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顧今天心情很差,工作上的不順心讓她沮喪,走到家門口,站在門前她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深深的吸氣又緩緩的呼氣,像是把一天的煩惱全都排出,她並不想把工作的壓力帶回到家裏。


    李顧打開門看見客廳裏坐著的一家人和站在不遠處背著可愛雙肩包的哥哥,她放下鑰匙問到: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出啥事了?”


    孫雨看著老婆回來,他緊張的深吸一口氣。


    十五分鍾前,在白小華開始喋喋不休的向兒子告狀時,周冷已經背著小書包要離家出走了。


    孫雨看著大舅哥那一米八五的身高,寬厚的肩膀上背著可愛的機器貓書包,手上帶著淺藍色加長款兒童手表,他隱著笑意詢問:


    “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妹妹馬上回來了。”


    “哼,我要離開!”


    “大哥,你要離家出走啊,大哥!”


    周冷回頭委屈巴巴的看著記憶裏對自己還不錯的妹夫,他眼淚汪汪嘟著嘴的可憐樣,配上狂野的眉毛和粗糙的皮膚,真是聞者流淚,見者懵逼。


    委屈的粗獷聲音傳進孫雨的耳朵:


    “回家,妹妹也一起回家。”


    孫雨回頭看向媽媽,見對方心虛的回避眼神,他微微皺眉。


    白小華見兒子的表情她心裏委屈,這個傻子如今還學會了告狀,哼!


    “大哥,等妹妹回來了,妹妹找不到你會著急的,等等她可不可以?”


    “哼!”


    周冷嬌俏冷哼,卻也停住腳步。


    ***


    客廳裏,周冷聽著孫大山把事情偷工減料的說了一遍,他一直坐在妹妹身邊嘟著嘴沒有說話。


    李顧看著客廳裏的公婆和老公說到:


    “我讀書的時候,隻要給哥哥打開電視,留足夠的飯菜,他會乖乖的在家待整天。孫雨!我帶哥哥出去玩,晚飯不用等我們了。”


    兩人關門離開後,白小華委屈又可憐的看著兒子說:


    “李顧啥意思,她以為她哥哥好伺候的,哎呦呦,什麽讀書的時候就能自己在家待一天,她什麽意思,她是埋怨我還是...”


    白小華的話在父子二人的注視下慢慢的止住,她看著兩人的眼神,自己委屈又煩悶。


    “媽,我們結婚的時候說好的,互相照顧,一起努力生活。無論是對你們還是對妹妹,李顧那都是沒話說的,可是現在大哥不過是吃的多點,在家看看電視,這事你們都容忍不了,我都沒臉麵對李顧,真的沒臉說什麽。”


    孫雨雙手用力的上下搓著臉,臉被搓的發紅。


    三個人忽然沉默下來,各自想著自己的理。


    白小華見兒子如此,她抿著嘴含著淚說:“我去和李顧道歉,和大傻..大成道歉行了吧。”


    孫大山瞪著媳婦說:


    “啥叫行了吧,你不道歉怎麽辦,你本來就是錯的。剛才李顧在我都沒好意思細說,我就去個衛生間的功夫,你媽在客廳這就罵上了,連著李顧一起罵的,這大成才要打你媽,我去攔著大成把我推到了,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和李顧說不讓大成看電視,大成就打我倆。我這張老臉啊!算是丟沒了,欺負一個傻孩子不會告狀,在這說了瞎話。”


    孫大山越說越覺得自己臉臊得慌,臉上都泛起暗紅,隻覺得自己欺負了一個傻子。


    “他不會告狀,又離家出走,又噘嘴呲牙的!他....”


    “媽!你...”


    李顧不知道家裏三人的爭吵,她帶著哥哥到了父母在世時全家經常去吃的家常菜館。


    李顧看著哥哥安靜的坐著,臉上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她眼眶含淚輕聲的說:


    “哥哥,對不起,我沒照顧好你,對不起。”


    周冷伸手握住女孩的手,他揚起笑臉說:“妹妹,要笑。”


    李顧忍不住低下頭,眼淚落在餐桌上,她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太自私了,把爸媽留下的錢去讀書,把老房子賣了買了新房用來結婚,明明父母留下這些都有哥哥的一半,現在哥哥在家看電視都要受拘束,而自己卻沒有替他撐腰指責他們。


    自責讓李顧緊緊的咬著牙,任由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餐桌上,她用衣袖狠狠地擦拭掉眼淚。


    “妹妹,我也想工作。”


    李顧抬頭,驚訝的看著哥哥。


    “工作賺錢給妹妹,妹妹笑。”


    李顧忽然站起來到了周冷身邊,她手摸著周冷的頭一點點的尋找傷口的樣子,她怕哥哥腦袋受傷或者被那老兩口打了引起的現在的變化。


    “哥哥別動,我看看。”


    李顧安撫住哥哥,她檢查了頭和手腳,見哥哥沒受傷,她回到座位試探的詢問:


    “哥,你怎麽知道去工作能賺錢。”


    周冷作出驕傲的樣子說:“我就知道,我最聰明。我力氣大,能工作。”


    李顧感覺很荒謬,哥哥被公公婆婆粗糙的帶了幾個月,又吃不飽又刺激下,比原來表達的更清楚了!


    “哥哥,你什麽時候比原來更聰明的?”


    周冷歪頭思考後回答:“我打了白婆婆,怕妹妹罵罵,我自己打頭,暈倒了,感覺更聰明了。”


    李顧的關注點轉移到了哥哥的自殘行為上,一陣安慰和研究後,李顧所有的煩悶一掃而空,哥哥現在交流更順暢,雖然還是不太聰明的樣子,但是至少能聽吩咐,也許多出去鍛煉刺激,哥哥就能變得更聰明呢。


    兄妹二人回家的時候,家裏氛圍很是冷凝壓抑。


    孫雨見老婆眉間難掩的喜色,他懸著的心放了放。


    “大成和兒媳婦回來了,那個啥,孫雨也批評我了,以後我注意,這次是我不對。以後大成想看什麽就看什麽電視。”


    周冷見對方皮笑肉不笑好像受了委屈卻被迫道歉的樣子,他搓著手說:“我不看電視了,我會少吃一點的。白婆婆不要罵我和妹妹。”


    白小華真是氣的牙癢癢,她現在覺得這傻子才不傻呢。


    李顧低頭換鞋,她語氣平淡的說:“媽,都過去了,以後咱們好好的就行了。”


    白小華和孫大山沒在客廳多留,他們回自己的房間裏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什麽也沒聽到後開門偷看,被正在看電視的周冷注視回去,兩人尷尬的縮回了頭。


    孫雨看著沙發上沉默的兄妹,他紅著臉尷尬的說:“大哥,老婆,對不起啊。”


    周冷輕輕哼了一聲,然後就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李顧則搖了搖頭表示不重要了,她輕聲的和孫雨商量哥哥出去工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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