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日的趕路,一行人終於到了潼關外。劉和下了馬車打量了一番,發現潼關雖然扼守著險道。但是城牆修建的並不算太高。難道是久未經曆戰事,讓這處進出關中的要道城關,沒有修繕維護好。照潼關現在這模樣,怕是三萬大軍猛攻個幾個時辰、便能打下了。劉和暗自思索、轉眼一行人便都入關了。進入潼關內,發現守關將士也就千餘人。而且觀察這些軍士也並不是精銳士兵,身上穿的都是皮甲裝備。弩箭也不曾裝備上,都是用弓的。劉和邊走邊看,暗自將整個潼關的情況,記在心裏。當夜一行人便在潼關留宿休息。第二日清晨,便又駕著馬車往長安方向行去!


    出了潼關一路經華陰、鄭縣一路朝西,來到霸陵。劉和開口問郭嘉道:奉孝可知始皇陵?郭嘉聞言,詫異的看著劉和回道:劉賢弟,始皇陵自秦滅時至今,無人知曉。聽聞當年秦二世胡亥,將修建皇陵的民夫匠人盡數坑殺。參與皇陵修建的官吏,也在此後皆被賜死,隻為保皇陵之秘永存。賢弟問吾始皇陵,吾豈能知之?


    劉和聞言笑道:吾知奉孝見識非常人能比,還以為奉孝知曉這皇陵位置呢。正好咱們幾人去祭奠一番。奉孝既然不知,那便算了。玩笑而已!郭嘉瞥了一眼劉和。然後又開口說道:這世上若真有人知道始皇陵的話。想必皇陵定會被當今陛下派兵圍了!說不得還會派人進入皇陵之內。劉和聞言說道:奉孝為何如此說?郭嘉接著說道:始皇帝滅六國,收天下之兵於鹹陽。自然天下六國的所有金銀財寶,也都收入鹹陽府庫。這些財寶在始皇帝眼中,可以說是他的戰利品。必然會將大部分寶物,作為陪葬品藏於皇陵之下。然後湊到劉和耳邊輕聲的說道,當今陛下、酒色財氣。皆不放過,賢弟說說,陛下會對始皇陵下藏著的寶物不動心嘛?


    劉和聽完郭嘉之言,微微一笑的看向郭嘉。然後說道:看來奉孝兄對陛下很是了解!郭嘉嗬嗬一笑道:非吾一人對陛下了解,整個天下了解陛下之人何其多。隻不過都心照不宣罷了。先帝如此,陛下亦如此。長此以往,國家氣運定然衰竭。若是將來之君,還是如先帝與陛下這般的皇帝。想必這大漢國運也就耗盡了。天下定然又會如秦末一般,群雄逐鹿,問鼎中原。


    說完,郭嘉回頭。眼神頗具戲謔的盯著劉和,緩緩說道:若真有一日,天下大亂,諸侯紛爭。劉賢弟當何為?劉和見郭嘉,對自己談論如此敏感的話題,頓時腦子飛速的思索起來。不多時,劉和朝郭嘉開口道:吾乃漢室宗親,自然是以匡扶漢室為己任。說完便觀察郭嘉麵色,見郭嘉麵色沉穩、並未說話。便又開口道:若漢室可扶,定然盡忠報國,成周公之誌。若漢室氣數已盡,回天乏術了。那便如那光武皇帝般,撥亂反正,還天下一個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也無不可!至於被這幫腐儒,當作是王莽這等亂臣賊子之流,又有何妨!若真有那一日,吾要的便是當世之功,何懼這身後之名。不知奉孝兄對吾所言,有何指教否?


    郭嘉聽完,並未開口。隻是略帶複雜的神情,不多時看向劉和說道:劉賢弟真乃真君子也!劉和來了興趣問道:和豈敢,奉孝莫不是奉承予吾之言?郭嘉笑笑,停頓了片刻又說道:非吾奉承賢弟,實乃賢弟所言當真讓吾欽佩。世上心懷大誌之人不少,但敢於袒露的卻是不多。如賢弟所說的,大漢若氣數未盡。吾等之輩,自當以匡扶天下為己任!若漢室氣數已盡,自然便是,天下群雄並起爭奪江山。然有這份野心之人,大多數都隱藏於內,人前哪個不是冠冕堂皇的,滿口仁義忠孝。當今這些世家豪強,官宦權貴若真逢亂世。哪家不是招兵買馬的蟄伏,等待時機。都想著洛陽皇宮中的那張龍椅。


    劉賢弟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然卻大大方方的向吾坦誠相告。足以見得劉賢弟乃真君子也,不似那些偽君子般,心裏想著天下江山,嘴裏又說著忠君為民。此等偽君子之流何其之多。劉和笑道:奉孝真性情之人也。隨即兩人一路也談了許久,大抵都是些,當今朝廷社稷相關的話題。過了半日,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長安城外。劉和看了一眼長安城牆以及人流,感歎長安不愧為前漢都城。雖然光武帝遷都洛陽了,但這長安的規模也並不比洛陽要小。


