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看向殿中的香爐,那裏麵的迷香也被人動了手腳嗎?他隻是見過迷香,至於迷香的味道,他並沒有親自試一試,所以他根本分辨不出迷香的味道。


    “榮王,你不必猜了,殿裏的兩個香爐,一個是你的迷香,一個是迷香的解藥,它們的味道混在一起,就什麽都沒有了。”蕭瓊笑著輕微咳嗽一聲,“這解藥雖好,就是煙大了一些,的確是有些嗆人。”


    蒙麵將軍的士兵負責把叛變的禁衛軍和投靠榮王的官員捆起來,這些人已經嚇破了膽,捆綁他們沒有費多少氣力。


    端秩昭則死死盯著端章甫,如果目光能殺人,此時他已經把端章甫千刀萬剮了。然而除了目光的對峙,端秩昭沒有任何行動,他也無人可用了。


    端章甫道:“皇叔,朕現在還稱你一聲“皇叔”是看在你與先帝一母同胞的份上。朕不想殺你,若你能自行了斷,朕可以保全你的家人。”


    “哈!一母同胞,可是他何曾有兄長的樣子!”端秩昭猛然站起身,字字怨氣,“大成向來立賢不立長,論治國方略與才學,我是我父皇最器重的兒子!但是他卻屢屢挑撥我們父子關係,使出卑鄙伎倆讓父皇漸漸厭棄我——他奪取我皇位時可曾顧慮過我是他的親弟弟!”


    端秩昭的幾行濁淚落在花白胡須上,頓顯蒼老,他要將這些年的積怨一股腦發泄出來:“自他登基後,推崇製衡之術,隻管皇權穩固,從不去計較官員的品行和才幹,以致大成從上到下汙濁不堪,大成的朝堂已經爛透了——若當年登上皇位的是我,大成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於是你就勾結外邦,收買朝臣,企圖謀朝篡位?”端章甫斥責道。


    “有何不可?他把好好的朝堂弄得烏煙瘴氣,讓一池清水中滿是泥淖,我不過是在渾水裏又攪弄幾下而已,若說有罪,他的罪責最大!”端秩昭毫無悔意,怒氣和怨恨讓他血脈賁張,眼睛一片血紅。


    “皇叔,你是皇族,朕給你留些顏麵,但是你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朕無情了。”


    幾個士兵上前要緝拿端秩昭,端秩昭卻猛地將手裏的一顆珠子拋出去,目標正是端章甫。蕭瓊飛躍上前輕鬆地抓住珠子,他隻當是端秩昭黔驢技窮把隨身盤完的珠子都丟出來了,珠子卻突然發熱。


    “不好!”蕭瓊想將珠子丟回去,然而為時已晚。珠子突然爆裂,響聲震耳欲聾,眾人被巨大的力量震得險些站不住,再看蕭瓊,他離得珠子最近,已經被方才的爆炸震暈了。


    沒想到端秩昭還有這等手段,眾人駭然。


    “好不容易得的寶貝卻浪費了,真是可惜!”端秩昭舉著另一顆珠子往前邁了幾步,眾人連連後退,端章甫也不自覺地後退幾步。


    珠子又被扔過來,蒙麵將軍上前去擋,他的劍碰到了珠子,就勢一挑,珠子向殿中的一根木柱飛去,珠子射中了大殿的一根珠子,猛然炸裂,木屑紛飛,一抱粗的柱子被炸出一個大窟窿。許多炸裂的木屑帶著尖銳的刺紮入眾人的臉上、手上,還有的木屑力道大一些,直接刺破衣衫紮進身體裏。


    一時殿上眾人哀嚎聲不絕於耳。


    一根木屑從蒙麵將軍的眉間滑過,登時劃出一道血痕,血流下來遮住了他的眼。


    眾人尚未從震恐中回過神來,端秩昭卻忽然奔向端章甫,再看他手裏多了一柄短劍。他直衝端章甫奔過去,蒙麵將軍想上前阻攔,但是他的眼睛被血擋住了,身形自然慢了一些。


    端秩昭越過他衝端章甫刺過去,但是端章甫輕鬆自如地躲閃,衣袂在劍光間飄飛,他卻毫發未傷。端秩昭的步伐逐漸變慢,呼吸也急促起來,他的臉逐漸變形,眼中透著狠絕、憤怒與不甘。


    有膽子大一點兒的大臣往前去拉扯端秩昭,扯開他的衣帶,拉掉他的衣袍,端秩昭也不在意自己已經衣衫不整,仍是拿著短劍亂刺。一直到眾人一擁而上將他緊緊壓在地上,他動彈不得,卻不停嘶喊:“讓我殺了你!”


    端秩昭嘶吼著,他沒想到端章甫居然有功夫在身,一切都與他預料的全然不同,此時又被眾人壓住,他又惱又羞覺得生不如死,“端章甫,你以為你製住了我就行了嗎?實話告訴你,大成早已爛透了,你看看那些附庸我的人,他們個個都是大成選出的人才,但哪一個不是有一本本罪帳捏在我手裏!上到朝堂,下到鄉裏,隻要手裏有些權勢的人沒有不是在謀私利的,這樣的大成會一直爛下去,就憑你——你能殺了所有的官員嗎?你——改不了這個汙濁的世道!”


    端章甫略微整理一下衣衫,朗聲道:“混沌了這麽多年,大成朝堂治理起來的確是很難,但朕相信自己能還大成一個清明的朝堂。若徇私舞弊屍位素餐也算得人才,朕寧可不要。這些昏聵之人朕絕不再用,治理大成的機要之人,寧缺毋濫!”端章甫的聲音清晰有力,震動眾人的耳膜,那些投靠端秩昭的人本就要嚇破了膽,如今更是如一灘爛泥堆在地上。


    “天下英才無數,即便今日朝堂清空了,明日朕就能選出可用之人。朕相信天下正直清明的人仍然很多,隻是奸佞當道他們沒有機會罷了!”


    端秩昭的臉色發青,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眾人壓得喘不動氣了。


    “雖然你罪惡滔天,但朕不想在後世留下一個殺害皇族的名聲,但是你的罪行會被昭告天下。朕要讓你活著看我如何還大成一個清明的朝堂!”


    殿上的罪臣被一個個抬出去,端秩昭被侍衛從地上拖起來,他強打精神站著,向殿門口慢慢走去。


    此時,那個蒙麵將軍已經摘下麵具,正在擦臉上的血,端秩昭看了他一眼,吃驚道:“木遠州,你不是在南州平亂嗎?”


    “你趁廣寧侯作亂時篡位奪權,這麽大的事,我這個禁軍統領怎麽能離開京城?”木遠州說。


    “誰在南州平亂?”


    木遠州沒有回答,端章甫說道:“街州州牧葛興。”


    端秩昭想了想,說:“若我沒記錯,葛興是武將出身,但他也是端章華的遠房親戚,你敢用端章華的人?”


    “我用人隻品德量才,不看他的出身,”端章甫說,“用人不疑,朕相信他的為人!”


    “這一點,你和先帝不同,”端秩昭歎了一句,“但是敗在你手裏,我不甘心,你先前隻是個文弱皇子,我居然會敗給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應該聽過。”


    端秩昭沒有說話,他望了一眼遙遠的龍椅,被人推出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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