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透過窗戶照進屋裏,陽光的直射下無數細小的微塵漂浮於光線之中。


    天亮了,夜九重早已站在了窗門前看著窗外的風景。


    此地該是關鷲精挑細選之地,風景極佳,窗外便是一園林,其中柳樹垂丫,山石嶙峋,好一番清雅之景。


    看著這美景夜九重的心神也有了片刻的安寧,仿佛忘卻了一切煩惱。


    稍作休整夜九重離開窗台,出了屋門,打開後院已然看到餘大山開始了練武,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在夜九重看來那拳中好似有了意,但卻有些不敢相信。


    “拳意?一晚上就領悟了拳意?!”


    “就你那眼界也就那樣了,他距離拳意還有一段,不過僅僅一夜便到了領悟拳意的門檻,這天賦放在上界也是罕有。”


    聽到塔靈的話夜九重的驚訝卻是沒有絲毫減少,哪怕沒有覺醒拳意,但應當也是不遠了。


    練武之中的餘大山十分專注,竟是又打了幾套拳後無意間的一瞥發現了夜九重。


    “大山見過恩主。”餘大山拱手拜道。


    “無須多禮,大山修煉之中可有疑惑?”夜九重應道。


    “回恩主,大山或許有些愚笨,在沉迷於打拳之時好似掌握到了什麽,但越想將其掌握之時卻又怎麽也觸及不到。”餘大山說道。


    “你所說的當是拳意,所謂拳意顧名思義便是拳中帶意,而這個意代表的便是你的意誌,你為什麽而出拳,又是為了什麽而練拳,若是不能明確你自己所想,你便無法達到拳意之境。”


    夜九重的話語有些抽象,但餘大山卻是能夠聽懂,在夜九重此話之後餘大山眼中似有明悟之色,後撤兩步隨後向著無人的四周揮出數拳,隨著一拳又一拳的擊出,那拳上的威勢竟也在同時增漲。


    也就在某個瞬間,冥冥之中夜九重好似聽到一聲脆響,餘大山的又一拳中竟是傳出破空之聲。


    一拳擊出威勢得到質的飛躍,他的拳意,成了。


    身上血氣澎湃接著便是一套拳法打下來,拳中似有猛虎嘯山之聲。


    這便是夜九重給他的其中一個功法,虎嘯拳,練至大成毎拳皆有虎嘯之聲,每一動便有猛虎下山之意。


    夜九重滿意地點點頭,這虎嘯拳是通天給他留下的功法之一,給自己武道所備,他也有練習,不過練得卻沒有餘大山這般迅速。


    “大山陪我出去轉轉吧。”夜九重喚道。


    餘大山點點頭隨即收起拳架跟隨著夜九重離開了小院,兩人走在路上看著關家的風景。


    夜九重對此並不感冒,畢竟曾經也是城主之子,但餘大山卻是不同,小時候便生活在山村之中,後麵跟了豹骨也隻在山中做匪,對於他來說這些建築可謂是又華貴又新鮮。


    來到這裏的這些日子,因為鑄魂術的原因基本上都是在屋子裏麵度過的,今日這般仔細看景色還是第一次。


    離開關家兩人走在大街上,看著路兩旁那來來往往的行人,夜九重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種輕鬆感,好似他們的存在下意識的讓夜九重意識到這裏還是人間一般。


    走在這陌生的街道,兩位異鄉之人竟有些思念曾經了。


    夜九重雖隻有十六七歲的年齡,但其所經曆的事故卻是遠超同齡人太多,被屠全門的家庭,被滅滿門的宗門,單是其中任何一個發生在別人身上就已屬悲慘,更何況發生在一人身上。


    餘大山年齡雖不小但也隻有二十有餘,他比夜九重幸運,他家人陪伴了他更久的時間,但也沒幸運多少,整個山村都被屠了,無論是熟悉的村民還是含辛茹苦將他養育成人的父母,皆無生還。


