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沁止住腳步,仔細聽,隻聽得茅蓬裏的人邊哭邊說:“娘啊,你為什麽要生下我,你三番五次的拋棄我,我每次等著盼著,最後都盼來了與娘相聚。如今娘去世了,最終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再也盼不來與娘相聚的時日。”哭聲牽動肺腑,異常的悲切。


    其沁忍不住哭了,她剛來浮雲山時有其仲陪著,後來有焰炎炎陪著。現在她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她感到異常的孤獨。


    白仇停住了哭聲,他聽到有人在茅蓬外哭泣,他扒開茅草,從縫隙裏往外看,他沒有想到竟然是一貫和他作對的其沁。


    白仇想,她一定是來看我笑話的。他衝出茅蓬,扯著哭啞的嗓子,指著其沁說:“你不要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其沁看到是白仇,感到非常意外,她不知道白仇在這茅蓬裏幹什麽?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凶?


    其沁想起向雪的話,說:“向雪讓我到碧淵堂,代她向你問候。你怎麽不在碧淵堂?怎麽會在這茅蓬裏?”


    白仇想,原來她不知道我在這裏結廬守孝。


    白仇不知道該和其沁說什麽話,轉身鑽進了茅蓬裏。


    其沁想,是不是他娘走了,龍吟真人便不認他,把他趕了出來。


    其沁走到茅篷外才發現不遠處有一座新墓,是半邊倩魂的墓。


    其沁明白了,白仇是在結廬守孝。想到白仇剛失去親娘,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其沁靠近茅蓬:“白仇同學,我不知道你在這裏結廬守孝,我因為思念親人心裏悲苦,剛才聽到你的哭聲,不免心中悲傷,也哭了起來,打擾了你,對不起。”


    其沁轉身向大海的方向走去。


    白仇走出茅蓬:“來都來了,若不嫌棄,進來坐一坐吧。”


    其沁想,如果此時我離開,他一定心裏孤獨極了,向雪交代慰問他,我還是坐下來陪他說幾句話,寬寬他的心吧。


    其沁走進茅蓬,茅蓬雖小,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其沁問:“這茅蓬是誰幫你做的,看上去還不錯。如果有差什麽給向雪說,大家都會幫助你的。”


    白仇說:“茅蓬隻能遮陽,若遇風雨天,那將是形如虛設。”


    其沁說:“那你守三天就好了,我看這天象,三天之內都是驕陽當空,三天之後就不好說了。”


    白仇問:“你會看天象?”


    其沁說:“略知皮毛。”


    白仇說:“即使這樣,我也必須在這裏守七七四十九天。原來我是想守三年的,可是師尊不準,他說我這個年紀,正是學習的大好年華,不可荒廢。”


    其沁問:“你守在這裏,吃的東西從哪裏來?”


    白仇說:“守孝期間隻能吃齋,我這裏有師公送來的玉米,我自己會去山邊拾一些柴草,在茅蓬旁搭個鍋煮來吃。”


    其沁說:“這海邊晝夜溫差大,你帶了衣被嗎?”


    白仇說:“晝夜的溫差確實很大,昨晚我就被凍得夠嗆。師公和我義父今天應該會把衣被送來。”


    其沁說:“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什麽了,我會把你這裏的情況全部告訴向雪。”


    其沁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結廬守孝是親朋好友讚許的一件事,但不是去世的親人想看到的事。我爹娘經常給我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作為親人,最想看到的不是你如何守孝,而是你如何自重。”


    其沁轉身,白仇見其沁要走急忙說:“你還欠我一個下午茶。”


    其沁說:“再會。”她不想和白仇單獨相處太久,她還要再到海邊去看一看,或許能看到自己想見的人。


    白仇望著其沁遠去的背影心中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他默念:“得一紅顏知己足矣。”


    其沁在海邊等到下午上課時間快到了,她才飛奔回教室。


    下課後其沁把看到白仇的事給向雪說了一遍。她看向雪無精打采的樣子,問:“是你讓我去看白仇的,我把這麽詳細的情況告訴你,你為什麽不理不睬?”


    向雪眼裏含著眼淚:“我娘親來到浮雲山,已經三天了,我還沒有見到她的麵。”


    其沁說:“你娘親不是來參加半邊倩魂的葬禮嗎?昨天葬禮已經舉行完了,今天為什麽不來看你呢?”


    向雪說:“我也是認為她今天會來看我,結果我今天在草堂門口守了大半天,也沒有見到我娘親的影子。”


    其沁挽著向雪說:“我知道等待親人有多麽的苦,我現在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我的焰姨不知去向,我今天也去海邊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她。”


    向雪說:“明天你還想去海邊等她嗎?”


    其沁說:“是的。”


    向雪說:“我陪你去吧。”


    說話間兩個人來到了向雪的住處。


    其沁見有一張床是空的,她問:“你一個人住嗎?”


    向雪說:“剛來時有一個人,才住了半天便走了。我問過白貞先生,他說那女子的哥哥病危,宣她回去,她還會來的。”


    其沁說:“宣她回去?白貞先生是這麽說的嗎?”


    向雪說:“看你平時大大咧咧,你卻是心細如發,你也清楚,這宣字不一般,但凡隻有王家之人才會用這宣字。”


    其沁說:“既然你的室友不在,我覺得和你說話投機,我搬過來住可不可以?”


    向雪說:“求之不得,等師父回來,我們可以一起從師學藝。”


    其沁低頭傷感:“不知道焰姨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向雪說:“會回來的,我們快走吧。”


    其沁問:“去哪裏?”


    向雪說:“去搬你的東西到這裏來。”


    其沁轉悲為喜:“說走就走!”


    兩人挽著手高高興興來其沁和天雷的住處。


    白雪建兩張床之間拉著一個簾子沒有多說話,她默默的幫其沁收拾被褥。


    天雷拉著其沁一直走到後山邊:“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要走嗎?”


    其沁說:“你放心,我沒有把你是男生的事給向雪說,我也不會給任何人說。”


    天雷問:“你沒有說,她怎麽讓你搬走,你這是要搬到哪裏去?”


    其沁說:“他同室的女生有事回家了,我隨口說搬過去住,她便很高興的答應了。”


    天雷說:“她同室的女生回來後你怎麽辦?”


    其沁說:“我爭取在她回來之前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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