    轉眼一行人都進城了,眾人皆在驛館安頓下。劉和安排好眾人便說道:這兩日趕路大家都辛苦,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咱們便去這長安街上走走。早些休息,養足精神。在場諸人皆有些疲累,也不多言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這時郭嘉拉著劉和說道:賢弟,吾二人,趁著還有一個半時辰才宵禁。不妨去外麵轉轉?劉和說道:奉孝真是好精力,吾不如也。奉孝自己去吧,這兩日趕路太疲憊了。吾得好好睡一覺,明日眾人一起轉轉這長安城。


    郭嘉聽劉和這般說,便頓時也失了興致。便說道:既如此,那便算了。明日再去!言罷便同文聘一起朝自己房間走去。劉和一共要了三間房,蔡琰和兩個小丫頭住一間,自己和樂進住一間,文聘和郭嘉住一間。這樣有什麽事也好照應!畢竟這些人都是第一次來長安。馬車的行李都放在郭嘉這屋裏,錢財和剩下的兩壇酒,都放在劉和自己的屋裏。就這樣,劉和與樂進倒頭便睡下。


    翌日一早,眾人早早便起身了。劉和也與樂進起來,一出房門,春兒這丫頭便讓劉和下樓,準備吃些早食再出門去。劉和被春兒拉著下樓來到驛館大廳,隻見所有人都已經在了。蔡琰和文錦坐在一桌,郭嘉與文聘坐在另一桌。見到劉和來了,便吩咐驛館侍從去準備些早食。劉和被春兒拉著坐到了蔡琰這桌,樂進則自己去郭嘉那邊坐下。


    一行人吃完早食,便前前後後的出門,朝長安街上走去。劉和沿著大街邊走邊看,到處都是車水馬龍的商販。各種攤販也是擠滿了街邊,而且隨處可見外邦胡人,其穿著都是形形色色的。與中原人士服裝有明顯的差異。這時劉和問郭嘉道:奉孝可知長安,為何有如此多胡人商販?郭嘉回道:自建武年間,匈奴歸附大漢後。朝廷將這部分匈奴人安置在五原郡。這些匈奴人便與原先的匈奴,分為南北匈奴。往後的年間,這些南匈奴人不斷擴張。整個並州從九個郡,到如今隻剩下太原、上黨、西河、雁門、朔方這五郡郡,其餘四郡皆被南匈奴及鮮卑胡人占據。朝廷已經無力再對付這些胡人,隻是不斷收縮並州的防線。到如今的五郡之地。


    如今雁門郡和朔方郡,乃是防守北上胡人不斷襲擾的重鎮,而西河郡四麵環山。離太遠郡雖不算遠,但是道路難行。想要救援也耗時耗力。整個西河郡,也被南匈奴時常侵擾劫掠。而朔方郡,朝廷還留下數千兵馬,用以鉗製匈奴。朝廷對待這些胡人的政策,都是盡力避免開戰,隻要這些胡人不集結大軍來犯,對於這些胡人還是睜一眼閉一眼的。故而這些胡人,很多都來長安販賣馬匹牛羊等牲畜,然後換回布匹粗鹽還有茶酒等物。當然還有鐵,這種他們稀缺的東西。隻不過細鹽和鐵都被朝廷管控,尋常人是不準生產和販賣的。然他們卻有門道弄到這些東西,吾猜想,必是哪個權貴或是大世家,偷偷與這些胡人交易。


    當今陛下對於朝政已經不怎麽上心,所有大事都交代近侍宦官處置。自己沉迷酒色,大興土木。國庫的那點錢財哪裏夠陛下揮霍。這些走私之人,便用大量錢財賄賂這些宦官。皇帝陛下自然也拿了這些錢財。所以對這些事也充耳不聞罷了。劉和聽完郭嘉之言,微微歎氣一聲。也不再多言什麽,繼續帶著眾人往前走著。


    路過一家鐵匠鋪前,劉和見到,擺放在攤鋪之上的鋤頭犁耙菜刀等尋常農具之物時。眼前頓時一亮,他隨手拿起一把鋤頭細看。他發現這鋤頭用的鐵料,比平常見到的不一樣。然後又拿起一把菜刀,端倪起來。也與尋常菜刀有所不同。這時樂進見到劉和盯著攤鋪的鐵器,便走到劉和身邊來。也隨手拿起一把菜刀看看,頓時覺得這菜刀不一般。劉和見樂進也是同樣的臉色,便不由的好奇這鐵匠到底是何人?為何鍛造的這些東西,比尋常的鐵器要好上不少。便開口朝鐵匠鋪內喊道:敢問店家何在?此時郭嘉與文聘,也朝劉和這邊走了過來,蔡琰及兩丫頭,便也慢慢的跟了過來。


    不多時,鐵匠鋪內走出一人,開口說道:敢問這位公子,可是要購些鐵器?劉和見來人不似中原之人,倒有些像西域胡人樣子。便開口道:汝乃這家鐵鋪店家否?那人回道:在下便是店家,不知公子何事?可是要購鐵器,還是訂製何種鐵具?劉和笑道:吾觀這攤前的鐵具,皆比尋常所見到的鐵器要好,不知可是店家親手打的?那人便道:公子所見的都是吾親自鍛造的。公子若是覺得好,便購些吧!吾可算公子便宜些。可好?


