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交戰半刻鍾的時間,屋內雖然無人進來,但是屋外已經圍滿了人。


    一頭白發,麵色慘白的周冷一劍刺穿了對方的心髒。看著對方死不瞑目的樣子她咬著牙忍受著身體的疼痛。


    周冷拽著梅老莊主的腰帶衝破房頂把人一起帶到半空中,她隨手發出響箭到高空。


    “你是何人!放下老祖,饒你不死。”有人齊聲喊道。


    梅家眾人看著對方手裏提著還在滴血的身體,他們不敢上前,隻能喊話,手裏的暗器已經蓄勢待發。


    周冷聲音不大,但是眾人皆可聽見,她是用內力催發而言:


    “天人之境的梅老莊主已然死於我手中,日後這天下再無天人境,那些忌憚此人不敢動手的也可放心。你們山莊滅了杜家滿門,我曾受杜老閣主恩惠,特來替他們討回公道。”


    話音剛落,周冷抓著手中之人的頭發,一刀砍斷了她的脖子,身子和鮮血飄灑而下。


    周冷拿著人頭飄然離去。


    身後眾人驚懼之下,許多人幾乎甩出手中的暗器襲擊向周冷,無數塗了毒的暗器無規則又極其密集的飛向空中離去之人。


    周冷淡然的運轉心法拂袖還擊,那些暗器瞬間改變了方向飛向那些襲擊者極速而去,無數的慘叫聲在山莊內回蕩。


    趁著這個空隙周冷飄然而去。


    打鬥之聲讓許多勢力安插在這裏的探子第一時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梅老莊主死了!她達到了天人境還被人殺了,那個人說是為了給杜家報仇!


    飛鴿、青鳥在這個夜晚頻繁的飛過山莊,飛向各個方向。


    周冷快速隱藏住自身,現在的反噬已經開始,他周身如同動物啃食般劇痛無比,身體內的經脈在一段段的裂開,他的嘴角流出血來。


    周冷艱難的脫下夜行衣把那顆人頭包裹住,然後就是深深的吸氣呼氣轉移注意力。他等在兩人約定的地方,如果對方沒來,那他還有最後一步就是送自己上路,如果對方來了,那注定的一段糾纏就要開始了。


    杜夢然早就聽到了山莊裏的爭鬥,也聽見了周冷說的話,所以她一直跟隨周冷離開的身影,殺死了幾個同樣跟隨的人,她清理痕跡後才到了兩人約定的地方。


    杜夢然找到周冷後,對方已經昏迷,‘不省人事’。她沒有發現那個昏迷的人手裏藏著著一根淬了劇毒的銀針。


    杜夢然麵色凝重的扛著周冷,拿著那個包裹快速離開原地。


    杜夢然回客棧的時候十分小心,到了門口她等了半刻鍾,確定無人後才快速從後院進門。


    杜連已經和手下之人把梅萬山莊第八堂口血洗,此刻見那兩人還沒回來,她正在屋內踱步,她心裏後悔極了,應該自己和周冷去,讓老大留在客棧,怎能一時糊塗讓老大涉險。


    門被打開,杜連看到老大的臉她長長的出了口氣。她上前小聲問道:


    “老大,你沒事吧。”


    杜盛點頭後說道:“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周冷被放到了床上,杜盛要動手剝衣服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說道:“杜連,你出去打盆熱水然後就守在門外不要進來。”


    杜連聽了吩咐出去,她回頭擔憂的看向了床上麵色蒼白的人,她認為若是同去,那周冷也就不會受如此重傷了。


    杜盛剝掉周冷的衣服,看著他胸口的掌印她眼神暗了暗,那手印在他身體上形成紫紅色的淤青,可見力度和傷害。


    兩片百年野參片被塞進了周冷的嘴裏。


    杜盛手速飛快的一根根銀針紮在穴位之上,她用自身的內力進入對方身體之內試圖修複京脈,感受到對方筋脈盡毀,根基全無,她神色極其複雜。


    半刻鍾後周冷睜開了眼睛,他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吐出嘴裏的人參片說道:


    “沒用的,不要做徒勞的事情了。留著你的內力防止他們找到。我早就知道這樣...這樣的結局了,天人境哪是那麽容易殺死的。”


    周冷隻是不服氣那個梅家老祖的輕蔑,他隻能自己主動去死,決不能被人殺了,所以哪怕接下來要當一個廢人,他也樂意。


    杜盛第一次失態的落淚,她抿著嘴說:“我不知道她到了天人境,是我對不起你。”


    周冷釋然的笑了笑,他說:


    “無論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累了,想睡一會。”


    杜夢然沉默著拔掉了銀針,輕輕的蓋上被子,然後盯著對方的白發神情複雜,她放下帷幔後走到桌邊坐到椅子上。


    周冷拿出手裏的銀針把玩,最後把銀針裝進頭發上帶著的木簪內,她知道杜盛可能不知道對方是天人境,但是想讓他們兩敗俱傷的心思絕對是有的,既然對方是自己的任務對象,既然不能傷她的身,那就隻能傷她的心了。


    杜盛是真的不知道梅老莊主到了天人境,但是她也知道周冷不會全身而退。一個知道自己被放棄過,身手不凡又很難控製的人,他的結局注定不會善終。


    如今天人境的人死在周冷劍下,而他成了廢人,這個結果杜盛很滿意,哪怕心中酸澀又愧疚,但是她自認沒有做錯。


    如此一夜,周冷喝下藥後安然入睡,杜盛在屋內守了一夜。


    第二日,鬧市區一牌樓上掛著一顆人頭,上麵用白布寫著:以此梅老莊主人頭祭奠診良閣諸位英靈。


    雖然那人頭很快被梅萬山莊的人取走,並責令不可外傳,可是這種事情怎麽能管的住。


    眾人踏上回益州的路,出南州的時候有人檢查了商隊,好在他們也沒什麽違禁的東西,所以順利出城。


    周冷癱坐在馬車上氣若遊絲,他以後就是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柔弱之人了,一頭白發用木簪梳在腦後,如玉的麵龐上沒有一絲血色,他手裏拿著醫書隨意的翻看著。


    杜盛掀開布簾進入馬車之內,她看見如此情景眼中帶著驚豔,語氣都柔和了幾分說道:“坐了一上午的馬車可是疲乏了,要不要我扶你下去走一走,你現在的身體也要恢複一些氣力才行。”


    柔弱的周冷看著對方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我還不想動,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去掃興了。”


    杜盛說:“那我陪你待一會。”


    周冷回答:“不用,我一個人舒服些。別打擾我了。”


    疏離又帶著親昵的笑容讓人不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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