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手鏈戴在我手上。”


    “並且完全不符合我的審美。”


    “我隻能想到兩個可能性,一是雲雪送我的。”


    “二就是跟我關係很好的隊員送我的。”


    “不然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戴這個。”


    “我問了雲雪,她說不是她送的。”


    “那麽,隻可能是我的隊員送的。”


    “我數了數,我的隊員25人,每一個人我都記得,一個不漏。”


    “在我的記憶中,她們也確實沒有送過我這條手鏈。”


    “但轉念一想……既然我對這條手鏈沒有記憶,會不會是因為我對手鏈原本的主人沒有了記憶?”


    “記憶消失了,那生活痕跡會不會隨之消失?”


    “我帶著這個疑問,開始查詢我的隊伍裏是不是還有一個人,第26個人。”


    “我查看了隊員的電子版登記資料,無論是份數還是統計總數,都是25,沒有異常。”


    “我又查詢了我們隊伍武裝的申請報告,依然沒有異常。”


    “繼續查詢所有可能跟第26人有關的資料,查了許久,都沒發現異常。”


    “我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這條手鏈其實是我自己隨手撿的?根本就沒有第26人存在。”


    說這話時,姬柰的神情有些混亂,就算最後查到第26人是誰,她對這人的記憶也是一片空白,她會不斷地質疑自己記憶處那蒼白的一隅,在質疑中尋找一個或許永遠不知道答案的答案。


    “我並不認為我的想法有錯,便想繼續調查,第六區這時卻毫無預兆地遭到了怪物的入侵。”


    “雷達沒有監測到【門】,怪物從天而降,直接讓第六區遭受飛來橫禍,數十人當場死亡,數百人受傷。”


    “等我們趕到時,怪物已經肆虐了一整條街道……”


    “【門】的監測器隻能監測到對空千米,在空中開的【門】,以往最多也不會超過這個數值,而這一次卻超過了,且入侵的怪物僅有一隻穴蛛。”


    “這實在太過奇怪。”


    “一旦那邊的怪物大規模避開監測範圍入侵,很可能對這邊造成致命打擊。”


    “我開始著手調查空中之【門】的線索,結果……一無所獲。”


    “之後的一個月裏,再沒有任何一個【門】開在監測之外。”


    “聽到這裏,你們是不是感覺有哪裏違和?”


    雲雪皺眉,望向荊非,似乎她並沒這樣覺得。


    而荊非知道違和在哪……姬柰這所說的一個月裏,那條手鏈從她的調查中“消失了”。


    他之所以知道,不是因為他比雲雪聰明,而是他有記憶,他腦中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那條手鏈。


    而沒有記憶的人……似乎並不一樣。


    “沒錯,這一個月裏,我將這條手鏈徹底遺忘了,直到有一次我打開抽屜,看到它躺在那裏,穿過一張寫著“絕對不要扔”的紙張。”


    “那是我的筆跡,這我不可能認錯。”


    “為什麽不要扔?這手鏈我明明都不知道是什麽。”


    “要不……扔了吧。”


    “我將它放到垃圾桶裏,看著紙上的字陷入深思。”


    “在我的抽屜裏,穿過我的筆跡,這應該是我的東西吧?”


    “可這黑色粗糙的手鏈,不是我會買的風格。”


    “別人送我的?”


    “誰?”


    “雲雪、我的隊員們?”


    “我再次重複了一遍和一個月前一樣的事,開始對手鏈展開調查。”


    “而這一次,天空中沒被監測的【門】再度開啟,入侵的依然是一隻穴蛛。”


    “我對手鏈沒有記憶,可對天空的【門】記憶尤深,接連兩次在監測外開啟的【門】,似乎都與這條手鏈有關。”


    “這一次,為了防止我再度遺忘這條手鏈,我建立姬柰隊以來第一次將指揮權下放給隊員,讓她們前往處理怪物。”


    “而我將手鏈的調查整理成一份報告,打印數份,幾份貼在工位上、幾份貼在家中。”


    “可即便如此,我的視線經過這些報告的時候還是會本能的移開視線,想將其隨手丟棄。”


    “在一個深夜,我在研究天空之【門】的資料,再度將它與手鏈聯係上時,我察覺到了一件事……”


    “我的記憶,似乎在不斷地被修正。”


    “我隻要一看到跟那條手鏈相關的東西,腦子便會自動回避對它的思考,直到腦海中對它的印象再度轉化為空白,將它視為一個可隨意丟棄之物。”


    “一旦真正的丟棄了,記憶便會被徹底修正,我不會再記起這條手鏈的任何過往,更不可能再找回這條手鏈原本的主人。”


    “這就像一個詛咒,一個常人永遠無法戰勝的詛咒。”


    姬柰抬眸,櫻花般的瞳中目光如刀,冷冽鋒利,刺入荊非眼中,腦中。


    記憶……修正?


    他忽地驚覺什麽,按下暫停,一把抓住雲雪的肩膀,漆黑的瞳中哀傷閃爍,身體隨著聲音顫抖:“雲雪,我有個問題要問你,這個問題也許很傷人,但你必須要如實回答我,決不能逃避或者說謊,好……嗎?”


    雲雪點頭:“好。”


    荊非深吸口氣,空氣在他的胸腔鼓動,心髒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痛得喘不上氣,他咬破空氣,一字一頓地發出疑問:“你還記得……瀟叔和湘姨嗎?”


    雲雪緊皺眉頭,疑惑:“他們……是誰?”


    “我換個問法……你還記得你的爸媽叫什麽名字、是什麽樣子的嗎?”


    雲雪瞳中光彩如泥石塌陷,山搖地動。


    每個人都有父母,這是所有人出生之始,哇哇啼哭便能感受到的源自血脈的本能。


    或許遭到拋棄的孩子不曾見過父母,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記憶也會隨之抹去。


    可雲雪無比確定,她的父母絕沒有拋棄她,這個房子、這個家就是她父母構築起來的,她能好好地生活、成長,其中必是她父母給她架起了一級又一級的階梯。


    她在父母的保護下一步一步踏上高台,如今回頭望去,身後卻——空無一人。


    她不斷在記憶中翻找那兩人的模樣,找到的隻有一片無法抓住的虛無,哪怕是兩人的名字,她也無法記起……


    她眼中帶著無邊無際的哀傷,語氣平靜地給出了她的答案:“我……忘記了。”


    荊非的指甲滲入掌心,血滴落在地,他昂起頭,望著這所曾滿是歡聲笑語的屋子,強忍著不讓淚落下。


    果然……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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