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宮內,采月上前跪下對皇上行禮,她是想替自己主子說話,她磕頭後嘴裏說道:


    “皇上,娘娘就是太累了,她睡過去了,娘娘自從知道皇上染病後一直未曾合眼,每日裏隻在佛堂為皇上祈福,娘娘平日裏吃不下飯食,隻是每日飲上幾口水,如今看見皇上身體康健,娘娘終於能放心合眼入睡了。”


    高昭難得被感動,他拉著淑妃的手默默不語,心中更是有了一絲絲的愧疚,隻是一絲絲而已,他心想淑妃對我用情至深,這樣的傻女人自己多寵幾分也是沒有錯誤的,可惜這發現太晚了些,自己如今已經年邁。


    高昭看了跪著的宮女說:


    “你去吩咐小廚房讓人準備著吃食,等你家娘娘醒了喂她用一些。”


    “諾。”


    采月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就去吩咐廚房熬粥。


    太醫很快就到了淑妃宮中。


    周冷本來也沒什麽大病,不過是不吃東西硬修煉,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慘樣,太醫隻是說:


    “回皇上的話,淑妃娘娘這是思慮成疾,身體虧空,要靜養,更要多食用滋補的藥膳。否則怕是性命有損。”


    皇上直說讓太醫去開方子。


    日理萬機的皇上不可能一直守在淑妃宮裏,不過兩刻鍾他就和曹福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吩咐宮女好生照顧淑妃。


    宮女們熬藥的熬藥,熬粥的熬粥,一時間都忙碌起來。


    也許眾多心腹心裏都帶著不解,娘娘對皇上用情至深,她為什麽還和大皇子私通呢。


    上位者的心思小宮女你別猜。


    一個月的時間,淑妃才養好身體,雖然看著還是不如從前圓潤,但是也算恢複了健康。


    當然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周圍的人都在變著花樣的讓淑妃吃好喝好,這種感覺周冷很喜歡。


    *****


    無論是朝堂還是後宮似乎都進入到了平靜期,大皇子的事情似乎給眾人一個信號,都安分一點,否則就容易被搞死。


    最近的大半年時間,聖旨不是抄家就是流放,再不就是皇子逼宮造反被貶為庶民。


    鄴城內人心惶惶,街市之上的行商之人都少了許多。流轉青樓妓館的浪子都不敢大張旗鼓的爭風吃醋。


    皇上自是知道了現在應該放出一種信號,讓百姓知道大齊的繁盛,讓大家知道朝堂的穩定。最好的幌子就是要給病危的淑妃娘娘祈福。


    特意尋了個黃道吉日,皇上發布了聖旨——大赦天下,減免賦稅。可能也是最近抄家導致的國庫豐盈,所以減免兩年賦稅。


    辛勞的貧困百姓紛紛感念皇恩。


    兩年的風調雨順又趕上減免賦稅,百姓安居樂業。


    *****


    自從大皇子被囚禁以後,周冷還是常給皇上做些吃食,隻是不再調理他的身體,所以兩年過去了老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不過暫時還死不了。


    高昭日漸沒有了精氣神,對著政事也沒有什麽心力。而頂替當初那些被抄家的官員人大多都是婁家安排的人。隻能說就算老皇帝不想傳位給三皇子,那他們也有實力搞死對方登基為帝。


    老皇帝逐漸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他心裏盤算著自己的幾個兒子,說實話沒有他看得上的,但是矬子裏拔大個,他最後選定了三皇子高澤。


    選擇的原因很簡單,其一因為三皇子母妃頗得他的寵愛,其二是三皇子生性純良,隻要留下忠心不二的輔政大臣,大齊江山可保,其三就是三皇子的外祖婁家勢力頗大,若是另立他人,怕是又一番爭鬥。


    高昭心想罷了罷了,就是他了。


    這一次老皇帝請了諸位重臣親到大業殿,大家眼看著皇上親筆寫下了傳位詔書後讓諸位傳閱。以防止日後無端的爭鬥。


    這些臣子中就有婁嶽,他眼看著寫的傳位與皇三子高澤,心裏已經樂開了花,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自今日起有了諸多臣子的見證,儲君算是隱晦的確立,又特意找了欽天監看了星象和日子後,皇上下了冊封太子的聖旨。


    高澤也從西苑搬到了東宮之內居住。


    從三皇子做到了太子,高澤心態上有了一些變化,他從沒想過自己以後會是皇帝,他隻想封王然後接母妃出宮享福而已。


    一日。


    高澤帶著內侍宮女到淑妃宮裏請安,雖然貴為太子,但他卻是更加依賴自己母妃,隻因此事還曾被皇上斥責,可是性格使然,很難改變。


    高澤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花草悶悶不樂。


    周冷親自端著糕點放到桌子上,她揮退了左右,室內隻有母子二人。


    今日高澤穿了一身素色的錦袍,腰佩玉帶,頭戴寶冠,麵帶愁容,不得不說這孩子雖然腦子一般,但是長相極英俊。


    潑墨的長發,高聳的鼻梁,微薄的嘴唇,麵白如玉,濃眉大眼,雖然還沒長開,但是才十歲已經一米七左右,估計以後也矮不了。就算是坐在那裏擰眉都讓人覺得是個憂鬱的翩翩公子。


    高澤的聲音也很有磁性,他語氣都透著沒精神的說:“母妃,今日皇兒不能陪母妃下棋了。”


    周冷坐在那托著下巴看著悶悶不樂的便宜兒子,她笑著說:“庶人高靖為了儲君之位爭奪多少年,如今你卻為了儲君之位悶悶不樂?”


    高澤側頭詢問自己的母妃說:“皇兒自覺不是個明君。”


    周冷把手放到桌子上,她鄭重的說:


    “皇兒,你記住今日母妃說的話,這皇上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你當了,日後你的兄弟都能活命,母妃也能自由自在,你若不當,這皇位落在別人身上,別說是你我母子自由自在的度日,怕是我們母子的性命都沒了。”


    高澤自是知道這些,所以才更苦悶,他附和的嗯了一聲。


    周冷又說:“其實母妃是想讓你當皇上的,你若當了皇上,許多母妃想做的事情就能做了,很多事情你且安心,一切都有母妃在,你不用覺得以後日子難熬,母妃會一直陪著你的。”


    高澤麵上終於有了一些笑意和動容,他再次不確定的問:“母妃,此話當真,你會一直陪著孩兒嗎?”


    周冷心想,其實我還真的有點能確定自己會一直陪著你,畢竟你真不一定能活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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