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來了後,還沒有行禮,長安候夫人已經站起來,親切拉住秦姨娘直呼妹妹。


    秦姨娘看著長安候夫人,微微後退幾步,“夫人安好。”


    長安候夫人的眼神明亮了幾分,“妹妹和我之間還這樣見外,以後都是一家人,快別這樣多禮。”說完雙手扶著秦姨娘起身。


    李伽寧看著長安候夫人的樣子就想笑,“兩位坐下說話吧。”


    秦姨娘坐在李伽寧的右手下位,長安候夫人竟然坐在秦姨娘的下首,“妹妹瞧著就是溫柔嫻靜的人,若是你我可以成兒女親家,我一定會好好地嗬護著三小姐,定不讓她受了委屈。妹妹覺得如何?”


    秦姨娘不是不知道長安候夫人的名聲,潑辣但很明事理,家中的妾室也都是十分安分的,庶子庶女從沒有受過什麽苛責,孩子教養得也都十分出色。


    但是,她的兒子之前有過一個正妻,還留下一個小兒子,若是言兒嫁過去,那麽不僅要養元妻留下的小兒子,更是會事事跟元妻相比。


    先不說後母難當,就是這事事相比就不是什麽易事。若是做得好了,那是為人媳婦應該做的,若是做得不好,就會被人指責,說她什麽都不如先頭的夫人。


    秦姨娘覺得,若是這樣還不如就讓李佳言嫁給一個平凡的人家,做個平凡的妻子。


    秦姨娘對著長安候夫人溫和的笑笑,“夫人的好意,妾心領了,隻是三小姐是個沒出息的,不如郡主這樣能幹,若是真的嫁給世子,隻怕是辱沒了長安侯的名聲。”


    這樣委婉地拒絕,可惜長安候夫人沒有明白,“嗐,妹妹你這就是多心了,三小姐是個安靜的好孩子,日後若是嫁進來一定會興盛我們長安侯府的。”


    李伽寧真的是被長安候夫人的鍥而不舍給弄得哭笑不得,其實她和秦姨娘心裏都知道,長安候夫人瞧上的不是李佳言,而是恪國公府三小姐。


    秦姨娘見婉拒她根本聽不懂,或者說,根本就是裝作聽不明白。於是起身對著長安候夫人行了一個完整的禮節,“夫人實在是太抬愛三小姐了,隻是國公夫人曾經說過,希望孩子們有個平凡的歸宿,所以,長安候夫人的美意,妾實不敢受。”


    這樣明顯地拒絕,長安候夫人實在是沒有想到,此時臉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個巴掌。但她不氣餒,笑著說,“妹妹想是對我們不放心,定是我們平日的作風不好。三小姐還在孝中,也不是那麽著急的事情,以後我們多多來往,妹妹總會了解到我們的一片真心的。”說完向外望了望天,“今日的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李伽寧和秦姨娘起身相送,看著長安侯府的馬車離去,秦姨娘歎口氣,“以後這樣的人家隻會多不會少。大小姐現在還可以用孝期做筏子,以後呢?三小姐是個沒主意的,妾不希望三小姐有多富貴,隻圖三小姐安穩。”


    李伽寧覺得秦姨娘說得對,拉過秦姨娘的手,“姨娘的心思我明白,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們慢慢地相看就是。”


    秦姨娘點點頭。


    為了避免諸位夫人再次上門,李伽寧讓人放出話去,因為府中孝期沒過,暫時閉府謝客。


    這一舉動算是徹底杜絕了一些想要上門相看的,可是杜絕了府外想要拜訪的人,可是卻沒有杜絕府內想要出門的人。


    這不,李君瑜第二次在角門抓住了想要出去喝酒的李承謙。


    李君瑜看著自己的父親提著蟈蟈籠子那副樣子,臉色鐵青。


    李承謙討好的笑笑,“瑜兒,你就當作沒有看見父親行不行啊?這可是安信伯約我出去,我也不好失信於他的。君子一諾,重於千金啊。”


    李君瑜看著李承謙身後緩緩走來的身影,無奈地聳聳肩,“父親,我隻能跟你說一句,自求多福吧。”


    說完竟然拱手離開了。李承謙看著離去的李君瑜,嘿嘿一笑,“隻要不被寧兒發現,這就萬事好辦。呃,怎麽突然感覺背後涼涼的,啊……”


    李承謙回過頭,看見李伽寧麵帶微笑地看著他,他拍拍心口,心裏嘀咕著,怪不得後背發涼,這人都在這站著了。還……這麽嚇人地笑著,真不如臭罵他一頓。


    李伽寧就這樣看著李承謙,也不說話,李承謙先扛不住了,“寧兒我錯了,我不該這個時候出去喝酒逗蟈蟈。我現在就回去反省。”


    李伽寧沒有回答他的話,對沉湘吩咐道:“告訴各個看門的小廝,誰要是敢放國公爺出門,本郡主就把他送到小倌樓裏伺候客人。”


    沉湘憋著笑,應是離去。李伽寧還是笑著,“父親,就要晚膳了,回去歇著吧。”


    李承謙蹭的一聲跑了個沒影,杉檀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瞧著國公爺的樣子,怕是有日子不敢再出門了。”


    李伽寧搖了搖頭,“不見得。”


    果不其然,第二日晚間,李君瑜正要出門,瞧見自家父親做賊似的出現在角門。


    李君瑜皺著眉上前,“父親還想著出去?”