    曾經的日子裏他的生命隻有複仇二字,可哪怕他怎麽努力,但看著一點一點變強的豹骨所感受到的也隻有絕望。


    也是因為跟隨了豹骨這才讓他認清了凡人的渺小以及修士的強大,還有天道的無情,曾經他痛斥天道的不公,憑什麽他山村裏那些善良的村民要被豹骨殺害,憑什麽像豹骨這樣貪婪殘暴的人能夠逍遙法外,憑什麽自己不能得到足以匹敵豹骨的力量。


    在餘大山成為修士之後,他才發現,曾經幻想著找機會報仇的自己是多麽可笑,在修士眼中,凡人之力不過螻蟻,現在的他隻要願意,一拳便可擊垮一個房屋,一腳便可踢破一道城門。


    這是餘大山成為修士後第一次走在大街上,因為感知的提升,這大街給他的感覺變了,這個世界好像敞開了懷抱迎接餘大山的到來。


    兩人走了很久,沒有目的,隻是閑逛,從城南走到城北,兩人混在行人中卻是看不出誰是修士誰是凡人了。


    太陽逐漸落山,一道夕陽打在了大街的石板路上,兩人走在上麵好似踏過了一塊塊黃金。


    不知怎的,一日很快就過去了,待兩人反應過來時,已然回到了關家大門前。


    兩人相視一笑,卻是什麽也沒說,回到回顧這一天,兩人沒有任何收獲,但卻恢複了平穩的心境,凡塵一遊讓二人的心平靜下來,這也能夠更利於二人的修行。


    “大山,今日一行,你可有什麽感想?”夜九重問道。


    “修士凡人,不過力量不同罷了,又談何什麽高貴不高貴,凡人有能力亦能如關小姐那般有所作為,修士沒能力也隻能如那豹骨一般偏居一隅,當個山大王罷了。”


    夜九重略微一驚,餘大山在他的印象之中雖不算愚笨,但卻有種憨厚老實之感,但成為修士的餘大山卻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夜九重所能想到的也就隻有對方覺醒的那某種體質上了。


    關於餘大山所覺醒的那體質,夜九重曾找塔靈聊過,但在對方的印象之中並無哪個後天形成的體質有這般逆天的能力。


    “嗯,你說得很好,他日我等就算修為再高也不得忘本,凡人之力於我等而言如同螻蟻,但這卻並非我等踐踏他們的理由。”


    在夜九重看來,作為一個修士最基本的便是人性,若是修煉早期便沒了人性,那以後修煉有成又與靈獸那些畜生有何區別。


    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在擁有琉璃體之後,他的心性也有所改變了,他的心正在琉璃本源的作用下向著琉璃心轉變。


    琉璃心,剔透之物也,琉璃心者不會被邪魔歪道所左右,不會被虛假肮髒之物灼眼。


    兩人閑聊很快就回到了他們的小院之中,剛坐下少許時間,便有一童子模樣的下仆跑上前來,將懷中的紙張交於夜九重,隨後便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沒有過度關注童子,夜九重將紙張拿在手中見到其上寫著幾行小字,字跡清秀整潔,一看便是一名女子所寫。


    其內容也正是如此,信是關曉芸寫的,她想為前幾日的魯莽致歉,所以相約夜九重今晚與其在酒樓吃飯。


    看完信,夜九重並未多言,隻是看了眼一旁疑惑地盯著自己的餘大山。


    “大山,我出去一趟,你就在院中練拳就好,希望我回來之時,你能給我一個驚喜。”


    餘大山略微點頭,隨即便在夜九重的注視下回到了後院之中。


    看著餘大山離去的身影,夜九重又看了眼信封。


    “此女心思縝密,作態強勢,知道我是關鷲的人不該對我這般恭敬,更不可能是想拉攏我,這到底是何意?”夜九重思考少許卻是沒有得出答案。


    隨後便準備動身赴約,再怎麽說對方也是關家的主人之一,對方都已經擺出了道歉姿態,若是自己拒絕,倒顯得自己失了禮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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