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內。


    田小花隻覺得此刻奶奶的身邊很溫暖,她小聲的說:


    “奶,你說我媽今天還挺安靜的,以前家裏的事情大多都是我媽定的,我看她今天特別尊重我爸的意願,雖然她沒讀過多少書,但是總覺得我媽是有大智慧的人,值得我學習。奶,對了,前幾天我看見李小娜了,她在我們學校的食堂打工呢!”


    最後一句話田小花說的無限感慨。


    李萍思索著李小娜這個人,然後說道:


    “李小娜?咱們村李國立他家丫頭啊,你倆差不多大吧,她前年就結婚了,聽說婆家對她不是太好,我還真沒聽說去你們學校的食堂打工這事。”


    小花用臉蹭了蹭奶奶的衣服,布料像是感受到了孩子的依賴變得更柔軟,她說:


    “她是我小學的同桌,我們同樣的年紀,同樣的出身,如今也在同一所學校內,可是差別這麽大,這麽多年我媽花在我身上的錢一點也不比哥哥少,哎,我也隻是感慨而已,可能是我最近太敏感了,估計大姨媽要來了。”


    李萍笑著拍了拍孫女的手說:


    “你隨你媽,主意正,有想法,奶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就是當初給你爸定了你媽這個婚事啊,女人這一輩子不容易,你別管有多大的學問,多大的權利,隻要女人選擇了嫁人,那就是給人家當媳婦的,夫妻之間需要互相包容,找到了好人,兩口子一輩子相互扶持,就像你爸媽,要是找個壞人,也要及時脫離,過自己的日子,就像奶,當初田偉和人家跑了以後,奶也鬧心過一段時間,可是日子還得過啊,你可不能為了一個男的要死要活的,那都對不起給你養大的父母。”


    田小花鄭重的點頭,她笑著保證著自己一定獨立自強,永遠做自己。


    祖孫二人的對話還在屋內回蕩,溫馨的氣氛和樸實的話語彰顯著人間的親情美好。


    世事無常的就像是花朵正要綻放,忽然傾盆大雨降落,花瓣落在泥土邊沾染了塵埃,它不再美麗,甚至深陷泥濘,可是風雨過後,那枝丫上總有新的花骨朵再次綻放。


    不要責備這世界的無常,學會享受當下的美麗。


    ***


    田軍福和周冷在警察局門口見到了魚攤老板,對方一大家子人等在警察局門口,一對夫妻,兩個老人,三個孩子。


    田家夫妻兩人走近後,對方一大家子全都圍過來然後一起跪下,其中一個小孩子哭鬧著不跪還被女人打了屁股。


    場麵忽然就混亂起來,孩子的哭聲,女人流淚小聲訓斥的聲音,魚攤老板請求原諒的話語,要不是田軍福扶住兩位老人,他們就要彎下腰磕頭了。


    魚攤老板聲淚俱下的說:


    “大哥,這事我確實有責任,可是我這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往後的日子還要過呢,那條挨了千刀萬剮的魚,我是真不知道怎麽就害了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給你磕頭,請求你們家人的諒解。”


    其實這一大家子人如此行事的目的不過是博取同情,希望對方不追究或者能少賠償些錢,也算人之常情。


    田軍福本來就是個心軟的人,他一輩子踏踏實實的做人做事,這事從心裏他就沒想過要對方賠多少錢,他用力的扶著老夫妻的胳膊,嘴裏高聲說:


    “這位兄弟,我們今天就是來和警察說這事也不怪你,誰也不想這樣,我們不追究了,我打算讓結案然後帶我爹回村安葬。”


    對麵一大家子人聽到說不追究了同時都鬆了口氣,老兩口更是跌坐在地上抱著田軍福的大腿哭著感謝著。


    周冷的手用力的提著田軍福後腰上的皮帶,她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力氣夠大,對方的拉扯一定會讓這場哭鬧更加尷尬,直到耳邊是男人低沉的聲音說:


    “媳婦,你可輕點吧,我都要被你單手提起來了,喘不上來氣了。”


    周冷尷尬的微笑然後鬆開了自己如鐵錘般的手。


    門衛的警察見外麵混亂趕快走出來了解情況。


    十分鍾後,眾人一起坐到了派出所調解室。


    魚攤老板一家姓餘,因為年年有餘這個好彩頭,再加上他平日裏售賣從不缺斤少兩,所以在市場內名聲還不錯。


    田軍福沒有讓對方賠償,但是魚攤老板主動聯係了靈車,陪著領了屍體,拉著去火葬場火化。


    市裏的事情辦完,魚攤老板又開車送兩人回村裏,把人送到田家他也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留下來幫著操辦喪事。


    村裏的葬禮有講究的人家要請喪樂,如果是喜喪還要設宴,祭拜土地廟,設靈堂讓親友來磕頭燒紙,這些田家都沒有,隻是簡單的請人選了日子,然後下葬。


    田大勇也隻是在下葬當天回到了村裏披麻戴孝,為的是村裏人沒有閑話。


    田偉喪禮的花銷不大,魚攤老板主動承擔了所有費用,等事情結束他要回市裏的時候想要給田家留錢,被田軍福拒絕了。


    兩人站在田家院子裏推搡著鼓鼓的信封。


    田軍福客氣的說:“兄弟,這錢我真不能要,按理說誰也不想遇到這樣的事,你做的夠多了,回去好好過日子吧。我爹可能就是命裏有這個劫難。”


    魚攤老板最後推搡不過,他收起了信封,然後緊緊的握住田軍福的手,再次說了感謝的話。


    田軍福送對方出大門,見著對方開車離開,他才轉身回到屋裏。


    這幾天的忙碌、疲憊席卷而來,田軍福躺到炕上,拿起邊上的衣服枕在頭下,不過幾分鍾就有鼾聲傳出。


    周冷目睹了一切,她也拿著木凳坐在了屋外窗沿下,有陽光照在身上,身後是男人規律的鼾聲,慢慢的她也閉上了眼睛,直到光影傾斜,微涼的風吹過她才睜開眼睛。


    簡單的晚飯,無聲的咀嚼,沒有什麽安慰和溝通,如平常般生活就好,田偉還不值得他們大哭一場或者煩憂幾天。


    半個月後,李萍被田大勇開車送回來村裏,她不在的這半個月躲過了村裏的流言和討論,更是躲過了李淑華在田偉墳頭痛哭流涕的鬧劇。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李萍走路腳下帶風,指揮著孫子把自己買的特產搬進屋內。


    正在炕上打坐的周冷睜開眼,還沒起身就被婆婆拉住了手,對方滔滔不絕的講著外麵風景多麽好,周冷沒去多麽可惜,兩個孩子如今多出息。


    哪怕是古井無波的周冷也被婆婆那翻來覆去的重複性語言給搞得有些煩躁,她看著在窗戶外幸災樂禍的漏出大白牙的田大勇,周冷咬緊牙關說:


    “媽,大勇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他做個涼水沾肉。”


    周冷掙脫了婆婆的手,起身快步走出去。


    時隔多年,當熟悉的疼痛再次席卷身體,田大勇才知道媽媽永遠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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