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座椅上換了人,一雙蒼色羽翅的男人坐在上麵,雖然衣服有點顯小。


    他把懷中人收緊在自己的雙臂之間,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哄她安眠。


    一雙眼瞳偶爾確認外界行駛沒有意外,大部分時間都在溫柔注視著懷裏的人。


    按照司鬱的安排,先把戰艦開到她自己的星球放下森西博,通知遠聲青和落不橙去接江下赤。


    剩下的人包括司鬱,率先回去安葬那些烈士。


    於是到達她的星球後,森西博輕輕叫醒了她。


    “夫人,該醒醒了。”一雙眸子中微微帶著眷戀和不舍,像是傍晚鳥兒歸林時,對巢穴的依賴。


    也像是傍晚的海上漣漪和夕陽餘暉繾綣相融,不分彼此。


    剛成年的麵容那般老成似乎有些不妥,他便還是那種輕快而青澀的模樣。


    他多麽希望叫不醒司鬱,這樣就可以一直抱著,永遠也不會分開。


    但是又不能讓她覺得失去了自由,雖然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承認這段時間自己會有些陰暗,偏執和獨占欲會稍微占據心理頂峰。


    沒辦法,誰讓他失去她,太久、太久了。


    “嗯……”司鬱眨眨眼,伸了個懶腰,“燕裔,幾點了。”


    沒覺得稱呼有什麽不對,司鬱所在的那個懷抱,聞到的那氣味,分明就是一個人。


    她微微伸展四肢,像個撒嬌的貓,在他胸前踩了踩奶,覺得有些不對才反應過來。


    “有點子小。”她說著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森西博,這才看明白自己在戰艦裏。


    “啊不好意思森西博我做夢了夢見了你你當時都長大了身材特棒所以現在確實是有點子小啊也不是小反正就是你也懂我不是故意的……”


    “嗯,以後就不小了。”


    森西博什麽也沒說,把她捧著腰帶了起來,“該去忙了,還是說你還在想在我身邊待著?”


    司鬱沒反應過來,這家夥怎麽不可憐兮兮地問她燕裔是誰了,怎麽還鼓勵她去工作。


    她有點不解,眼前的人別是被誰給替換了吧。抬頭摸了摸森西博的腦瓜,也不是ai,扯了扯他的臉皮也不是假的。


    她驚疑不定,低頭看他,皮膚也沒有問題,更不是什麽高科技仿人。


    “你……我最近有做錯什麽嗎?”


    她有點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做錯什麽了才讓森西博這麽沉穩?


    安靜地不吵不鬧不委屈不撒嬌,還督促她工作。


    好怪。


    “沒有做錯,是我做錯了。”


    “????”


    這股子還有點怨夫的樣子是為什麽?


    “你再不去我就不理你了。”


    這句話給人的感覺倒是有點對味兒。


    司鬱半信半疑地把森西博送進自己的城堡,給他開通自由進出的權限之後,就去安葬烈士。


    事情持續了整整七日,司梵藺公主自然也知道她去了波塞星。


    在這段時間內,司梵藺公主知道的時候,司鬱正在舉辦帝國祭奠大禮。


    司鬱沒有邀請她,怕她因此想起那事再受了刺激。


    結束之後她去拜訪司梵藺公主的時候見司梵藺公主在煮沸的茶壺邊來回踱步。


    “你受傷沒有?”


    司鬱來時,司梵藺公主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司鬱微微一笑,“那倒是沒有,公主最近過得還好嗎?”


    司梵藺公主走過來把她從上到下看了個遍,從左到右從前到後,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放心。


    “早說不讓你去,那裏危險,就是不聽。沒有背著我偷偷受傷吧。”


    “沒有。”司鬱的表情微微顯乖。


    奶油茶已經煮好,司梵藺公主趕緊去端出來給她倒了一杯。


    “小心喝,燙。”


    曲奇也放在她的手邊。


    “公主近來可好?”


    “挺好的沒什麽事。”司梵藺公主擦了擦手,坐在一邊看著她喝茶吃曲奇。


    自己什麽也不做,就算司鬱心理再強大此時也有點忍不住發毛。


    “公主有什麽事可以直說。”


    “那個,寶寶啊,你做帝王累嗎?”


