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該更衣了。”


    阮枝放下書,不情不願的起身。


    沉重的貴妃服飾一層層套上,阮枝的表情也越發生無可戀。


    季堯走進來看到她這模樣,沒好氣地說:“懶骨頭。”


    “對啊,陛下才知道啊。”


    “也是孤眼光不好,怎麽就看上你這麽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呢。”男人裝模作樣的歎氣,似是在為自己的眼光發愁。


    阮枝撇嘴,“陛下是該好好看看,不如讓太醫給你開幾服藥喝喝。”


    季堯聞言嘴角一勾,明白她這是記仇自己逼她喝藥了。


    “沒良心,孤可沒這麽關心過別人。”


    阮枝見他伸手過來,馬上後退:“別想捏我臉。”


    “哼——”季堯偏不如她意,直接把人摟過來,低頭在她臉上輕輕咬了一口。


    阮枝驚呆了,捂著自己臉,絕望道:“我髒了。”


    皇帝陛下被氣到了,低頭凝視她那雙靈動的雙眼,“孤還沒嫌棄你,你倒是先嫌棄上孤了。”


    “那陛下嫌棄我吧,我可以不去參加宴會嗎?”


    “你說呢。”男人揉了揉她的臉蛋,覺得手感真不錯,愛不釋手的摸了起來。


    阮枝已經習慣了,她也不掙紮,渾身像沒力氣一樣倒在季堯懷裏。


    摸就摸吧,反正這人也不會對她怎麽樣,沒有威脅。


    想到這裏,阮枝的眼神就越發古怪,為了避免被男人看到,她趕緊把臉埋進對方堅硬的胸膛。


    阮枝想著自己好歹也算個美女,季堯呢,看起來也是正常人,自從對方不要臉的搬過來後,兩人隻能同床共枕。


    夜黑風高,孤男寡女,發生點也不是不能理解。


    阮枝都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了,想著雖然這個男人很狗,但看臉還是很不錯的,像二次元出來的撕漫男。


    睡了她也不虧。


    哪想到,她白緊張了。


    這狗皇帝竟然還是個“柏拉圖之戀”的擁護者。


    嘖嘖嘖。


    “你笑什麽?”季堯把懷裏偷笑的女人扒拉出來,狐疑的盯著她。


    阮枝一臉無辜:“沒什麽啊。”


    “陛下,娘娘,該出發了。”泰安適時提醒還在磨蹭的兩人。


    阮枝扶了扶腦袋上的鳳冠,走起路來頭重腳輕的,讓她有些不適應。


    清露台是曆來宴請親王大臣的地點,如今也不例外。


    “陛下駕到!


    貴妃娘娘駕到!”


    聽到聲音,原本還在交頭接耳的眾人,馬上恭敬的跪下: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拜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阮枝抬起的腳又慢慢落了回來,她現在是真不想進去。


    季堯以為她又要作妖,“做什麽?”


    阮枝看著地上的一片人頭,咽了咽口水,小聲道:“緊張。”


    她長這麽大,最多一次也就是在學校演講比賽上見過很多人。


    但遠不如現在人多。


    季堯拉住她,直接走上高台。


    “你緊張什麽,他們都要跪你,你才是主子。”哪有主子怕下人的道理。


    阮枝可不這麽覺得,依托於男人,還是一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男人,那和在樓頂蕩秋千有什麽差別。


    一著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季堯看她不說話,也不頂嘴,還以為她被說的不高興了,於是把筷子塞她手裏,“吃吧。”


    “啊?”


    “你不是喜歡吃嗎,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阮枝看了看,確實是她愛吃的。


    但是,人太多,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吃不下。


    也不想明天就傳出來貴妃仿佛餓死鬼投胎的謠言。


    “我不餓。”


    季堯不信,仗著有桌子擋著,肆無忌憚的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嚇得阮枝眼睛都瞪大了,“你幹嘛?”


    “孤摸摸看。”


    “不要。”


    被忽略的眾人皆低著頭不敢引起皇帝的注意,場麵安靜的詭異。


    阮枝看著和電視劇裏完全不同的宴會,底下一板一眼仿佛npc似的大臣,訓練有素的宮人們,以及掉根針都能聽到聲音的大殿。


    一瞬間,她懷疑自己是在經曆什麽鬼故事一樣。


    忍無可忍,她對著還在試圖騷擾自己的男人比劃道:“噓——”


    季堯被逗笑,肆無忌憚的放開聲音。


    媽呀,更嚇人了。


    泰安看著時辰,發現吉時已過,隻好鼓起勇氣問:“陛下,可要開宴?”


    “開。”


    眾人趕緊又是一陣跪謝。


    想吃個飯還真不容易。


    阮枝保持沉默,盡職盡責當一個花瓶。


    季堯則掃視底下的諸臣,眼底始終帶著消散不去的冷意。


    作為說一不二的獨權者,他不僅和自己貴妃旁若無人的說笑,還直接拎了壺酒過來,一杯又一杯,豪邁的飲酒。


    好在場麵沒有一開始那麽尷尬。


    這些大臣們按照規矩,一個接一個上前給皇帝拜年。


    阮枝也開了眼界,看著絡繹不絕的禮品呈上來,每一件都是花費心思的,看得出來這些人很怕被狗皇帝抓住辮子。


    不過也沒什麽,整個朝堂誰不知道皇帝陛下殺人可不管你什麽原因。


    突然,阮枝聽到熟悉的聲音。


    “臣鍾峻給陛下娘娘拜年,祝陛下娘娘福壽安康萬事如意。”


    阮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發現這人和初見時有些不一樣,渾身上下透露著疲憊和憔悴。


    她有些驚異,無論如何,鍾峻都不該出現在這裏。


    安慶王已反,他一個敵方陣營的將領,在京都無異於羊入虎口。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身旁的男人仿佛來了興趣,問:“鍾愛卿,王叔最近身體如何?”


    鍾峻心猛的一跳,努力保持平靜,恭敬地回話:“回陛下,王爺舊傷未愈,眼下正在軍中療養。”


    季堯轉動酒杯,意味深長地勾唇:“是嗎,孤以為,王叔身體硬朗的很,不然怎麽會上躥下跳,像隻猴子一樣。”


    此話一出,很多人都低下了頭。


    他們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心裏暗罵安慶王吃飽了撐得。


    你說你反了反,還大張旗鼓的派人來拜年,分明是在挑釁陛下。


    陛下心情不好,遭殃的一定是他們在這些做臣子的。


    安慶王糊塗啊!


    鍾峻可不敢接這話,他現在兩邊不是人,宛若走在懸崖峭壁上。


    隻需風輕輕一吹,便會墜落萬丈深淵。


    季堯給自己倒了杯酒,眼眸微眯,聲音飄忽不定:“王叔惦記孤,孤也不會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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