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愨舉著火把進洞,但是亮光立刻就消失了。他把火把拿走,過一會兒,瑩瑩亮光又慢慢照過來。


    “把火熄了。”


    沒有了火把,周圍完全暗下來,幾個侍衛大著膽子進洞,石愨跟在後麵。


    進了洞,他們發現周圍的景致與他們白天時看到的完全不同,山洞兩側的石壁發出瑩瑩亮光,石愨用手摸一下,光亮瞬間消失。不久,石壁又瑩瑩亮起來。


    洞裏除了這些瑩瑩發亮的石頭,就什麽都沒有了。難道這些石頭就是靈藥嗎?


    “取一塊石頭下來。”


    侍衛用刀取下一塊石頭,用布包起來。他們退出洞口,再用大石頭把洞口擋住,瑩瑩亮光又沒有了絲毫影子。


    石頭還是先前的樣子,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回了自己的宅子,石愨讓隨行的棠番醫者研究這塊石頭。


    醫者們通宵達旦查閱典籍,終於明白,這種石頭是一種螢石,從藥性上來說,能中和棠番人體內的毒素,但是實際上有沒有功效,隻能試一試。


    石愨讓人連夜啟程,把螢石送回棠番,找一個毒性深的人試一試,如果這種石頭真得能解棠番人的毒,他無論如何也要把螢石全都運回去,即便揮師北上,攻下南汀他也在所不惜。


    喜憂參半中,石愨喝著悶酒,忽然想到,當年他的太子妃就是南汀郡人氏,不知道她是否知道銅鏽山上有這麽個山洞,裏麵有一些會瑩瑩發光的石頭。


    如果,她知道呢?


    石愨心裏的後悔更加強烈,早知如此,他應該好好對待他的太子妃。然而,世上唯獨沒有後悔藥,石愨現在費盡心機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舍近求遠!


    苦悶中,石愨更加懷念他的太子妃了。


    過了十餘日,派出去的人回來了,螢石對治療棠番的怪病十分有效!銅鏽山上發現的螢石的確就是幾十年前棠番大將軍發現的解藥。


    石愨心裏輕鬆了幾分,隻要把這些螢石運回棠番,國人的怪病就可以解除了!


    這件事不能聲張,石愨讓他的隨從全都喬裝打扮成南汀的普通百姓,他們悄悄潛伏進銅鏽山,人不知鬼不覺地從山洞裏開采螢石,然後再加工成小的石塊運回棠番。


    這樣如螞蟻搬家一般,雖然慢一些,但是日積月累,石頭總能被全部帶走。


    然而螢石開采了沒有多久,大成皇帝忽然去世,南州來了廣寧侯——端章祥。他一到南州,就去了其中的南汀郡,派人包圍了銅鏽山,連一隻鳥都不放進去,石愨采螢石的計劃被完全打亂。


    石愨此時在南汀的身份是個商賈,他不能泄露自己棠番太子的身份,否則一定會被遣返回去。他派人悄悄地去打探消息,這個初到南州的廣寧侯為什麽會封山。


    不久,他的探子回報,據說廣寧侯喜歡在山中隱居,現在他瞧中了銅鏽山,所以要把這座山全部包圍起來,不準任何百姓靠近。


    隱居?在這樣一座荒無人跡又沒什麽景致的山裏隱居嗎?石愨一個字也不信。但是他不得不親自拜訪廣寧侯,想讓廣寧侯通融一下。


    這日端章祥正在府宅裏喝酒,下人忽然來報,說一個石姓商賈送來了很豐厚的禮物,想要拜見侯爺。


    石姓商賈?就是石愨吧!端章祥讓人把石愨領進來,兩人一見麵,石愨愣住了,這個廣寧侯居然戴著一個純金的麵具。


    端章祥十分舒展地坐在椅子上,斜睨著眼笑道:“棠番太子不回國,卻窩在這個小小的南汀,莫非是在悼念已逝的太子妃嗎?”他皮笑肉不笑的,所有的表情都被金麵具擋住,但是話語裏嘲諷的意味十分濃厚。


    石愨也不膽怯,鎮定地笑道:“廣寧侯怕是認錯人了,在下隻是商賈,不是什麽棠番太子。”


    “故人真是健忘呀!這麽快就聽不出我的聲音來了!”端章祥懶懶地說,“在京城時,我們可不止見過一次麵呢!太子殿下。”


    石愨仔細辨認對方的聲音,忽然想到,這個聲音屬於大成的二皇子端章祥,石愨的臉上顯出幾絲驚懼。


    端章祥笑道:“看來殿下想起我來了,你既然說自己是商賈,那我們就談一樁好買賣。”


    石愨的心裏滿是不悅,大成的皇子怎麽總是對他糾纏不休,之前是三皇子端章華,現在又是二皇子端章祥,與這些皇子打交道,石愨總是處於敗勢,難逃被戲耍的命運。


    端章祥見石愨站著不動也不說話,便笑道:“我這次可是誠意滿滿,太子殿下不打算聽聽這是樁什麽買賣嗎?”


    石愨這才坐下。


    “做買賣嘛,當然用是你最想要的東西換我想要的東西,”端章祥眯著眼睛,“不必瞞著了,你在銅鏽山采螢石的事我早已知曉,放心,我對那些石頭不感興趣,我要的是錢財。”


    石愨冷聲道:“若是我不給呢?”他現在也懶得敷衍端章祥了,端章祥既然知道自己在開采螢石的事,那就是很早便盯上自己了。就因為這些螢石,石愨被大成的兩個皇子拿捏在手裏,隨意擺布,石愨現在心裏很不爽,


    “那也好辦,我即刻把你和你的人趕出南汀,從此你休想踏入大成一步。”


    石愨猛然從袖裏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端章祥的脖子上,冷笑道:“在你把我趕走之前,我先把你殺了!”


    端章祥並不驚慌,笑道:“我若死了,你想要的東西照樣得不到。不如我們好好談談!你畢竟是在偷偷開采我們大成的礦石,不給些銀錢,也說不過去吧。”


    “你要多少銀子?”


    “一百萬兩!”


    石愨猛然站起來,他的臉漲得通紅:“你這是在敲詐!”


    “算是吧,誰讓這些螢石生在大成國境內,而剛好你們棠番又缺少呢!物以稀為貴,太子殿下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而且,區區一百萬兩銀子,對於棠番國來說,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即便是稀罕物,不過是些石頭,侯爺獅子大開口,這可不是誠心做生意的樣子。”


    端章祥像是很為難的樣子,他思考片刻後,道:“那就八十萬兩吧,再少可就不行了。”


    見石愨沒有說話,端章祥又道:“太子殿下,先前你可以和端章華合作,現在怎麽就不能跟我合作呢?”


    石愨在權衡利弊,他在考慮這八十萬兩交出去後還能不能成倍地收回來。他先開采螢石,解除棠番人的怪病,等螢石開采完了,他再揮師北上,到時候他不僅能得到螢石,而且還能順帶攻下大成的土地。


    石愨說:“我還有一個條件。”


    “你盡管說。”端章祥仍舊是懶洋洋的倚靠在椅子上。


    “既然是買賣,我要從南境暢通無阻地出入,侯爺能辦到嗎?”


    “南境的守境官與我相熟,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石愨笑道:“那這樁買賣我們就算是做成了,過幾日我就讓人從棠番送銀子過來。”


    “太子是個爽快人,我們一言為定!”端章祥笑眯眯地說。


    石愨眼裏也閃過一絲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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