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打量著岐英,問道:“府裏的管家說岐英是個女子!”


    “我是女扮男裝的,這樣進軍營方便些。”岐英有些著急,自從到了北辛城,她已經等了太久要見雲懷青,現在終於見了,她迫不及待地要打聽父母的下落。


    這時,有軍士過來對雲懷青耳語幾句,雲懷青對岐英道:“你先回醫帳,等我忙完了會派人找你。”說完,雲懷青和江南便匆匆離開了。


    岐英不願回醫帳,便在大帳旁等著。然而一直到餘霞落盡,明月從東山升起來,雲懷青也沒有回來。


    寒意一層重似一層,岐英隻好先回醫帳,卻見鬆喬堂的人都不在裏麵,詢問後才知道,軍中已經為醫館的人安排了營帳,喬鬆峰回醫帳休息去了。


    岐英在軍中找了許久,才找到鬆喬堂的人住的營帳。她剛進營帳,喬鬆峰和堂裏的兄弟們卻正卷著鋪蓋準備出來,岐英好奇,問:“師父,你們去哪裏?”


    “今日是我疏忽了,忘了單獨給你要一個營帳,這個營帳你住,我們再到別處去找地方。”喬鬆峰有些難為情。


    岐英忙道:“師父,這裏夜裏極寒,我怕冷,今夜留在藥帳看爐火,那裏暖和些。”


    “丫頭,你不用……”


    “師父,我不騙您。你看這個營帳,這麽大又四麵透風,真得不如藥帳暖和,我在那裏睡就很好,”岐英說著,把喬鬆峰又推回進營帳裏,“師父,您放心,藥帳裏絕對是個好地方,我還得早些去,晚了,也許就被人占了地了。”


    “這——”喬鬆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隻好放下被褥說道,“那你先委屈這一宿,明日我去給你要一個單獨的地方住。”其實這件事也怪不得喬鬆峰粗心,今天軍中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他也忙昏了頭,而且他現在住的這個營帳是軍中的人忙裏抽閑給他們搭建的。


    岐英又寬慰喬鬆峰幾句,便去了藥帳。


    當夜,有幾個傷兵高熱不退,岐英守在藥帳裏為傷兵煎藥、喂藥、在他們額頭搭上濕毛巾降溫。天快亮時,傷兵有所好轉,岐英也困得有些支撐不住,就靠在藥爐旁的椅子上睡著了。藥爐的火炭燃燒著,給她帶來幾分暖意。


    雲懷青天快亮時才回到他的大帳,來不及休息,他就去巡營,走到藥帳時看到岐英在藥爐旁睡著了,藥爐的炭火還有一點暗紅的火星,岐英蜷縮著身子沉沉睡著,暗紅的爐火照得她的臉忽明忽暗的。


    雲懷青詢問傷兵的情況,江南想去叫醒岐英。


    這時一個傷兵道:“這個小兄弟照顧我們幾個,忙了一夜,這會兒剛睡著,王爺還是讓他多睡會兒吧。”


    盯著岐英看了很久,雲懷青猜不透她到底是什麽身份,便詢問了傷兵幾句,覺得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就離開了。


    天大亮後,雲懷青派人來找岐英。


    這時岐英已經醒了,她隨著侍衛進了大帳,在看到雲懷青時,她的心登時又緊張地懸起來。都說“近鄉情更怯”,而岐英此時是“問親情更怯”。


    雲懷青屏退了眾人,問道:“你多番找我,什麽事?”


    “我——”岐英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在雲懷青心裏,她已經是個死了的人了,她若說自己是端葉映,雲懷青會不會以為白日見鬼了。


    雲懷青看著岐英吞吞吐吐的樣子,越發懷疑岐英的身份。


    “我是——我想——”岐英說話吞吞吐吐,終於她想到該如何說了,說話也利落了一些,“王爺在京城時曾救了南汀郡王夫婦,我想知道他們在哪裏?”


    雲懷青心中一驚,這件事極其隱秘,岐英是如何知道的。他麵色陰沉,喝問:“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是端葉映。”岐英隻好道出真相,又趕緊擦了把臉,抹去臉上的炭灰。


    雲懷青打量了她片刻,她的樣貌與端葉映的確有幾分相似,然而雲懷青冷笑道:“你若說你是別人,我尚且會信上一信,但是你說的這個人,已經不在了。”端葉映是他親手安葬的,難道這世上還有人能死而複生嗎?


    “你究竟是誰?”雲懷青的臉陰沉下來,身上充滿殺氣。


    “我真的是端葉映。”


    但是雲懷青卻全然不信,聲音也越發冷厲:“看來,你是不肯說實話,”話未落音,他忽然出拳,打向岐英。


    岐英本能地躲開,與雲懷青拉開距離,她的身法十分輕盈,一看就是學過功夫的人。


    “這麽好的功夫,卻在藥堂裏當學徒,不可惜了嗎?”說話間,雲懷青的拳頭又打到岐英麵前。


    岐英隻好繼續躲閃,拳風不斷掃著她的衣角,她逃得十分吃力。


    “現在帳中無人,給你機會殺我,你可要把握住。”雲懷青說著,拳風呼呼地從岐英身旁掃過。


    岐英預想到雲懷青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但是兩人之間會發生這麽激烈的打鬥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要怎麽才能讓雲懷青相信自己就是端葉映呢?


    神思慌亂時,岐英的動作慢了幾分,忽然,她左肩中了雲懷青一拳,疼得她皺了皺眉。


    “再不出手你就沒機會了,我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雲懷青說著又打了過去,他已經把岐英當成弆狼的殺手了。


    看來,當下證明自己的唯一方法隻有和雲懷青打一架了。


    在雲懷青的拳風再次襲來時,岐英故意把身體左側露在拳風之下,雲懷青的拳頭仍是打在岐英的左肩。就在這一瞬間,岐英順勢一拉雲懷青的胳膊,然後就繞到雲懷青身後,一個纏身繞,騎在雲懷青肩上,又一摔,將他壓到地上。


    “我去王府向王爺求助時,用過這一招。”岐英抓著雲懷青的手,這一招,希望雲懷青記得。


    雲懷青一翻手腕,抓了岐英的胳膊,翻身又將她壓在地上,相同的招式,他也用了一遍。


    岐英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她趕緊說道:“皇帝壽辰前夜,我曾潛入王府,在小樓裏,王爺答應我,救出我的父母,君子一諾,此生必踐。”


    雲懷青有了幾分遲疑,但仍然沒有放開岐英,他親眼看著端葉映吐血而死,又親手將她安葬的,她怎麽可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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