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將軍帶著金鯉一眾匪首來到赤鵬國王宮正殿,還沒有進殿便聽見一片嘩然。


    屠宰暗思,是哪些個吃了豹子膽的敢在正殿上嘻笑起哄?


    他跨進正殿,隻見臣工們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有的撫掌叫好,有的拍腿叫絕。


    殿中間一群侏儒正在翻跟鬥,邊上有三個侏儒被脫了褲子,一宦官手拿竹篾抽打著他們血肉模糊的下身。


    國王向天哈哈笑著:“不準停!不準停!停下來打屁股!”


    屠宰上前跪拜:“拜見大王。”向天沒有理會屠宰,指著跪在地上手舉托盤的女侏儒:“奉茶!”


    女侏儒捧著茶盤走上階梯,向天接過茶喝了一口:“涼的?!”一腳將女侏儒踢下台階,女侏儒一口鮮血噴在地上,仰天吐氣。


    屠宰見那女侏儒的麵容竟和公主金相似。


    屠宰閉上眼,不忍看到吐著鮮血的臉,更何況這張臉讓他想起公主金。自從公主金失蹤後,他每日都在思念公主金,飽受著思念之苦。他忍不住張開雙眼,伸出雙手想去扶女侏儒。


    向天彎著頭盯著屠宰:“殺人如麻的屠宰將軍竟會怕,還會憐香惜玉?你個粗糙貨,被那冒充的公主迷得顛三倒四!你說那公主金是寡人的骨肉,證據呢?就因為有三分象寡人嗎?那麽這個侏儒也是寡人的骨肉?”說罷將酒杯狠狠砸向女侏儒。


    屠宰一手接住酒杯。


    向天惡狠狠地說:“想想你的老娘!”另一隻手將酒壺摔向女侏儒,女侏儒的頭被敲出一個洞,鮮血往外淌。


    “姐姐!”一個正在翻跟鬥的侏儒撲到女侏儒身上,抱起女侏儒向大門衝去。


    門外衝進來一名帶刀侍衛,手起刀落,隻聽得咣當一聲,刀飛出殿外。侏儒弟弟把刀踢飛,抱著侏儒姐姐逃竄出正殿。還沒有等大家反應過來,二侏儒已上房頂,眾侍衛窮追不舍。


    向天大怒:“吃狗屎的家夥,竟讓兩個受傷的矮子跑出正殿。”他指著屠宰責問:“為什麽不上前阻攔?!”


    屠宰說:“我一心想著剿匪的事,一時沒有顧及,請大王恕罪。現帶來匪首十餘個,請大王過目。”


    向天聽清楚屠宰的話,看到殿外十幾個人手捧著盒子,明知故問:“什麽稀罕物?”


    屠宰答道;“土匪的首級。”向天命人一一將盒子揭開,屍臭充滿空間。


    向天在寶座上翹起二郎腿:“哪來的?”


    屠宰道:“此乃金雞山土匪。”


    向天道:“不要以為拿幾個小土匪的頭就能抵去你滅匪不力的罪責。”


    屠宰道:“這裏麵有金雞山二當家金鯉。”


    “二當家?!哼哼!”向天冷笑:“二貨隻會拿老二來邀功,老虎打不倒,抓條魚來充數,這就是我大赤鵬國的大將軍!”向天一頓奚落,屠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為了老母親的安危,他什麽氣都能夠忍得下來。


    “屠宰將軍,”向天走下台階,用酒壺口拉起跪在地上的屠宰:“給你十日,滅了金雞山匪眾,準你到太後寢宮看望老夫人。”


    屠宰再次跪下:“臣領旨,謝大王。”


    向天轉身登寶座,背對屠宰說:“坐吧!”


    屠宰坐下立馬站了起來,大叫:“有刺客!”伸手拎起一個女子。


    殿上眾人哄堂大笑。屠宰仔細一看,才發現每個臣工的座椅都是活人疊成的,而且都是女子!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屠宰大聲喝斥:“這是幹什麽?!”


