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間,沈滄月就這麽睡過去了。


    再醒來,正好是太陽落山的時候,沈滄月起身坐在樹上看落日。


    低頭看一眼,卻發現樹上拴著兩匹馬。可是四處掃了一圈,並沒看見其他人。


    沈滄月從樹上跳下來,圍著馬轉悠著,“這馬看著真眼熟啊,誰的啊?”


    “我的。”


    白非月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沈滄月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非月無奈地看著她,“你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蕭承禹不放心你,讓我出來找你。”


    沈滄月不相信地看著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哪裏的啊?”


    白非月手握拳抵唇,語氣不自然地說道:“就是那麽找到的。”


    沈滄月湊近白非月說道:“傳聞,藥王宮神宮長老會煉製一種追蹤藥,這種藥會形成一種香味,飄散在空中。月長老是不是給我種了這種藥啊?”


    白非月挑眉看著她,“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沈滄月聳著肩,笑著說道:“好歹我也是在軍營待過的。軍營中的將士大多來自五湖四海,見識深遠。我小的時候不願意練功,他們就會講各種各樣的故事給我聽,哄著我練功。時間久了,就知道了很多奇聞。”


    白非月了然地點點頭。


    落日將天空染成一片紅色,沈滄月走到前麵平坦的地方坐下,靜靜地看著天空。


    白非月見狀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兩人一時間都不再說話,一直到日頭全部落下,天色漸沉。


    白非月看著沈滄月的側臉,說道:“你看起來有時乖巧可愛,有時裝作流氓土匪,但是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你骨子裏其實涼薄的人,不是說你冷血,而是你對什麽都沒有期待。”


    聞言,沈滄月隻是笑笑,白非月見她不願意說話,便不再開口,陪著她靜靜地坐著。夜幕降臨,白非月說道:“回去吧。”


    兩人起身之時,沈滄月說道:“涼薄有什麽不好的,清楚地看著這人生,這世間,這人心。涼薄之人,不代表什麽都不懂,反而會更懂。”


    說罷,走到馬前飛身上馬,轉頭看著白非月,笑得燦爛,“小美人,愣著做什麽,走啊。”


    白非月看著眼前的女子張揚明媚,初見以為是高冷的女子,誰知竟是這般模樣。他走到馬前,利落地上馬。


    沈滄月看著他一身白衣不染塵埃的樣子,像極了話本中九天雲霄的謫仙。她此生最愛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有一件就是將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壇。


    她笑得張揚,露出潔白的牙齒,“小美人,我們來比賽吧,誰先到驛站就算贏,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如何?”


    白非月看著頭高興地樣子也不忍心掃興,剛點了頭,就看見她箭一般地竄出去了。白非月忍不住笑出來,“這丫頭……”


    迎親隊伍這邊不緊不慢地走著,夜瀾的送親隊伍可是著急得很。


    送嫁之人是夜瀾七皇子淳於寒。淳於寒是夜瀾王後的第二個兒子,為人正直,行事坦蕩。所以他心裏很厭惡淳於煙。


    此時送親隊伍正在休整,淳於煙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衫,上身隻遮擋到胸下,腰間沒有絲毫布料,隻有一根紅色腰繩係在腰間,下身的裙擺開叉到大腿間,走路的時候雪白的雙腿若隱若現。


    她扭著腰走到淳於寒的麵前,坐到淳於寒的腿上,“七王兄,我們可以不用這麽快趕路的。稍微慢一些也無妨。”


    淳於寒冷著臉將人推開,“送你到了地方,我還要趕回去。”


    淳於煙彎下腰,露出若隱若現的胸線,“七王兄實在太冷漠了,這樣對王妹,就不怕我傷心嗎?”


    淳於寒起身拍了拍身上剛剛被淳於煙坐著的地方,“還請王妹自重。”轉身吩咐,“來人,吩咐下去,即可啟程。”


    淳於煙仍舊地笑得蕩漾,“玉奴,我要上車。”言畢張開雙手,一副孩童求抱的樣子。


    不遠處走來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細看麵容竟然和白非月有著七分相像,隻是比白非月更加稚嫩些,更像是十六七歲的白非月。


    玉奴雙手將淳於煙打橫抱起,走到馬車前,將淳於煙放進去,正要離開的手卻被淳於煙拉住,“玉奴,上來。”


    玉奴聽話地上車,隊伍繼續向前前進,隻是淳於煙的馬車上傳出陣陣的呻吟聲,甚至夾雜著各種各樣不堪入耳的話。


    送親隊伍中的將士麵紅耳赤,有人忍不住地向馬車裏張望。


    淳於寒恍若惘然,麵無表情地騎著馬,他的貼身侍衛亦是一副麵癱的表情。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有時是侍衛,有時是玉奴。因為淳於煙的衣服每天都會塗滿合歡藥,跟在她身邊的人,隻要是稍微靠近她一點,都會深受其害。


    大宣國,驛站。


    一彎新月懸掛在空中。駕馬而來的沈滄月看著驛站大門口站著的人,氣得從馬上跳下來,指著他問道:“你個黑了心的黑太陽,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們是在這個驛站?我跑去前麵的驛站等了好久。”


    白非月一臉無辜地攤開手,“你也沒有問我們在哪個驛站啊。”


    沈滄月雙手叉腰,“我都跑出去這麽遠了,我以為你們會去離我比較近的那個驛站,誰知道你們這群王八蛋竟然在我跑出去之後就沒有再走,還直接入住驛站了。說,這是不是你的主意啊?”