    “還好吧,一般小事不用我管,大事大家商量著來,沒什麽累的。”


    就是偶爾需要注意一下形象,沒有指揮官那麽自由罷了。


    “我會廢除帝王獨裁,當然依然會有最終決定權。上麵的人一起拿主意,許多事也需要子民參與,總之帝王的角色重要但不能再那麽自傲。”


    司鬱說出自己的想法,司梵藺公主很支持。


    然後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司梵藺公主問起森西博的事兒來。


    “我喜歡森西博,不單單是因為公主當年的算計,也因為這人適合我,對我也很好。”


    司梵藺公主這才放心的點點頭,“現在已經不適合也不應該再打仗了,寶寶你要盡快安排兩國締結盟約。”


    “還不到時候,他們的好戰派依然在蠢蠢欲動,咱們這裏也有幕後黑手。”


    司鬱品著奶油茶,就著曲奇,倒是愜意,隻是那些事做起來還是勞累。


    她看著外麵,那巨大的荷塘。


    據說這蓮池在司梵藺公主的宅邸這裏還是一道景觀,因為在司梵藺公主的宅邸裏,從任何一個窗戶,都能看見外麵巨大的蓮池。


    池塘恒溫,蓮池開開敗敗沒有空缺的時候。


    良久,茶涼了,甜品也吃完,感覺氣氛沉悶的司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活絡氣氛。


    畢竟她和司梵藺公主不怎麽相處,甚至還有敵對的意思,在很久之前。


    “對了,你……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最終還是司梵藺公主先開口道了個歉。


    司鬱詫異抬頭問:“什麽對不起,為什麽對不起我?”


    反倒是她該謝謝司梵藺公主這個人,不擇手段地留住了她在世上吧。


    “你小時候我是故意拋棄你不找你,我……確實是為了讓森西博將來進入繭期去保護你的魂靈,借遠聲青的手讓森西博撫養你一段時間。對不起。”


    司梵藺公主捂住了臉。


    “隻有那樣他才會提前愛上你,不然等你長大後,你們隻會在戰場上相見,或許會相愛相殺,但能讓他也放逐靈魂的愛不容易有。”


    她微微撤開了左手,露出自己的下巴,還有那咧開的唇角。


    這或許就是她的瘋狂之處。


    她會道歉但是不會哭也不會後悔更不會覺得很愧疚,她反而是在笑。


    畢竟她的目的就是留下司鬱的命。


    司梵藺公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嗯……公主做的是對的。”司鬱笑笑。


    幸而可以再見到他。


    “你不怪我?”司梵藺公主突然放下了手,笑容消失有些疑惑。


    司鬱搖搖頭,“不會了。我想如果我有孩子,麵對孩子的死亡我也拚了命的要去挽救。但我仍然好奇,公主怎麽知道,我在24那年會死。”


    “我不是說了你父親是神……”


    司鬱又聽了一遍蓮之守護神論,還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怎麽,你是不是不信?不行,你必須信。”司梵藺公主現在執著的厲害。


    用各種方式嚐試說服她讓她接受蓮之守護神論。


    “隻有神才能做到這一切,隻有神,你不要不信。”


    “嗯嗯嗯……”司鬱點點頭,聽的很認真。


    司梵藺公主也是好半天才停止了“洗腦”,“反正你父親他真的很厲害,不枉我回去見了他,再愛一場。”


    “嗯。”司鬱勾唇,“你們都很厲害。”


    “寶寶最厲害,寶寶在地球是很棒的人,在這裏也是,在這裏你的機會更大,我願意把你捧上去。 ”


    先前分明還說是想報仇才讓她當帝王呢,司鬱想。


    “寶寶,在這裏吃晚飯吧。我會做好多菜了。”


    司鬱微微瞪大眼睛,似乎也有那麽一點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那個驕傲的帝國公主會學做菜這種需要耐心的活計。


    “好。”


    一對母女坐在餐桌旁,麵對麵安靜地吃飯。


    司鬱挑起青菜放進口中,沒有忽略司梵藺公主期待的眼神,不吝嗇地誇:“真的很好吃,手藝比我那裏的ai廚師還要好。”


    對於如今的ai水平,能比過ai的誇讚是真的認可。


    司梵藺公主很高興,語氣便忍不住激動起來,“寶寶你喜歡我以後都做給你吃,你常來好不好……哦我忘了你現在是帝王,事情比較多。”


    說著,她又自己失落下來。


    誰能想到那個在子民麵前穩住端莊高冷、說一不二的代替了帝王的帝國公主,其實麵對自己那虧欠多年的孩子時,居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情緒多變。


    “沒事我就來,我常來。”


    司梵藺公主喜笑顏開。


    看起來倒是比司鬱還有些幼稚了。


    “最近你那周遊外星係多年的舅舅可能會回來了,你到時候若是不想見他我就給你踹開!”


    “還有還有你要是真的很喜歡森西博想結婚的話可以告訴我,我都會安排,各種舞會,我都很有經驗——”


    她忍不住失笑,在司梵藺公主言語激動喋喋不休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


    “公主。”


    司梵藺愣住了死死地盯著司鬱拉住自己的那隻手。


    “什,什麽,寶寶?”


    “我渴了,再給我煮一杯奶油茶吧,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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