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湧入口鼻,又鹹又辣。


    司鬱欲哭無淚地在這個巡洋艦尾部的位置被其行駛的浪頭打進海下。


    拜托,誰來救救她。


    狗刨蛙式她都亂撲騰一遍,還是在嗆水。


    被海水包裹的感覺司鬱感覺不是太好。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不幸英年早逝時,一條有力的手臂從背後攬住了她的腰。


    “放鬆,別動。”


    冷冽的嗓音在背後指揮她。


    她歉意地抱住了燕裔的脖子,剛才胡亂的撲騰下,不小心抽了他一巴掌。


    “從後麵抱住我的肩膀。”


    他舉起少年在頸側轉了一圈兒,把人扛在了肩膀上。


    司鬱聽話的扒著他的肩膀,一動不動。


    明明剛才還在說自己有潔癖,不能接受她需要依靠的請求,現在在海水中,在她生命危險麵前,就不在意自己的潔癖了嗎。


    司鬱耳尖一紅,她是不是自我攻略了?


    燕裔抹了把臉,揮動著四肢讓二人浮在水麵上。


    掌下是燕裔肩頸有力噴張的肌肉,司鬱一時愣住竟然忘了呼救,隻有脖頸的緋色在慢慢蔓延。


    “陸風!”


    燕裔喊了一聲,但作用不大。


    因為巡洋艦一直在前行,這一聲被淹在海麵,讓遠方的艦上人難以捕捉。


    司鬱忙反應過來,騰出一隻手咬掉手套,兩指夾在唇邊吹起。


    “籲!”


    “籲——”


    尖利高昂的兩聲口哨讓安靜的巡洋艦朝他們的方向打來一道光。


    那瞬間,甲板上開始聚集海軍。


    光照下,她像個落湯小貓崽兒一樣可憐巴巴地趴在燕裔背上。


    白與黑,小與大,狼狽與冷靜的反差,居然讓陸風突然覺得他們很有cp感。


    他方才處理巡洋艦剛才震動事故,準備找這倆人商談一番時,沒想到聽到一陣哨聲後,他尋聲打燈一瞧這倆人居然在海裏。


    怎麽著,大佬的追人情、趣?


    還得去海裏追?玩英雄救美?


    挺會玩兒啊,老畢燈。


    陸風蹙眉立刻指揮、命人開救生艇去救人。


    看到遠遠駛來的救生艇,司鬱終於鬆了口氣。


    燕裔緩緩往前遊動,因為背上還有一個不會換氣的少年,所以動作幅度沒有太大。


    救生艇到跟前,燕裔閉氣先捧著她的腰把她舉了起來。


    這抱小孩兒似的樣子讓司鬱耳尖一紅,抿唇趕緊爬了上去。


    隨後戴好手套伸手要拉燕裔。


    燕裔扒著救生艇剛準備自己翻身上來,在看到司鬱伸出的手後,動作一頓,還是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兩手交握,司鬱使勁一拉,燕裔輕而易舉地像被掏漁網一樣,被司鬱“掏”了上來。


    整個大男人坐到救生艇裏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189的個子……80公斤的體重,被她直接拉了上來。


    他剛才自己根本沒來得及用力。


    旁邊的少年……力氣居然這麽大。


    司鬱蹙眉,收手抓了抓自己的肩膀。


    剛才她使勁兒太大,好像把傷口崩了。


    倒吸一口冷氣,左肩後麵很麻。


    她坐直身子,還是等到回去再處理。


    “你傷口崩了。”


    淡淡的嗓音混著海風讓司鬱一愣轉過頭來。


    燕裔看到她背後被海水稀釋的血跡,撩起還在滴水的額發,從褲兜掏出一小玻璃管兒的淡粉藥膏遞給了她。


    “基地特供,會讓你傷好的很快。”


    兩個人的指尖還在滴水,司鬱伸手接過,也接到了一滴從他指尖落下的海水。


    就連這屬於大自然的元素都帶上了燕裔的體溫。


    司鬱指尖微微一顫,輕輕道謝。


    “不過……用了之後晚上或許會有些難受。”


    司鬱不太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但當她把藥塗在後背準備睡覺時,才明白了他這句話代表著……


    藥效太好,刺激傷口愈合,導致在晚上的時候新肉生長造成嚴重磨人的瘙癢,難以忍耐,無法入睡。


    海上的第二晚經過,司鬱頂著黑眼圈兒卷著被子,看著宋酥照她吩咐端進來的清粥,一點沒胃口。


    “boss……這是縱欲過度了嗎?”宋酥放下餐盤,雙手慢慢撩過臀側,溫柔的坐下。


    伸手端起粥碗,準備喂到司鬱唇邊。


    司鬱喝了幾口就不喝了。


    把腦袋扭過去,悶悶道:“不吃中午飯和晚飯了,我補補覺。讓陸風不要來煩我。”


    晚上陸風說的那個考核,她也不想玩了。


    宋酥笑著把東西端走。想說什麽,踟躕在門前還是沒說,偷偷一笑給她帶上了門。


    一晚上沒睡著,司鬱再補一個白天都不怎麽精神。


    到晚上,被一陣槍響激的人差點蹦了起來。


    “陸風你搞什麽啊……”誰家好人會在巡洋艦上搞考核。


    不會把自己搞沉嗎。


    司鬱背後的瘙癢又開始作怪。


    她知道這個藥怕是配方金貴,成本高昂,研製出來燕裔他們自己人用的。


    這番交好能得到他如此好心,也是意外。


    她知道他有多冷。


    萬年堅冰永不融化的心,高嶺霜似的外皮,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也是讓自己極力軟化極盡依賴才待在他身邊。


    不然真是能把自己凍死。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司鬱起身,看了一眼傷口情況,再次用回自己特製的纏胸繃帶。


    繃帶都快不能用了,回岸上時,她尋思再拿新的。


    推開房間門。


    她插兜往餐廳去。


    “噠,噠,”的腳步聲規律地回蕩在耳邊,巡洋艦上出奇的安靜。


    好像剛才那聲槍響隻是意外,或者就是她的錯覺。


    司鬱蹙眉,對危險感知的本能叫囂著,可她分明記得陸風說那是考核。


    她按捺著自己的煩躁去餐廳打飯。


    可這裏黑燈瞎火空無一人。


    司鬱看著餐廳沒有收走的飯菜,叼走一個包子,手裏又拿著一個。


    走過餐廳往上而去的台階,司鬱吃完一個把另一個抵到唇邊,輕輕咬下。


    “嘣!”金屬炸裂一樣的槍聲。


    司鬱歪頭叼著包子,雙手插兜地看著眼前距離自己才三厘米的彈坑。


    原來不是錯覺,是真的。


    來……活……兒……了。


    但這跟她司鬱有什麽關係呢。


    沒有關係。


    她小口小口優雅地吃著包子,慢慢往上走。


    踏上甲板之後,她觀察了一下周遭情況。


    在整體環境發生改變之前,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趴下,卷住被子,休息。


    任外麵風吹雨打,子彈劈啪,炮彈送花,她司鬱這覺,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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