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絮之:“正如聖上所說,我有輔佐太子的能力。


    既如此,葉家也該退出帷幕了。”


    當初站位太子,一是榮德皇後於葉家有恩;


    二是葉家覺得太子是當之無愧的繼位者;


    三是葉家和太子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查清當年真相,還大皇子以清白。


    如今太子之位穩固,大皇子也得以平冤昭雪,葉家即便是退出黨爭太子也不會輸。


    葉絮之:“臣女答應聖上的請求,為保葉家,葉家將不再涉入黨爭。


    靖南、麓州的官職聖上也不必為臣女父親和二叔留了,葉家需得留在京城,不過隻任閑職。”


    官複原職難免不保證重蹈覆轍,可若什麽官也不做,容易讓人對葉家猜忌,以為葉家此次平反事件中出了什麽事。


    任個閑職,不會讓人起疑。


    葉絮之:“哥哥誌在軍營,是不可多得的將帥良才,將他留在軍營於國家而言,利大於弊。


    聖上不過是忌憚他在軍中的威望,臣女可與聖上以葉家上下之性命簽下承諾,絕不謀反。”


    其他齊武帝都可以答應,隻是要讓葉秉之繼續留在軍營,齊武帝有些猶豫。


    兩人一時間相互沉默,殿外的打鬥聲愈演愈烈,葉絮之的眉頭也越發緊皺。


    魏瀾疏身上還有傷,這人怎麽就不知道愛護自己的身體。


    齊武帝沒說話,拿來一張紙寫下幾個字,蓋上了帝印和另一個不知是什麽的印,然後遞給葉絮之。


    葉絮之接過一看,相當於是她的一份“賣身契。”


    大意就是她為太子效力,並且不得離開京城。


    齊武帝:“另一個,是太子的私印,畢竟你是為他效力的。”


    齊武帝心裏想著,他的的想法是不會有錯的。


    葉家不管是葉深、葉舒還是葉秉之,齊武帝始終覺得拿捏住葉絮之就等於拿捏住了葉家。


    隻要葉絮之還在,葉秉之就不會反。


    其他人或許很難相信,但是葉絮之,就是個中關鍵。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葉絮之不在,葉家人也不會反。


    永遠不會反。


    但帝王,終究是猜忌的。


    落上帝印和太子私印,即便齊武帝駕崩,太子依舊可以憑借一份承諾書製約葉絮之和葉家。


    葉絮之第一次感受帝王之術,有些佩服。


    葉家幾代人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忠於國忠於君,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局。


    他們錯了嗎?


    他們沒有錯,帝王是這樣的,他們身為人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宿命,在這樣的時代裏……


    改變不了。


    葉絮之輕笑一聲,而後簽下自己的名字,齊武帝“貼心”的遞上印泥,葉絮之也給自己的名字印上指紋。


    葉絮之:“如此,聖上放心了嗎?”


    齊武帝折好這張紙:


    “葉家的任命很快就到,你與太子的事朕會告知於他。


    聽說清河已經在給你和宴如選日子了,你們的婚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朕會給你們送上份大禮,不過你放心,是真的賀禮。


    那小子應該頂不住了,你退下吧。”


    葉絮之行了跪安禮,正要退出內殿時停下腳步,最終還是轉頭看著齊武帝。


    葉絮之:“聖上棋桌上的這局,不是臣女輸了,而是它本就是死局。


    清遠先生劍走偏鋒,不管是黑子還是白子,都走不通。


    隻不過死局之前黑子巧勝半子……不對,白子還是輸了……


    嗬……”


    自以為保全了葉家眾人。


    可說到底,她是葉家人,葉家的黨爭還在,她也失去了自由。


    她還是輸了,不是嗎?


    說完,葉絮之慢慢走出內殿。


    齊武帝聞言,放下了手中的黑子。


    他將自己代入黑子,僅勝的半子讓他覺得不夠,本以為可以拉大贏麵,可到頭來他也發現了這是死局。


    怪不得他無法找到突破口。


    原來即便是黑子,也走不通這局。


    他贏了嗎?


    好像也沒有。


    葉家真的會反嗎?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沒了葉家,將會是祈朝的一大損失。


    就算葉絮之不說,他確實也不舍讓葉秉之自此成為散人一個。


    他與葉溫算是患難之交,可惜的是,他永遠是君,他隻能為臣。


    身在高位,他不敢賭。


    葉絮之走出內殿,看到的就是被禁軍緊緊包圍的魏瀾疏。


    禁軍怕傷了他,沒有拔劍,隻是用劍鞘抵抗。


    魏瀾疏背上好不容易結痂的疤,如今因為發生衝突衣服上已經滲出了血。


    此刻正單膝跪地,喘著粗氣,但眼神中戰意明顯,並沒有歇下氣來。


    葉絮之:“魏瀾疏!”


    魏瀾疏聽到葉絮之的聲音,猛然看向她的方向。


    葉絮之看到魏瀾疏的模樣,很是心疼,提起裙擺朝他跑去。


    同樣,魏瀾疏也朝葉絮之迎了過去。


    葉絮之看著魏瀾疏滲血的後背,有些生氣:


    “你不知道自己後背的傷還沒好嗎?瞎鬧什麽?”


    葉絮之語氣難得著急,聽著該是生氣了。


    魏瀾疏笑笑:


    “沒事,我沒感覺到疼。我隻是擔心你。”


    葉絮之此刻有些撒潑,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我能有什麽事,這是在武德殿,你在武德殿裏動武,不想活了嗎?


    你能不能別讓我擔心你……”


    葉絮之的眼淚在此刻決了堤。


    鄭英見狀,給段憂使了個眼色。


    很快,鄭英遣散了殿內的宮女太監,段憂也悄聲帶著禁軍離開。


    外殿如今隻有葉絮之和魏瀾疏兩個人。


    魏瀾疏看到葉絮之哭了,瞬間就慌了起來。


    魏瀾疏一邊慌亂的給她擦著眼淚,一邊開口安慰道: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不過是結痂的地方滲了點血,回去你給我上點藥就行。


    真的,別哭了,好不好?”


    再哭他就要心疼死了。


    葉絮之也知道自己情緒有些失控。


    有魏瀾疏的原因,但也不全是因為魏瀾疏的原因。


    自己深呼吸一口氣,拉著魏瀾疏的手就往外走。


    葉絮之:“回家,回去我給你上藥。”


    魏瀾疏緊緊回握著她的手。


    因為葉絮之的一句“回家”,魏瀾疏從武德殿到宮門口這段距離,眼神中都帶著笑意。


    兩人上了馬車,魏瀾疏才開口問道:


    “聽說今日是你主動要見聖上的,願意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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