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兩人馬上又都目瞪口呆,一臉疑惑的對視著,都在猜想對方為什麽這樣叫自己?


    失憶過後發生的那部分生活曆程,竟然都隻儲存在對方的記憶裏,這讓兩人的交集各自有了斷層。


    苗邈的上一段回憶是紫菜腦部受傷後,他叫她“花花”,然後她落入海底,自己去海底尋找她,當給海底布上結界後,在回到時光隧道的途中,紫菜就離開了他。


    而紫菜的上一段回憶則是苗邈被裝在竹桶裏,腦部受傷,她叫他“阿福”,然後兩人又一起上山采藥,結果苗邈墜入懸崖後,被蒼鷹背走。


    兩人對彼此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人還是那個人,卻好像又有所不同,各自都擁有了對方一部分的回憶。


    如果人體大腦能夠合成的話,那麽將兩人揉在一起重塑,應該就能完整了。


    不過,有時缺失也是另一種神秘的美。


    “沒關係,隻要她(他)在就行!”


    兩人同時想到這一點,不由得咧開嘴笑了,在對方的瞳孔中都看到了自己欣喜的麵容。


    “阿福哥哥,你怎麽在這裏?”小娟後知後覺的也發現了苗邈,她還清楚的記得紫菜當時以為他死了時的悲痛情形。


    苗邈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她倆為什麽叫自己“阿福”,不過名字就是個稱呼而已,隨便人家怎麽叫。


    隻不過,他的記憶裏並沒有小娟這個人,於是,他用猶疑的眼光望向紫菜:“這是?”


    “這是我表妹小娟。”紫菜麻利的應道。


    一個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幾個人之間的談話。


    “都坐好了,查票了。”乘務員拿著喇叭高喊著,步入這一節車廂。


    小娟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票。


    這時候,一個戴著漁夫帽的女人,急匆匆的從乘務員身後跟進來。


    她從身背後解下一個長袋子,放到最前麵的貨架上,然後快步的走到紫菜身邊,望了望車窗上麵的座位號,對小娟說:“你這位置是我的。”


    小娟一聽,馬上站起來說道:“不好意思,我是暫時坐這裏的,請問能和你換個座位嗎?我的在隔壁。”她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不行!”女人想都沒想,就一口拒絕了。


    見她態度堅決,看起來沒有什麽斡旋的餘地,小娟隻好無奈的望著紫菜說道:“表姐,那我過去了。”說完把自己的背包拎起來,換到過道那邊去坐。


    女人用手掃了掃椅子坐下來,這才摘下帽子。


    “原來是你。”紫菜一看,這不就是排隊時,在背後緊緊貼著自己的那個女人嗎?


    “喔,是你啊,我叫黎祖兒,很高興又見到你。”女人也認出了紫菜,朝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我叫紫菜。”紫菜也朝她友好的笑了笑,雖然對方不肯和小娟換座位,但紫菜對她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印象,人家願意是人情,不願意也是應該,不能道德綁架人家。


    “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去黎族。”


    “這麽巧,我就是當地人,你要找誰?我帶你去。”黎祖兒熱情的說道。


    “好呀。”紫菜開心的回應,她還想著到了那裏,要找個當地人當向導呢,沒想到撿了個現成的。


    這時,售票員已經挨著座位,在逐一檢票了,很快就到了她們這邊。


    於是兩人停止了講話,各自掏出了包包裏的票。


    “請你幫我改簽一下。”苗邈把自己的票遞給售票員。


    紫菜顧著和黎祖兒說話,也沒留意他改到哪裏。


    列車一路向前,窗邊的樹木飛速的往後麵移動,房屋田野空地……,各種景色都極快的從耳邊掠過,紫菜也沒什麽心思去觀賞,因為黎祖兒已經打開了話匣子,內容比風景更精彩:


    “在我們那裏,黎是主姓,也代表著血脈正統,這是最初開荒創業的老祖宗留下的,還有另外兩個小姓,分別是喬姓和蔣姓,是入贅的外地人在那裏開枝散葉的。


    我們那裏是母氏社會,隻知道母親,不知道父親是誰,孩子也由女人撫養長大。


    男人負責做工當勞力,賺的錢全部要上交,族長會重新分配到每個人手上。


    每個女人都可以和不同的男人睡覺,隻要她們自己願意,如果有喜歡的,可以讓男人在家裏長住,也可以隨時讓他們走人。”


    紫菜有些吃驚,現在居然還有這種地方?還保留著這種原始的狀態?不過,存在即合理,她是不會去否定別人的信仰和自由的。


    “這麽說來,當地的權力也是掌握在女人的手裏了?”紫菜問道。


    “是的,族長都是由女人擔當,是由族裏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投票一致推選出來的,每三年換一次,如果做得好的話可以連任,如果做得不好,就會重新選出新的候選人。


    現任的族長就是我祖母,其實說起來,權利也即義務,權力大,責任也大。”


    紫菜非常認同的點點頭。


    小娟雖然人坐在隔壁,卻豎起耳朵,一直在聽著紫菜她們的談話,她對黎族這個地方充滿了好奇。


    在黎祖兒的介紹中,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根據列車上的播報,即將到達去往黎族的必經站。


    小娟從貨架上取下兩個行李箱,而黎祖兒則取下了一截長家夥。


    “這是什麽東西?”紫菜盯著那奇怪的外袋問道。


    “古箏。”


    黎祖兒說完,把那長家夥背在身後,這架是特製的古箏,琴弦和正常的古箏一樣,但體積卻縮小了很多,整架就是迷爾版的,隻有60多公分,跟一支羽毛球拍差不多。


    苗邈也跟著起身。


    “喵喵,這趟你要去哪裏?”


    紫菜這一路上,隻顧著和黎祖兒交談,還沒有機會跟苗邈說話,不知道他想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於是幹脆就叫他“喵喵”好了。


    黎祖兒和小娟瞬間石化,一個硬朗豐姿的大男人被叫成這個稱呼,感覺成了小奶狗了。


    而這男人氣場強大,他的神態和氣質,怎麽看都是冷冽型的,並不是小萌新,怎麽會被這樣叫呢?兩人都有些想不通,也許這隻是紫菜和他之間的昵稱吧?


    一時間,紫菜感覺她倆看著自己的眼神都變味了。


    苗邈心頭泛起一絲甜蜜,以前紫菜腦袋受傷的時候,對自己全心依賴,當時也曾叫過自己“喵喵”,現在依然這樣叫,讓他有種熟悉溫暖的感覺。


    “當然是和你在一起。”苗邈毫不掩飾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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