    這時郭嘉,也看了看攤前的鐵具,然後又看看這店家。開口說道:店家不是中原人吧,想必這些鐵器鍛法,也不是中原的鍛造法。劉和聞言也說道:吾並非對這些鐵器有興致,乃是對這鍛造之法有興致。那店家聽到劉和所言便說道:此鍛法乃是吾家傳秘術。還請公子見諒!劉和聞言,也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的說道:既是汝家傳秘術,吾當然不會強人所難。既如此,不知店家可為吾鍛兩把劍否?吾的護衛用的兵器不行,見到店家這裏的鐵器。便想著為吾兩名護衛,換上兩把好點的兵器。不知店家意下如何?說罷,讓文聘和樂進,將腰間的長劍取下。然後抽出一把,遞給店家說道:店家請看,此劍無論材質,鋒利程度,皆不如店家攤前的鐵器。店家可為吾鍛上二把?那店家看了一眼劉和遞來的長劍,然後開口說道:公子的劍一看吾便知優劣,就是吾攤前的一把菜刀也能斬斷。


    劉和聞聽此言,來了興致。便命樂進拿起菜刀朝長劍斬去。不多時樂進照做,隻聽一聲金屬碰撞之聲傳來。眾人皆見劉和手中長劍已然被菜刀斬斷,一節已經掉落在地上。劉和見狀心情激動。朝店家開口道:不錯不錯,店家鍛的鐵具果然不是凡品。還請店家為吾鍛上兩把長劍。那店家聞言開口道:兩把長劍尺寸及重量,可有什麽要求?


    劉和便轉頭問樂進和文聘。樂進文聘便回道:比之公子手中的劍,重量再加上兩成便可,長度能再長半尺便最好了。那店家聞言點頭答應道:知道了,兩把劍不知公子何時要?劉和聞言回道:時間不急,店家何時鍛好,便派人去城東驛館,通知吾等便可。那店家便又開口說道:兩把劍一共需三千六百錢!劉和便讓樂進從懷裏取出一馬蹄金給店家。然後說道:此乃五金,店家收好。那店家見劉和直接遞給自己五金,便疑惑的開口問道:公子給多了。劉和聞言笑道:餘錢先收著,若是將兩把劍鍛好了。吾說不得,還得讓店家鍛些其他東西。那店家聞言便點頭答應。隨即一行人,便離開了鐵匠鋪繼續朝長安城西而去。


    沒走幾步,郭嘉走到劉和身前說道:劉賢弟是看上這名胡人鍛鐵之法否?劉和笑道:那店家也說了,此等鍛鐵之法乃是家傳秘術。豈會輕易示人!縱然對此法感興趣,但卻無法招攬此人。而且其也非中原人,不知日後在長安,還能否見到其人。


    郭嘉聞言也點頭道:確實如此,若能將此人的鍛鐵法學會。想必日後必有大用!劉和也點點頭稱是。然後便繼續朝前走著,蔡琰帶著春兒及文錦走走停停,見到什麽稀奇之物,或是女兒家用的東西,都會時不時的停下細看一番。劉和與郭嘉,也邊走邊談論些其它話題。文聘和樂進則是一人跟著劉和,一人跟著蔡琰。分開保護!直至午時,眾人尋了家酒館歇息吃飯。郭嘉吩咐侍從取兩壺酒來,然後再點了些吃食。不多時,侍從端來酒菜。


    郭嘉迫不及待的倒酒喝上,然喝了一口便對劉和說道:劉賢弟啊,這長安的酒,還是不及賢弟釀的好酒啊。不知賢弟那兩壇酒,還能不能再開一壇讓吾晚上回去喝上些許?這沒有好酒喝,實在是太難受了。吃什麽吃食都覺得沒味道,簡直心癢難耐的很啊!劉和聞言道:奉孝兄上次不是對這長安胡人帶來的葡萄酒,有興趣嗎?吾打算將這兩壇好酒,售給這些西域胡人。想必能讓這幫胡人大開眼界,知道什麽是好酒的。奉孝兄便莫要惦記,這餘下的兩壇酒了。等明日,吾等去那些售酒的胡人那,購些葡萄酒咱們嚐嚐。想必味道自是比不得吾釀之酒。郭嘉聞言頓時有些期待,自己確實對那胡人釀的酒水有些好奇。便也答應下來了。就這樣,一行人吃飽喝足又繼續朝長安街逛著。整整一個下午便把這長安半城逛遍了。眼見天色將黑,一行人便回驛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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