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鬱繼續朝公園深處走去。她的步伐逐漸放慢,心中思緒萬千。


    祂的每一句話都在她腦海中回蕩。


    即使是劇本,還是讓她對自己的現狀產生了思考。


    難道真如祂所言,自己逃避的是內心真正的感受嗎?


    隨著腳步的移動,她的目光越發迷離,直到一陣微風拂過,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此刻的她不需要任何幹擾,她隻想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思緒。


    花園裏很安靜,隻能聽到些許風聲和遠處溪水的潺潺聲。


    她盯著某個不起眼的草叢,試圖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兒,但腦子卻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剛才的對話。


    “你逃避的是你自己。”祂的聲音仿佛再次在耳畔響起。


    司鬱苦笑了一下,將臉埋進手掌,不禁自嘲,這樣的場景,自己居然會在一個ai麵前暴露如此多的內心情感。


    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她抬起頭一看,是祂。祂似乎已經懂得保持適當的距離,站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靜靜地注視著她。


    “我不是說了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嗎?”司鬱瞪著他。


    祂卻溫和地回應:“抱歉,我隻是擔心你。”


    司鬱歎口氣,說是擔心,但是恐怕其實是監視吧。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怕我逃跑,但是在你創造的世界裏,你這樣寸步不離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


    祂想解釋不是的,但是看司鬱麵無表情的眼神和不耐煩的微表情,祂也明白自己應該識趣地離開。


    祂短暫地站在原地,像是陷入了某種思考,應該是思考司鬱對自己的命令是否要貫徹執行。


    祂最終點了點頭,默默地轉身離去。


    靜謐的空間再次恢複了原有的寧靜,隻留下司鬱一個人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隻是她在空泛的腦海中盤算邏輯,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祂曾說過,不得到愛不會放她離開。


    而通過司鬱各種測試和試探明白,祂沒有撒謊的思維,所以這句話的意思就是——


    得到愛,放她離開。


    司鬱為自己的這個發現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祂大張旗鼓勾結赫拉傷害楚三禾和森西博就是為她一個人。


    卻不是要她死,也不是要她成為祂的奴仆。


    而是為了一個字,愛。


    離譜。


    究竟是誰曾經創造了這麽離譜的東西,創造驚天陰謀就是為了要她的愛。


    讓她沒死也沒讓她活。


    司鬱歎了口氣,想要放鬆一下。


    司鬱放空自己的腦袋,這個時候她什麽都沒想。


    然而,還未等她完全放鬆下來,一陣微弱的光線打破了沉寂。


    她循光望去,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小巧的燈籠懸掛在樹枝上,隨著風的吹拂輕輕搖曳。


    奇怪的是,這個燈籠並不像現代的電燈,更像是古代的油燈,散發著柔和而溫暖的光芒。


    司鬱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朝那個燈籠走去。


    燈籠旁邊竟然有一把椅子,是那種老式的木製搖椅,上麵覆蓋著一塊厚實的毛毯,似乎專門為她準備好的。


    許是祂一開始建模的公園長椅冰涼,為了照顧她的感受,創造了這樣一個格格不入的位置。


    她緩緩坐下,手指輕輕撫摸著毛毯的邊緣,心中生出一絲疑惑。


    這些東西是祂根據觀測需要安排的,還是根據祂自己的感情?


    她試圖解讀其中的含義,但思緒愈發雜亂。


    想不明白幹脆就不想了,起身,往住處走。


    那輛馬車就等在公園門口,想來也是祂給她留的。


    司鬱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上去,馬車就朝著住宅的方向行駛。


    回到那繁華的住宅,她一進門,就看見祂。


    祂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茶壺和兩個精致的瓷杯,仿佛知道她渴望一種安慰的方式。


    是的,司鬱現在心中湧上了很多懷孕時沒有的情緒。


    那些森西博所擁有的情緒,她有些渴望有人能抱抱她,真心的。


    祂走到她麵前,恭敬地遞上其中一個瓷杯,柔聲說道:“喝點茶,也許會讓你感覺好些。”


    “我不是說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嗎?”司鬱依然不悅,但聲音中卻少了一分銳利。


    祂微笑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回應她的話,而是緩緩倒了兩杯茶:“這是用上好的龍井泡的茶,味道很純,可以嚐嚐看。”


    司鬱拿起茶杯,猶豫了片刻,還是淺淺地抿了一口。


    茶香彌漫在她的口中,確實稍微緩解了一些內心的焦躁。


    她不由得放鬆了些許,輕歎一聲:“你真的是無孔不入啊。”


    祂看著她,眼神溫潤而誠懇:“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幫助你,無論是你需要思考還是想要逃避,你都要知道我是為你而生的。”


    司鬱垂下眼瞼,輕聲說道:“為我而生,這句話我是不信的。”


    但是祂不會說謊。


    所以司鬱才更加奇怪這樣的話究竟是為什麽會從祂的口中說出來。


    祂默默的撇了一下嘴,將另一杯茶放在自己的唇邊飲了一口:“現在的我不能說未來的事,你以後會知道的。”


    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隻能聽見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和茶香流轉的寧靜。


    司鬱的心情漸漸緩和下來,眼角的緊繃微微放下,露出她最本身,曾經麵對燕裔那樣,無害的神色。


    “你說你不能說未來的事,我姑且暫時理解為有宇宙的法則約束你,說了之後你會有不小的代價,但是你又是如何告訴我的母親,我可能會死因而撿回這一條命的呢。”


    祂的雙眼直直地看過來,回答:“我付出了代價,屬於我的文明體係收到了不可逆轉的倒退危害,即使是現在我都沒能恢複我三分之一的文明程度。隻是為了你,這些代價不值得一提。”


    說完,祂又去觀測司鬱的神色。


    司鬱神色未變。


    其實她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先不提祂傷害了帝國很多人的事兒,單純以這差點毀滅了祂自己的代價,都要她活著,就讓人想不清楚他們之間有什麽羈絆。


    如此的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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