    向天哈哈大笑,笑出眼淚來:“土包,土包,哈哈,都看看他什麽樣,老土包一個,哈哈~”


    宦官張雄說:“將軍常年在外征戰不知都城時尚。看侏儒戲、坐人肉凳是當今時尚!王上喜好,大臣們追捧,太後也愛看侏儒戲。”他把太後兩字加重語氣。


    屠宰的拳頭攥得更緊,他強壓住心頭怒火說:“屠宰仍草莽之人,一心隻為王上征戰南北,請王上準予帶兵攻打金雞山。”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大殿上和這幫家夥同流合汙。


    “準,去吧!”向天側著身朝門外擺擺手。


    屠宰退出大殿,心中充滿怒火與不安。


    向天軟禁他的母親在太後宮,上次進宮見母親,母親為了讓他擺脫向天自絕不成,現在的日子更難過了。他經過太後宮,在宮外跪地磕了三個頭。


    屠宰出得王宮,騎上寶馬,鬆開韁繩,任由馬奔跑,馬跑到一處懸崖邊停了下來。屠宰看到鷹嘴岩胸口悶痛,一腔熱血噴得白馬一頭。屠宰從馬背上跌落,仰天看到太陽炫耀的光芒,眼前一片紅黑,暈死過去。


    屠宰醒來時,其孟正在為他運氣療傷。


    屠宰問:“你跟蹤我?”


    其孟道:“不是跟蹤,是保護。”其孟收回真氣、下床、打水、擰汗巾,一連串的動作優雅協調,屠宰看在眼裏,心想,他若是女子更好看。


    其孟為屠宰擦身,屠宰有些不自然:“我自己來。”他接過汗巾邊擦邊問:“你是飛來村的?”


    其孟道:“我是在飛來村被征兵的其孟。”


    屠宰問:“你的祖籍在哪裏?”


    其孟說:“瀘沽村,家鄉受災,我和弟妹逃難到飛來村,正好將軍來招募,我們便進了軍營”他特地把瀘沽泊說成瀘沽村。


    屠宰說:“你以後跟在本將軍身邊,不用回軍營。”


    其孟道:“家母交待我要照顧好弟妹,請將軍恩準我和弟妹在一起。”


    屠宰聽到一個妹字,又想起做肉凳的那些女人,不由得長歎一聲。


    其孟問:“將軍可有煩惱之事?”


    “老母被困太後宮,心愛的女人被害,朝堂上侏儒戲、人肉凳不堪入目,家中七個夫人監視。我是見不著母親,上不得朝堂,回不了家,還睡不好覺,睡著就夢見她。”屠宰也不知怎麽了,對一個陌生人吐這麽多苦水。


    其孟說:“將軍是放不下。”


    “怎麽放下?任老母親在太後宮受折磨嗎?任朝堂汙腐嗎?還是一把火把將軍府連同七夫人一起燒掉?!”


    其孟心平氣和地說:“是放不下大王。”


    屠宰的心緊收了一下:“你想造反嗎?”聲音很低。


    其孟說:“將軍現在所有的煩惱都是大王所賜,將軍征戰南北,不論是正義之伐還是不義之戰,大王指哪將軍打哪。”


    屠宰說:“你知道我為什麽看到鷹嘴岩會暈厥嗎?少年時我便入了軍營,一次外邦來犯,在這鷹嘴岩下,我們被敵軍圍困,敵人的長槍紮入我的胸口,差點一命嗚呼,是大王救了我,從此我立下血誓,跟隨大王永不背叛。那時的大王何等英武,如今怎會變得如此!”


    其孟停頓片刻說:“將軍放不下,竭盡全力帶來的隻有煩惱和痛苦。”


    屠宰道:“我位列赤鵬國第一將軍,怎麽隻有煩惱和痛苦?”


    其孟道:“將軍有高堂侍奉嗎?將軍有府邸安居嗎?將軍有嬌妻伴身嗎?這些都是私事。”


    屠宰問:“何為公事?”


    其孟道:“有!赤鵬國王給民眾什麽?自從向天稱王,民不聊生,他的歌姬能站滿菜市口,他戲侏儒、辱婦女,他不激勵有功將士,而是逼迫將士為他征戰,他每月增加稅賦……”


    “不要說了!”屠宰聽不下去,大聲製止,他心裏明白,其孟說的都是事實,更是自己的親身體驗。


    屠宰道:“你是個人才,將軍府要有一個合格的管家,我有些事要你去辦,你弟妹不能跟著你,等打完雞公山再與你會合。”


    其孟受命前往將軍府任管家,臨行前屠宰交其待其孟:“挪出銀兩,置一處私宅,哪日落難有個棲生之地。”


    其孟暗自嘀咕:“一處私宅怎麽夠?”他領命屠宰前往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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