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其實能想到範超這一年在京都受到的勞累和辛苦。


    可是既然先天的性格不足,父母的教育又不得當,那後天就要去改變。


    人無論男女都要出去獨立的生活一段時間,隻有接觸各種各樣的人,在社會這個大熔爐裏經過幾次磨煉改造,受過幾次欺騙才能成長。


    在熔爐內掙紮的時候可能會留下幾道疤痕,沒關係那是努力生活的勳章。


    又一次年關將至。


    今年的範超還是選擇了繼續加班,沒有回家過年。


    周冷幾人在市裏過年,他們已經一年沒回村裏了。


    又是除夕之夜,又是視頻。


    範超洋溢著笑臉,他熱情的打招呼喊道:


    “爸,媽,兒子,過年好啊。你們這是在什麽地方啊,看著不像咱們家啊。”


    周冷挑了挑眉,手機裏那個便宜兒子黑了很多,但是卻胖了一點,不似去年那般消沉和瘦弱。看著對方的笑臉,她感受到了對方真誠的熱情。


    “過年好。”範大田幾人都很激動的喊道。


    平日裏大家都很忙,幾乎很少聯係,偶爾視頻一下看到的也都是對方的灰頭土臉。


    範大田看了老伴一眼,見對方點頭,他激動的把自己四口人這一年的變化全都敘說出來,期間還摻雜著範啟天的不補充。


    範超的臉慢慢的複雜起來,那是心酸,是無力,是不忍。


    範啟恒看著手機裏的爸爸,他側頭看向周冷說道:


    “奶奶,我更喜歡現在的爸爸。”


    周冷揉了揉他的頭。


    兩分鍾後,除了周冷和啟恒。那三人都對著屏幕咧著大嘴痛哭起來,彼此說著對方的不容易和己方的辛苦。


    周冷和範啟恒對視一眼,他們慢慢退出群聊套上衣服去門外看星星。


    祖孫二人經常一起抬頭看星星。


    周冷看星星能讓內心得到平靜。


    範啟恒看星星能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這個新年在魔音灌耳和溫暖陪伴中度過了。


    陰曆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


    周冷接到範超打到卡裏的三萬元錢,剛收到打款的短信,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周冷接通後,對麵是嘈雜夾雜著範超的聲音:


    “媽,錢收到了嗎?深哥這人我不放心,你帶著錢去他的店裏,拿回欠條然後咱們的債就還清了。地址我發給你了。”


    周冷回答:“啊,我知道了。”


    範超聽著媽媽簡潔的語言,他心裏知道媽媽早就對自己失望了,他想要挽救所以又說道:


    “媽,今年兩個孩子放假,你和我爸帶著兩個孩子來京都啊,看看升旗儀式,看看建國廣場,看看紫禁城。不用怕路費和花銷,我也想你們了,正好你們來溜達溜達。”


    周冷挑了挑眉,果然自己教育不好的孩子就送到社會上讓別人教他做人,她語氣帶了欣喜的回應對方的求和說:


    “我和你爸爸一輩子的心願就是去京都,那今年趕上孩子們放暑假我們就去,你喜歡的辣醬用不用你爸給你做點,你留著慢慢吃。”


    一句來自媽媽的關心讓範超哽咽了,他不變的是愛哭的本性,沙啞著嗓子說:


    “不用,平時我吃飯不規律,現在不吃辣了,媽,先不說了,我要幹活了。”


    周冷掛斷電話後,她聳了聳肩,想來自己瘋狂包包子的日子快過去了。


    晚上五點。


    範啟天放學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書包,洗手,然後去把今天剛買回來的蔬菜全都洗幹淨放好。


    又過了半個小時,範大田和範啟恒也回來了。


    如今天還是有些冷,範啟恒穿著棉襖棉褲,走路都有些邁不開腿。


    小男孩進屋脫掉了自己的棉襖棉褲疊好了,然後跑到正在做飯的周冷身邊說:


    “奶奶,今天的包子全都賣了,我們終於不用吃剩下的包子了,可以吃菜菜了。今天真好,希望以後每天包子都能賣掉,我們攢下很多很多錢。”


    周冷側頭笑著看著他說:


    “啟恒和爺爺都很棒,今天奶奶買了排骨,奶奶給你們做糖醋排骨。”


    範啟恒拍著手說道:“吃肉了吃肉了。”


    四口人吃晚飯的時候。


    周冷看著大家說:


    “明天咱們休息一天,我出去辦點事,範超今天給我轉了錢,明天我去找深哥這人把欠條要回來,以後咱們家就算是無債了!正好讓大家也都休息一天。”


    飯桌上的其他三口人的表情從震驚到歡喜,兩個孩子都拍著手。


    周冷看著大家高興的樣子她又說:


    “再過幾個月小學開始招生了,我打算讓啟恒去讀書了。”


    範啟恒表情糾結,他想去上學,可是去讀書誰幫著爺爺賣包子,爺爺不過是兩年的時間,都蒼老了許多,他思考後說道:


    “奶奶,我不用讀書,我能幫爺爺奶奶幹活。”


    範大田沒等周冷說話,他激動的說:


    “不行,我要去讀書,我算看明白了,讀書最重要。用腦子掙錢的永遠比用體力掙錢的輕鬆,雖然工作沒有貴賤,但是我們都希望你們能輕鬆一下,靠讀書改變命運。”


    周冷也附和說:


    “啟恒,你不用擔心爺爺奶奶,我們的房租也快到期了,我前天買菜看到了啟天他們學校邊的胡同裏有一個小門市出租,樓上能住人,樓下能幹個早餐店,不過缺點就是地方偏僻,門麵不在主街上,優點就是房租低,一年一萬八。”


    三人同時抬頭看向周冷,好像在說一萬八便宜嗎?


    周冷解釋道:


    “一萬八很便宜了,不過你們要做好準備,那裏的條件也並不好,麵積也很小。不過有獨立的上下水,你們兩個小的再也不用擔心蹲廁所的時候凍屁股了。”


    兩個孩子的臉上漏出了喜色。


    範大田有些遲疑,他問道:


    “那我們要投入更多啊,萬一要是賠了可怎麽辦啊!我看現在就挺好的。”


    周冷說:


    “現在是好,但還是賣的少,等到了新地方,我早晨還是推車到中學門口賣,你還是騎著小車四處售賣,但是我在店裏還能一邊幹活一邊賣,這不能增加一部分收入嗎。再說這裏的房租估計也要漲價了。”


    範大田聽說房子要漲價,他也沒有再說什麽。


    周冷沒說的是,她到了新住所,有了上下水方便很多,而且也可以買個和麵機,這樣她也能包出更多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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