    “老天爺明鑒,這個可真不是在下出的主意。”


    沈滄月長歎一口氣,“我好餓啊……嗯?什麽味道?”


    沈滄月向裏麵走去,看見院中的地麵上架著火堆烤著兔子,她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坐在一邊小杌子上,將烤好的兔子拿起來聞了聞,“好香啊。”說著就要下嘴咬。


    “就這麽心急?忘了上次舌頭被燙傷的事情了?”白非月伸手奪下烤兔子,仔細地吹了吹然後才遞給沈滄月,“吃吧。”


    沈滄月狠狠地咬了一口,肉質肥美細膩,烤的火候剛剛好,“白非月,你手藝真好啊。”


    白非月看著滿嘴流油的沈滄月,不自覺笑著。兩人坐著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閣樓上的三個人,撐在欄杆上看著兩人的溫馨。


    任旭彥看著樓下有些心酸,李楠遇看見任旭彥的樣子,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荷包,故意顯擺,“任世子,沈三姑娘沒有給你平安符嗎?”


    任旭彥一頭霧水,“什麽平安符?”


    李楠遇和蕭承禹滿臉皆是同情,然後共同從荷包裏拿出平安符看,蕭承禹故意說道:“就是這個啊,我家王妃說是跟沈三姑娘和公主一起去求的。”


    任旭彥看見後,一臉羨慕地看著,隨後沮喪地說道:“微兒沒有給我。”


    李楠遇故意晃了晃,“哎,要不然說這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說完,兩人齊齊地將平安符放進荷包裏,蕭承禹又說道:“這個荷包也是我家王妃親手繡的。”


    李楠遇不甘示弱地說道:“我這個也是公主親自繡的。任世子,你不會又沒有吧?”


    任旭彥伸手解下荷包,仔細地摩挲著,“這個是之前微兒為我做的,我一直沒有離身。”


    李楠遇捏著嶄新的荷包故意裝作嫌棄的樣子說道,“世子啊,不是我說你啊,這個荷包都抽絲了。”


    任旭彥看著荷包露出來的幾根絲線,可憐兮兮地說道:“我也想要嶄新的荷包啊,可是微兒現在如何可能給我做啊。”


    蕭承禹笑著看他,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任旭彥是個很有能力的人,雖然有時稍微自大了一些,可畢竟是有禮教之人,不至於狂妄。此時這副受了情傷的樣子,連他都忍不住咂舌。


    蕭承禹和李楠遇將荷包再次係到腰間,蕭承禹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好女怕纏郎啊。”


    時間過得很快,三個月的時間就這樣匆匆而過。


    大宣的邊境已經下了好幾場雪,蕭承禹幾人都不再騎馬,坐上馬車。


    隊伍成功到了邊境。


    此時夜瀾的送親隊伍已經在此停留了五天的時間。蕭承禹他們到達使臣館的時候,淳於寒和淳於煙正在大廳恭候。


    淳於寒將右手放在左肩上,行了一個夜瀾的禮,“宸王殿下。”


    蕭承禹隻是微微頷首,“七皇子。”


    淳於寒麵無表情,說道:“秉承兩國友好聯盟,我父王將最疼愛的九公主送到宣國和親。特命寒 送嫁至此。如今宸王殿下帶著迎親隊伍而至,寒的任務已經完成,就此將王妹交於宸王殿下。”


    蕭承禹點點頭,“七皇子一路辛苦,不如在此多休整幾日。”


    淳於寒搖了搖頭,“宸王殿下,寒還有要事須趕回夜瀾,就不在此停留了。”


    蕭承禹笑笑,“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強留了,七皇子一路順風。”


    淳於寒再次行禮後,轉身離去,連個眼神都沒給淳於煙。


    淳於煙此時也沒有時間去跟淳於寒告別,因為她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白非月的身上。


    她起身向前走,還有五步距離的時候,沈滄月從白非月的身後走出來,遞了一個蘋果給白非月。


    白非月知道她是故意的,伸手接過。


    淳於煙看見沈滄月的動作,眼中是滔天怒火,臉上卻是笑容,“這位姑娘是?”


    “跟你有關係嗎?”沈滄月疑惑地看著她。


    淳於煙狀似抬手拂發飾,實際上撒了一把毒粉,沈滄月皺著眉頭看她,“做作。”


    淳於煙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滄月,隨後看向白非月,“她是你的人?”


    白非月伸手將沈滄月拉到身後,但是沒有說話。


    淳於煙看著白非月拉著沈滄月的手腕處,眼睛猩紅,隨後露出笑容,“月奴,你長大了。”


    “啪”眾人沒有反應過來,沈滄月已經伸手給了淳於煙一個響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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