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和宋威再次回到了京都的兩居室。


    因為常年出租,如今屋內已經完全沒有了曾經的樣子。


    兩人打掃了一整天,把破舊的垃圾全部扔掉後才換上自己的鋪蓋。


    宋威的轉學手續早就辦好了,是宋軍楊找原來的老領導給辦的。


    宋威去讀的是一個不錯的高中,如今的大男孩不是曾經那個靦腆不合群的自卑性格,而是開朗善談又熱愛運動的陽光大男孩。


    周冷也變成了陪讀家長。


    宋威在京都高考其實還是有一定優勢的,最後成績出來了以後,他報考了京都中醫藥大學,他想學中醫,這是他從小的夢想。


    兩口人在報考結束以後就收拾東西回了向陽,不過這一次京都的房子沒有再出租,畢竟孩子以後要在京都讀書,那房子就留給他住。


    距離上次見麵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宋威激動的過去擁抱了爸爸和爺爺奶奶。


    葛英高興的拍著宋威的後背說:


    “奶奶的大孫啊。我們老宋家出大學生了,你可比你爸出息多了,哎呦呦,明天你就跟著爺爺奶奶回去上墳,讓祖宗們都知道這事情。咱們村裏還沒出過大學生呢,真給奶奶爭光。”


    宋建國看著老伴沒完沒了的拍著大孫,他生氣的說:“行啦,你說幾句就行了。”他推了一下老伴然後拉著宋威的手腕說:


    “大孫,你和爺爺說說你報考的哪個學校,等你到學校報到的時候,爺爺能不能也去看看,送送你。”


    宋威笑著回答:


    “爺,奶,你們都去,雖然我現在還沒確定被錄取,但是按照往年的分數線基本上差不多,實在不行還有第二誌願,我選的都是中醫藥。”


    宋建國笑的眼睛都成了縫隙。


    老兩口在縣裏住一年多已經住習慣了,所以就算兒媳婦和孫子回來了,他們也沒再提回村裏的事情,畢竟在他們心中二兒媳婦比大兒媳婦好相處。


    宋威的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宋家辦了升學宴,雖然他高考在京都考的,但是許多好朋友都在向陽,所以升學宴很是熱鬧。


    在向陽縣能去京都讀大學,那是許多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事情很長一段時間都讓老兩口昂著頭不正眼看別人,甚至看到那些背著書包的學生心裏都想,看這個樣子將來一定沒有我大孫出息。


    ****


    一行五人浩浩蕩蕩的趕往京都,隻為了能陪著宋威上學。


    宋威讀大學辦理了走讀手續,畢竟他讀的大學距離自己家騎車隻要十五分鍾,在家裏也能更輕鬆些。


    成年後的宋威徹底被爸媽放養,兩居室隻住了他一個人,好在讓他獨立生活之前父母教會了他基本的生活技能,比如做飯填飽肚子,比如男子防身術。


    宋威知道父母的不容易和良苦用心,所以即便是一個人生活他也會每天都和父母通電話,節假日也都是他坐車回去看長輩。


    時間在指縫中流走。


    宋威二十五歲的時候,他還在讀碩士,向陽傳來了消息,爺爺病危了,他坐了飛機到省城然後轉車回向陽送了爺爺最後一程。


    有時候最遺憾的其實就是我還未長大,還未能賺到錢孝順至親,而他們卻離開了。


    宋威跟著辦完了喪禮就回了京都,畢竟日子還要過。


    宋建國的離開對宋軍楊和葛英兩人的打擊最大,這母子二人整日裏唉聲歎氣。周冷也不安慰他們,隻是每日裏給二人做飯。


    火鍋超市那裏引進了收銀設備,商店就交給了宋草當店長,宋軍楊這幾年身體每況愈下,所以就不再管商店的事情。


    一年後。


    大家以為葛英會挺不過去,隻是沒想到挺不過去的是宋軍楊。


    今年才五十七歲的宋軍楊已經油盡燈枯,周冷說要送他去醫院被他拒絕。


    周冷知道他擔心什麽,年輕時多年的吸毒已經破壞了他的器官和免疫係統,去醫院醫生會查出來的,哪怕是他戒毒多年堅持鍛煉也不能活的更久了。


    一波一波的親戚朋友來見他的最後一麵。


    每來一個人周冷都會說自家男人是早年執行任務傷了心肺,所以才這樣的,眾人都是露出了欽佩的目光。


    很多時候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宋軍楊這樣的人,哪怕他們是因為正義的原因,看客們也隻會說一句:還是沒有毅力唄,這裏麵不一定有什麽事呢!


    為了宋軍楊致死守護的名聲,周冷樂意陪著他演戲。


    親戚們都看過了,朋友們都離開了,家裏隻剩下了一家四口人。


    臨別之際。


    三人圍在了宋軍楊的身側。


    葛英抹著眼淚。


    宋威拿出了自己的銀針嚐試著幫爸爸減輕痛苦。


    周冷眼神平靜,但是麵容悲傷的詢問:“老宋,你還想吃什麽或者喝什麽嗎,我去做一點。”


    已經在彌留之際的人微微的睜開眼睛,他目光中忽然發出了亮光,像是看到了什麽快樂的事情,他語氣都難得的帶著一絲喜意的說:


    “這一輩子我忍的太難,死了也好。”


    男人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後又語氣懷念的說:“真想再吸一口啊。”


    說完這句話,男人的呼吸慢慢的停了下來。


    葛英趴在兒子身上嚎啕大哭。


    宋威也側過身去哭出聲來。


    周冷神色複雜,宋軍楊忍了快二十年,臨死的時候想的還是再吸一口,可見他內心深處從沒忘記過,隻是他克製自己,在精神折磨中一直清醒的痛苦著,也許死亡才是解脫吧。


    喪事辦的隆重。


    京都曾經的同事和老領導也來奔喪,他們後來才知道了宋軍楊到底有多難得,因為後續的臥底大多都經受不住選擇了複吸,然後在墮落中繼續尋找著正義。


    在宋軍楊離世三個月後,周冷把火鍋超市自己家的一半出兌給了宋草夫婦,這裏的院子她鎖上了門,然後帶著婆婆葛英到了京都。


    一切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同樣的兩居室,同樣的三個人,隻是呂小琴不再瘋癲,宋威已經長大成人,而葛英卻是滿頭銀發。


    葛英看著熟悉的屋子,她眼中帶著懷念的說:


    “我又回來了,還是咱娘三,兜兜轉轉的都是命啊,隻是以後咱們家的孩子不求光宗耀祖,隻求平平安安。”


    周冷安慰她說:


    “您安心吧,我和兒子給你養老呢,大哥家的宋木也結婚了,我看在村裏可是容不下您了,還是和我一起生活吧,我替軍楊給你盡孝。”


    葛英伸手抓著周冷的胳膊,她想說你和軍楊都是好孩子,可是還沒說出來就已經開始哭泣了。


    白發送了黑發人,人間無處著思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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