞳紅染,速度比之剛才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手中的劍拖著鮮紅的殘影,一閃之下,已至銀紗咽喉,近在咫尺,鋒芒如雪,震顫悲鳴。


    她海藍色的眼睛穿過麵具,看到了那鮮紅如血,卻像機器般冷漠、平靜的目光,心底竟是本能般地垂落一滴恐懼。


    這滴恐懼如滴落在瓶中的墨水,不斷擴散,化作無數汙濁的“死”字,浸滿了銀紗的整個大腦。


    自己這是要死了嗎?我還……


    不想死啊!


    “轟!!!”


    忽然,一道火紅龍影呼嘯而來,地麵龜裂,拳起,烈火驟燃,帶出一聲嘹亮龍吟,霎時轟向荊非頭顱。


    s級戰士、亞龍人、潛龍寨大當家——龍潛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荊非反應何其之快,左手長劍後擺,格擋在龍拳之上,拳劍相碰,鮮血蒸發,本就是倉促抵擋,巨大的力量讓荊非如炮彈般飛出,砸在柵欄之上,柵欄碎裂,仍退出十數米才停下身形。


    他後腦的毛發被灼燒成焦炭,升騰起白煙與焦味,若不是及時抵擋,他怕是整個腦袋都會被一下融化。


    龍潛豎瞳睥睨,似對荊非不屑一顧:“在我的寨子裏想殺我的人,是不是太過猖狂?”


    “是嗎?那你們觸犯天道、人倫,售賣擁有靈智、似水般無私、善良的生命,是不是比我……”


    “要猖狂得多?”


    荊非長劍一揮,鮮血如畫筆,在地上繪出赤色的星芒,那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銀紗的。


    “嗤!!!”


    這一刹,銀紗的咽喉一道血痕飛濺,鮮血如瀑布飛流,她眼中仍帶著散不去的恐懼,心髒卻已不再鼓動,倒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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