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月,蕭瓊準備返回大成京城,雲懷青和岐英也打算回一趟京城,把在大成北境和弆狼發生的事告訴皇帝,而吉莘也要求和岐英一同去。


    岐英說:“吉勇城這邊有許多事需要你處理,你還是留下吧。”


    “現在沒有戰事,僅城中的那些事務,契木河和各族的長老們完全能處理得了,你就讓我陪你去一趟大成吧,我想看看大成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吉莘一頓纏磨,岐英隻好答應。


    岐英打算離開,黑石很是不舍,她把巨大的狼頭窩到岐英的胳膊下麵,低低地嗥叫,岐英摸著黑石黝黑發亮的狼毫,安慰道:“好黑石,我很快會回來的。”


    “阿月,我們帶上一對小狼崽吧,路上也好解悶。”吉莘說。


    岐英想了想,同意了。


    吉莘在眾多小狼崽裏挑了兩隻,一公一母。


    “為什麽不選黑石的後代呢?”岐英捏起小狼崽的脖頸,打量著那隻公狼崽。


    “黑石的後代自然要留在城裏,以後它會是繼承黑石的新狼王。”


    “你一去一回,用不了多長時間,當新狼王,還早得很呢!”岐英微微笑著,她覺得吉莘今天有些糊塗。


    “無所謂了,總之帶上一對兒狼崽子路上解悶就好。這一對兒看著渾圓可愛,我喜歡。”


    “那就隨你了。”


    之後的幾日是收拾行李,與族人道別,岐英看著吉莘似乎格外傷感,但是她也沒有多想,隻當是吉莘頭一次離開弆狼,所以別情太多。


    吉莘的行李是眾人裏最多的,足足有半馬車。


    “吉莘,你這是跟我出遊還是出嫁呀?”岐英打趣她。


    “這些東西都是用慣了的,離了它們我不習慣,不管到哪裏都得帶著。”吉莘仍舊是隱藏著她決心當通睦使的事。


    很快,一行人出發了。


    天氣仍然寒冷,但是大家路上說說笑笑的,倒是很能驅寒。走了八九日,進了大成境內,北境軍留在駐地,雲懷青和岐英,還有蕭瓊和吉莘一並繼續往南走,往大成京城的方向趕路。


    吉莘從未涉入大成境內,對這裏的一切都很新鮮,她也不去打擾岐英,隻是纏著蕭瓊問東問西。


    蕭瓊也是好脾氣,不厭其煩地給她講解大成的風土人情,也算是其樂融融。


    又趕了十來天的路,一行人終於到了大成京城。


    “大成的京城很氣派!”吉莘忍不住讚歎一聲。


    岐英望著京城裏的高閣樓台,心裏不禁默默歎息一聲,她這次到京城來,身份又有了變化,不知道結果如何。


    吉莘對京城裏的一切都覺得新鮮,而京城中的人對她也充滿了好奇,紛紛猜測著吉莘的身份。


    “你看那個女子,一頭的發辮,懷裏還抱著一條狗,不像是大成人。”


    “蕭統領陪著呢,她一定不是尋常人物。”


    ……


    街上的百姓對吉莘議論紛紛,他們看到雲懷青時,又紛紛猜測北境那邊的戰事。


    “聽說北安王打了個大勝仗,弆狼皇族全都被剿滅了,這可是功高蓋世了。”


    “以後不和弆狼打仗了?那真是好事。”


    “聽說新的弆狼國主打算和大成求和,以後弆狼和大成和平共處。”


    “唉,打不打的,跟我們這些住在京城裏的又有什麽關係?”


    “那可關係大了!北境不打仗,你就可以到那邊去看看,聽說北境那邊的風光是別處不可比的。說實話,我這些年一直想去北境瞧瞧,隻是害怕打仗才遲遲未去,如果沒了戰事,我一定要去那裏看看……”


    一行人就在周圍百姓的議論聲中,進了皇宮。


    早已過了上朝的時間,皇帝正在書房裏批折子,四個人被領到了書房門口,侍衛照例請四個人把隨身的武器交出來,,而那一對小狼崽則被侍衛扣在了外麵。


    “別傷了它們。”吉莘告誡侍衛。


    蕭瓊叮囑侍衛:“這是吉莘姑娘的寵物,好好照看。”


    侍衛領命,讓人拿了個寬敞的籠子,把狼崽關進去。


    端章甫正在批折子,看到雲懷青,他笑著說:“愛卿的戰報我已看過了,這一次重創栗貞皇族,北境軍功不可沒。不過,你先候在一邊,我先問岐英話。”


    “陛下,岐英的事,全都是臣的主意,請陛下治臣一人的罪!”雲懷青跪下,替岐英擔責,“岐英現在是臣的妻子,妻子若有什麽過錯,那全都是丈夫的罪責。”


    “你們什麽時候成的親?”端章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回大成前。”


    “嗬,你們這麽悄悄地把婚事辦了,朕連一杯喜酒也沒喝上!”他轉而看向蕭瓊,問,“你喝了嗎?”


    “喝了。”蕭瓊此時也猜不透端章甫的心思,隻能實話實說。


    “你們都候在一邊,我先問岐英!”端章甫瞥見岐英身旁的另一個女子,又說道,“你也候在一邊,稍後朕自會問你。”


    吉莘卻擋在岐英身前,說:“我叫吉莘,是阿月的朋友,皇帝若是想難為阿月,我不答應。”


    “阿月?”


    岐英行了一禮,說道:“鬆月是臣在弆狼時候的名字。”


    “既然你自稱為臣,那朕就是你的義父,也是你的君主,朕問話,你實話實說。”


    “臣遵旨。”


    端章甫坐直了身體,表情十分嚴肅,他問道:“岐英,你的弆狼身份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陛下,臣是隨北境軍去了弆狼境內後,為了尋藥無意中找到了當年住過的舊址,這才睹物思人,想起過去的事。臣在大成時,對過去的事全然忘了,絲毫也沒有隱瞞陛下。”


    “你沒有瞞著我,但是你的養父母卻是瞞著朝廷,你不是他們的親生骨肉,他們卻讓你頂著端葉映的名字活了十年,這算不算欺君之罪。”


    “當年端葉映剛剛夭折,端白庸本想上報朝廷時恰好遇到我,見我孤苦無依,他們又剛痛失愛女,於是便讓我頂了端葉映的身份。雖然我不是端葉映,但是朝廷挑選和親的人,臣以端葉映的身份和親棠番,後來又揭破了石愨的陰謀,也算不辱沒君命。無論臣的身份是什麽,端葉映沒有對不起大成,端白庸夫婦也沒有對不起大成。”


    端章甫笑道:“朕記得你很會說話,果然還是那麽巧言善辯。”


    “臣不是善辯,臣說的是實話。”


    “朕給端葉映洗去罪名時說過,端葉映已死,過去的事就隨她而去吧。朕不會去追究端白庸夫婦的罪責,這件事你也不用對外人提起。”


    “多謝陛下對我養父母的寬恕。”岐英跪下磕頭。


    “既然你現在是岐英,我們就談談岐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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