    李承謙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這裏望望風。不出去,不出去。”


    李君瑜再次看著妹妹出現在身後,忍俊不禁,“父親還是留著跟寧兒解釋吧,國子監的同窗約我出門,兒子先行一步。”


    李承謙聽見李伽寧的名字,立刻回頭,果然又看見言笑晏晏的李伽寧。


    正準備再次逃跑的時候,被李伽寧喊住,“父親稍等。”


    李承謙站在原地不動了,尷尬地轉過身,“寧兒,我沒有想要出門,隻是想看看風景。”


    這樣拙劣的借口,就連沉湘聽了都覺得好笑。


    李伽寧踱步到他的麵前,“父親可知我為何不讓您出府?”


    李承謙小聲地嘟囔,“還不是怕我出門喝酒,壞了名聲。”


    李伽寧搖搖頭,“父親,你可知道,再過三日就是放榜的日子。”


    李承謙當然知道,他可是天天燒香拜佛求菩薩讓李君瑜有個好名第,怎麽可能不知道放榜的時間。


    李伽寧歎息著,語重心長地說:“父親,哥哥中榜是必然的事情,現在恪國公府出了烈火烹油的富貴,京都是個人家都想著沾點喜氣。我們國公府現在就是京都人家眼中一塊肥肉。可是你知道這潑天富貴的背後是什麽嗎?”


    還能有什麽,全是好事唄,人家都上趕著巴結他呢。但是這話,李承謙不敢說,隻敢在心裏嘀咕。


    “是我們需要謹慎,最快跟我們搭上關係的方式是什麽?”


    “聯姻?”李承謙語氣不是很確定。


    李伽寧缺點點頭,“沒錯,就是聯姻,別說是三妹妹,就是四妹妹,這幾日已經接了十幾份的拜帖了。可是最能直接得到這爵位的是誰?”


    “君瑜?”李承謙終於明白了。


    “沒錯,就是哥哥。此時他們約父親出去喝酒聽戲,都是為了將家中的女兒或者妹妹嫁進來,以後不僅可以和國公府連成一條線,甚至還能搭上宸王殿下,這樣的好處,誰不想要。”


    李承謙明白了,低下頭琢磨起來。李伽寧見自己要的效果達到了,不再多說,“父親這幾日一定要靜心的待在家裏,等到哥哥放榜,以聖上對咱們家的看重,怎麽會不給哥哥指一門好婚事。父親可別一時拿錯了主意。”


    李承謙趕忙抬起頭,搖了搖頭,“不會不會,寧兒說得對,都是父親沒有想到這一層,我不出門和他們喝酒聽戲了。我現在就回去。”


    李伽寧溫和地笑笑,看著李承謙抬頭挺胸一臉驕傲地往回走。


    杉檀瞧著李承謙得意的樣子,笑出聲,“這回國公爺應該不會再出去了吧?”


    “這次應該不會了。”


    笑意盛滿李伽寧的眼睛。帶著沉湘和杉檀回到浮光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李伽寧沒讓沉湘兩人跟著進屋,自己走進去。正要掌燈,突然被人圈進懷裏。李伽寧驚慌得要喊人,就聞到那人身上的鬆柏香。


    李伽寧偷偷笑著,然後低聲說,“堂堂的宸王殿下什麽時候也學會了這闖入女子閨房的下流行徑,就不怕被人說是采花賊嗎?”


    蕭承禹聽著李伽寧的話,不由得好笑,鬆開抱著李伽寧的手,坐在椅子上,“瞧著你現在是不怕我了?”


    李伽寧將蠟燭點上,轉身看著蕭承禹像是主人一樣坐在她臥房的椅子上,一派自在的模樣,不由好笑。


    李伽寧走過去,坐在另一邊。


    蕭承禹伸手捏住她的臉,“你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敢說我是采花賊?我要是采花賊,先采你這朵花骨朵兒。”


    她輕輕拍著蕭承禹的手,含糊不清地說,“哎呀,你放手嘛。”


    被捏著的臉被鬆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溫潤的手,輕輕撫摸著。


    李伽寧玩心大起,“老不正經的。”


    臉上的手不動了,耳邊響起不可置信的聲音,“老……老不正經的?”


    李伽寧見他果然愣住,嘻嘻地笑出聲。


    蕭承禹知道她在捉弄自己,也不生氣,拉過她白嫩的手指把玩起來,摸完拇指摸食指,聲音不徐不疾地說,“誠然我比你大,但是也不過就是區區七歲。所以在郡主的心裏,我真的是老……不正經的?”


    這就是故意找茬了。


    李伽寧用另一隻手撐著下巴,“七歲也不小了吧,當你在學堂跟著先生學習的時候,我還在繈褓之中,你還說你不是老牛吃嫩草?”


    蕭承禹手上一使勁,將人從另一邊的椅子上拉到自己的腿上,“越說越不像話。若我是老牛,你這顆小嫩草,我是一定要入腹的。就是不知道,如何吃才有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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