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什麽樣的生活,我心裏很清楚。”


    許詩凡無聲輕歎,微微蹙眉道:“這樣固執下去,有結果嗎?”


    “有!會有的!”他信誓旦旦。


    許詩凡鼻尖一酸,足足沉默十秒有餘,才開口:“鄭逢時,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所以……放手吧!”


    趁還沒有越陷越深,她想及時止損。


    “早點結束這段錯誤的關係吧!遇見我,你不幸福。”


    許詩凡眼睛望著別處,似是在懇求。


    “沒有你,我怎麽幸福?”


    鄭逢時俊美的臉上,一片落寞,從他眼裏看能得出明顯黯傷。


    許詩凡扭頭回視他,眼裏情緒複雜,漸漸爬上無奈的沉痛,低聲:“那你要我怎麽辦?”


    說完這句,她終於繃不住了,長長的睫毛垂下,眼中淚意彌漫,卻又強忍著不肯落下。


    看她這樣,鄭逢時心如刀絞,連呼吸都是痛的。


    良久,他抬手幫她擦淚,又一次被她躲開,這樣的情況,在今晚已經數不清多少次了。


    “忘了那個男人,慢慢接受我的愛!”


    鄭逢時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與其說在和麵前的女人商量,倒更像命令。


    冰冷的命令,不容違抗的命令。


    果然,這樣強勢的一麵,才是真正的他。


    許詩凡一臉木然的看著他,眼眶裏的淚反射著細碎的光,幾秒後出聲:“對不起。”


    從她話音落下瞬間,鄭逢時眼中僅剩的一絲光,也黯淡下去,大抵是心碎了一地。


    許詩凡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她已經不討厭麵前這個男人了,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對她怎樣,她知道。


    可,“情”這個字,她不敢再碰了,她承認她是膽小鬼,感情方麵徹徹底底的懦夫。


    三年前,在她心裏埋下的結,一直反複折磨著她,她站在清醒與麻木的邊緣,不能墜落也不能解脫。


    一時間,偌大的房間寂靜的怕人,終於,某一刻,鄭逢時微紅著眼,斬釘截鐵道:“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三個字。”


    他聲音很冷,已然沒了之前哄許詩凡的那股柔和勁兒,留下的,隻有冷冰冰的警告與命令。


    他不要她的“對不起”,她沒欠他什麽?


    更不想讓這刺耳的三個字,將他們二人隔斷開來。


    許詩凡極力掩飾著內心慌亂,不敢看鄭逢時的臉,尤其是他的眼睛,她怕會露出破綻,讓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糾結與掙紮。


    幾秒後,許詩凡垂下腦袋,無奈出聲:“縱使情深,奈何緣淺。”


    她希望鄭逢時能懂這句話的意思,也理解她的無可奈何。


    然而,鄭逢時的反應並不如她所願。


    他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垂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得她心裏發毛。


    他看她時,心中想什麽,她全然不知。


    隻有一點,她似乎能肯定,鄭逢時不打算放手,哪怕之前約好的一年期限到了,他也不準備放過她。


    僵局持續了不知多長時間,突然,鄭逢時起身下床,徑直走到門邊。


    許詩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睫毛微微顫動,心裏像堵了塊巨石一樣,悶得慌,她也不知為何。


    在鄭逢時壓下門把手的瞬間,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也隨之而來:“情深也好,緣淺也罷,終究和你糾纏上了,那就是天命。”


    許詩凡一臉麻木,靜靜地聽著。


    “詩凡,你不必認命,你隻需乖乖接受我的愛就好,現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後就不行,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我不逼你,但我會等你,等你把心騰幹淨,我再住進去。”


    鄭逢時離開的前一秒,回頭看了眼許詩凡,一如他話裏一樣堅定的眼神,投向對麵的人。


    砰——


    關門聲響起,大床上癱坐著的許詩凡,緩緩將視線移到那扇禁閉的雙開雕花木門上,凝視了好幾秒。


    半晌,她才慢半拍反應過來,鄭逢時走了。


    偌大的房間,隻剩她一人。


    夜色如墨,除了床頭兩盞暖黃色的微弱燈光,周圍每個角落都漆黑無比,像無底的深淵,要將她卷蝕。


    良久,一陣低緩的啜泣聲慢慢響起,許詩凡呆然癱坐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一顆顆從眼眶中掉落出來。


    她用雙手緊緊捂著臉,肩膀不停的顫抖,眼淚從指縫間溢出來,掌心洇濕了一大片。


    那人走了,她終於可以卸下偽裝,大聲的哭出來。


    ……


    砰砰砰——


    某棟公寓門前,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大半夜不睡覺來這兒敲門,要債呢!”


    蘇禦惺忪著一雙睡眼,大步朝門口走去,罵罵咧咧打開房門。


    見門口站著身穿黑色睡袍,臉色比衣服更黑的人時,蘇禦不禁怔了一下,隨即開口:“怎麽了?兄弟……”


    話還沒說完,鄭逢時冷著臉一把推開他,自來熟的進了門,徑直往裏麵走去。


    蘇禦一頭霧水的跟在他身後,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心中大抵猜到了什麽。


    轉眼,鄭逢時閃現到吧台前,二話不說從櫃子裏拿出幾瓶白蘭地,每瓶度數都不小。


    蘇禦臉上早已沒了睡意,徑直走過去,坐在那人對麵,故作嬉笑道:“怎麽了這是?為情所困?”


    聞言,鄭逢時倒酒的手稍稍微頓一下,很快,又照常把酒倒滿。


    見他不說話,而且心情不咋地,蘇禦眼底閃爍著疑惑,徑直開口:“跟嫂子鬧矛盾了?”


    隨後,他打量一眼鄭逢時身上鬆散的睡袍,咂舌道:“被趕出來了?”


    鄭逢時一個眼刀子,冷冰冰的遞過去,過後,又兀自喝酒,一杯接著一杯。


    蘇禦心中暗自來了一聲:操!


    下一秒,他伸手搶過鄭逢時手裏的酒瓶,“你別光自己一個人喝呀,出什麽事兒了,你倒是吱一聲。”


    鄭逢時抬眼看了蘇禦一下,繼而舉起杯中隻倒了一半的酒,仰頭往嘴裏灌。


    見狀,蘇禦微微蹙眉,隨即拿過旁邊的酒杯,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


    “喝酒嘛,一個人多沒勁兒,我陪你。”


    說著,蘇禦仰頭喝光杯中的酒。


    一起玩到大的哥們,鄭逢時心情不爽要喝酒,他沒理由不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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