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白率先看到角落的可憐少年。


    拉了拉要轉身離開的司鬱。


    司鬱眉壓目而後挑眉,顯幾分不耐煩。


    她不愛多管閑事可以說幾乎到了無情的地步。


    看到司鬱眼中那蔓延的冰霜,藍羽白驚詫的同時,不敢再觸她的黴頭。


    “姐姐?求你……”可憐少年看到轉身就走的司鬱,幾乎是慌了一瞬間就四肢並用地爬了過來,抓住了司鬱的腳踝。


    被陰冷蛇類盯上的感覺讓她雞皮疙瘩暴了一身。


    這可憐少年冰冷的雙手還帶著血跡,死死抓著司鬱不放。


    少年投來的眼神就像看著能拯救自己唯一的神明,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去玷汙神明。


    隻求神明可以垂憐他。


    直覺,危險裏的直覺,一個想走,一個拚了命地扒著不放。


    司鬱瞪了藍羽白一眼。


    狠勁抽回了腳腕。


    甚至鞋子都差點被可憐少年拽了下去。


    “走。”司鬱伸手蹬上鞋子,冷聲說道。


    但不是給可憐少年,而是藍羽白。


    關於陸風的遊艇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件,與她無關,這是陸風該管的事情。


    被“拋棄”的可憐少年,鴉羽似的長睫投下格外暗淡淒慘的陰影,一雙深藍的眼珠此時像極了詭譎的深海。


    “不!求您了,別碰我!啊!”


    不知道是少年刻意放大了嗓音,還是他背後那雙手格外的用力。


    藍羽白聽見身邊腳步飛快的司鬱突然從唇縫擠出一句:“靠北!”


    然後猛的衝了回去。


    片刻,藍羽白眼前的司鬱就不見了身影,從拐彎處,進入了少年被拖進的房間。


    藍羽白一愣,被房內的悶聲打鬥猛然驚到。


    他迅速跑過去,從門縫處看到司鬱暴起飛躍的一腳。


    帥極,也狠辣極。


    司鬱又猛的從背後捏住那人的手腕用肩膀一頂,單看彎曲程度,得是斷了。


    被司鬱暴戾恣睢的表情嚇到,藍羽白決定先把這裏的情況整清楚再去找管事的。


    “司鬱?”


    周圍沒有人發現,藍羽白悄悄推門進去,掩上了門。


    那個靠在床角的少年,極為驚恐地攏著自己身上快無法蔽體的爛布條子。


    “姐……哥哥別看,別看……”


    可憐少年發現司鬱不是一眼看到自以為的姐姐時,更為驚恐地縮著自己,好像被淩虐的小獸,無處不可憐,無處不讓人心生保護欲。


    可惜……司鬱不是普通人。


    她煩的伸手點了點左頰,側目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扔給了床上的可憐少年。


    “穿。”言簡意賅。


    剛打完人的司鬱因為氣血上湧,眼尾還在微微發紅,她閉眸忍了忍,才沒把地上那人直接廢了。


    居然在陸風的遊艇上,想要公然強奸一個少年?


    為了陸風的名譽,司鬱也不能放任。


    隻是煩這事兒。


    可憐少年發著顫,看到蓋在自己膝頭的西裝,一時忍不住哽咽道:“我,我髒,我不敢穿。”


    司鬱抿唇:“你那帶血的手抓我腳腕的時候怎麽不想著自己髒。”


    可憐少年一愣,看到司鬱充滿戾氣的眼神,猛的低下頭去,乖乖地撿起外套,開始往身上披。


    隻是眼淚珠子,還惹人生憐地掉了兩顆。


    司鬱腳腕白皙,襯得幾個血手指印子就格外的森然。


    司鬱腳腕不自在地擰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


    但血跡幹涸,隻擦下來一點。


    想找點液體把血跡抹掉的司鬱看到了桌子上碎成一半的酒瓶。


    棱角參差,滿是鮮血。


    對比可憐少年手上的傷口,還有地上施暴未遂者的頭。


    司鬱瞟了可憐少年一眼,用紙巾捏起地上之人的頭發,發現隱藏傷口已經插著玻璃碎屑。


    司鬱看著那個畏畏縮縮的少年,冷笑一聲,“裝。”


    就算她不救他,他也不會被怎麽樣,他完全有反殺的實力。


    “哥哥……”他格外不安地縮成一團,與司鬱對視後,怕的眼睫發顫,實質的恐懼讓他幾度窒息。


    妖精一樣輕細的呢喚讓司鬱側目,但語氣依然冷的要死:“別夾。”


    藍羽白左顧右看,愣是不知道這倆人打的什麽啞謎。


    司鬱冷冷地環視四周,看到地上藍寶石手鏈時,問道:“你的嗎?”


    可憐少年點點頭,從膝蓋後露出一雙藍眼睛,仔細觀察司鬱的神色。


    司鬱嘴角一咧,卻不是笑,冷道:“自己撿。”


    他又害怕地低下了頭,藍羽白覺得司鬱過分冷漠,就幫他撿了起來,遞到他手邊。


    但他不領情,當著麵,把手鏈又扔了下去。


    藍羽白:……


    司鬱挑眉這次是真的笑了,這脾氣。


    有點意思。


    什麽臭脾氣。


    “會不會走?”司鬱挑眉恣睢一笑。


    他猛的抬起眼,點點頭。


    “過來。”


    司鬱彎腰撿起了那條手鏈,還沾著血,但她不在意被血跡沾濕了指尖。


    少年披著她的外套,居然仍顯幾分寬鬆。


    瘦弱可憐到極致。


    身高也就160左右,終於在矮子裏拔高個的司鬱滿意地抬起下巴。


    指尖往前一遞,“給。”語氣涼但不冷。


    “小白,你先去找陸大少把這的問題報告一下,就怎麽看見的怎麽說,別說人是被我打的就行。”


    “他出的事,他自己認。”


    細白的指尖點了點,紅梅般的血跡讓白皙的肌膚顯幾分瑰麗。


    藍羽白點頭跑了出去。


    可憐少年見人離開,突然雙膝著地在司鬱麵前跪下。


    指尖還掛著手鏈的司鬱:?


    他過分憂柔,跪下的動作都似女子般,孱弱可憐。


    他緩緩把左手舉過頭頂,露出還沾著血的腕子。


    瘦弱而骨感,骨感而起憐。


    司鬱蹙眉道:“不會自己戴嗎?”


    “奴……”


    什麽?


    什麽什麽?


    什麽什麽什麽?


    他自稱什麽?


    奴?


    她耳朵沒壞吧。


    看著司鬱越來越奇怪的神色,可憐少年的身軀又戰栗起來。


    那骨感的腕子也發著顫。


    司鬱懶得講,粗魯地給他戴了進去。


    隨後低頭,用帶血的指尖抬起他的下巴,動作很輕,像筆墨點雪。


    “你方才說什麽?”


    可憐少年低頭,呢喃了一句,“奴很開心。”


    可以,聽清了,她耳朵沒壞,他是真的自稱奴。


    ……


    此事之前的本能還有現在的感覺都告訴她,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絕對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發展。


    然而……


    那可憐少年膝行幾步,突然捧住了司鬱身側的手。


    然後,極為小心地放在自己頭頂,怯生生地說——


    “您救了奴……


    從今往後……


    奴就是您的狗。”


    “請主人,不要拋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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