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了孩子,他們之間就有了再也扯不斷的幹係。


    鄭逢時將手覆在許詩凡仍平坦的小腹上,溫柔的撫摸,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老天爺這樣幫他,他們有了孩子。


    許詩凡身子僵了僵,一臉淡漠的看著麵前初為人父,眼裏浸滿喜悅的男人,自己卻高興不起來,她仔細想了想,心裏大抵是愛鄭逢時的,可他們的愛不對等。


    這個孩子出現的方式也不是她想要的。


    鄭逢時一貫霸道,他的愛也是。


    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了她這個孩子。


    他這個人吧,或許永遠也不會懂得‘尊重’二字怎麽寫。


    許詩凡隻覺一陣心涼,有些疲憊地合上眼,輕聲說道:“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


    她輕飄飄一句話,鄭逢時眼裏的光亮黯了黯,苦澀一點點漫上心頭,原來,他所珍視的寶貝,在她眼裏卻棄如敝履。


    “為什麽?”


    男人聲音沙啞,或許答案已經在心裏給自己了,但他尚且還存有一絲僥幸,想聽麵前的人親口說。


    “不是你給了,我就得把他生下來。”


    她聲音不大,卻透露著堅定,以及……一抹絕情。


    她至柔,也至剛。


    那雙大手悄然離開小腹,不敢再去觸碰,仿佛那是個易碎品。


    “詩凡,我們好好過,行嗎?”


    鄭逢時幹澀的嗓子眼兒裏,溢出卑微的祈求,就算許詩凡心裏自始至終隻有別人,他也認了,隻要她仍是他的妻,他便不會放她走。


    許詩凡聞言微怔,過得片刻,冷冷清清回他,“我不會為了孩子遷就自己。”


    她的話很明顯,孩子不是拴住自己的枷鎖,她是自由的。


    每每回想起那晚在包間的場景,許詩凡的心就控製不住地疼,她原以為鄭逢時結婚以後就真的收心了,他的過去她不追究,可是……


    在看到他和唐韻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唐韻歡把他衣服都脫了,他並沒阻止。


    如果……如果她不及時衝進去,人家就把該做的都做了吧!


    到底是她壞了兩人的好事。


    鄭逢時此刻卻對許詩凡心中醞釀的怒火毫不知情,隻道是,江忘回來了,他們之間完了。


    鄭逢時麵色不覺微變,沉聲道:“所以,你要為了別的男人,打掉我們的孩子?”


    許詩凡懵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關別人什麽事?”


    “別人?”鄭逢時眼中閃過譏笑。


    “江忘怎麽會是別人?他不是你的今生摯愛嗎?你做夢都在喊著他的名字。”


    說到後麵,鄭逢時幾乎是咬牙切齒,再也維持不了理智,低低的冷笑了兩聲。


    今日無陽光,許詩凡靜靜的看向窗外,不說話,心裏則在想,她和鄭逢時這種在疑似愛情的表層下,底部根須錯綜複雜,甚至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生長。


    這樣的婚姻,真的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


    “我跟江忘已經是過去式了,你呢,你捫心自問,你跟唐韻歡之間真的什麽事都沒有?”


    “沒有。”


    他回答得夠幹脆。


    許詩凡卻滿眼不信,就算沒有昨晚的事,她也不曾看懂他的真心。


    “我跟她隻是朋友,事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昨晚我喝多了。”


    鄭逢時妥協了,投降了,火氣也下來了,在她麵前低頭,主動解釋。


    許詩凡抿著唇,垂眸不語。


    她遠沒有他想得那麽寬容大度,能容忍別的女人覬覦自己的丈夫。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一個巴掌拍不響,鄭逢時沒有拒絕唐韻歡的刻意接近,他一點兒也不無辜。


    “你不給機會,沒人能強迫你,別拿喝酒當理由。”


    “那你要我怎樣?”


    鄭逢時一張俊臉已經冷若冰霜,哄也哄了,勸也勸了,該解釋的他也解釋了,許詩凡仍抓著那晚的事不放。


    “我沒碰她,這你是知道的。”


    許詩凡望著他笑了,“是啊,你沒碰,幸好我去的及時。”


    鄭逢時不說話,隻是站起來立在原地,深深地看著她,目光洞穿到她的心髒,試圖將她看穿。


    幾秒後,竟忍不住嗤笑出聲。


    許詩凡蹙眉,“你笑什麽?”


    “我的詩凡這麽聰明,又怎麽會不知道我在笑什麽呢?”


    “別跟我繞彎子了。”


    她明顯有些乏了,孕早期嗜睡再正常不過。


    鄭逢時湊近一些,語氣平緩,“詩凡,你一直抓著唐韻歡不放,是因為妒忌,還是想為投向江忘的懷抱尋一絲慰藉,硬給我扣的帽子?”


    他靜靜分析完,有些期待許詩凡的答複。


    但願不要讓他失望。


    “都不是。”


    許詩凡一臉的從容淡定,繼而與他對視,“我隻是覺得膈應,僅此而已。”


    “詩凡,別仗著我愛你,就這麽傷人。”


    鄭逢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嘴角溢出苦澀。


    “我跟唐韻歡除朋友外毫無幹係,之前沒有,以後更不可能,你呢?”


    他反問許詩凡。


    “你跟江忘呢?”


    雖然已經極力掩藏自己的心情,但低沉的聲音裏,依舊透露了他的惶恐。


    對於舊愛,就像一種解不開的結,一種無法根除的疾病,雖不影響正常生活,但它一直存在,若即若離,時隱時現地讓人回想起那段感情,然後,不得安寧。


    更何況,江忘曾說過,他絕不罷休。


    這短暫的沉默,像一記火辣的耳光,狠狠抽在鄭逢時臉上,疼痛一直蔓延到心髒。


    許詩凡嘴唇翕動,正欲開口,彼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都先後投去目光。


    劉嬸隔著玻璃門,示意自己手上提著的東西,想必是來看許詩凡的。


    鄭逢時再次替她掖好被子,然後隔著棉被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她的肚子,沉聲道:“別動孩子。”


    看似強硬的背後,布滿卑微。


    鄭逢時出去後,劉嬸才邁步走了進來,看著病床上躺著的憔悴人兒,頓時心疼極了。


    許家一老一小都進了醫院,讓他們怎麽安心。


    今早的事,鬧得整個許家莊園人盡皆知,連莫管家都驚動了,守在門外打聽到一些消息便轉身回了樓上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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