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冥城的護衛隊長名叫李武思,是一個頗有大誌的準副將軍。張旭和李武思相識的時候還是在十幾年前的一次戰鬥中。


    當時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辦事員的張旭正準備去臨都辦事,路上遭遇了山賊束,手無措,幸好被當時巡邏隊長的李武思所救。


    張旭知恩圖報,決定和李武思結成拜把兄弟,以後如果有難定當相助。


    後來,李武思被人誣陷入獄,張旭則找來自己的朋友托各種關係找到了林文成,送了不少的大禮,說盡好話,這才救下了李武思。


    從此之後兩個人像是親兄弟一樣的經常來往,親密無間。


    時過境遷,張旭和李武思也都逐漸的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各自的路也都混得順風順水。


    一開始二人還有書信的往來,還每年聚幾次,但是後來越來越淡,書信的次數越來越少。張旭不知道現在的李武思還是不是當時他認識的正直之人了,甚至不知道李思武還認不認他這個兄弟。


    張旭因為西楚的迫害而被即便抓,即使入了監獄也從未改變過自己反對西楚暴政的立場。


    而身在西楚陣營的李思武,從未向他施以援手。


    所以他對李思武的立場抱有疑慮。


    他所想的這些事情當然在炎流城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了胡玲寧了,但是胡玲寧也確定不了,因為一切都是未知的。


    小狐狸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沒事,死不了。成功不了的話我們就換一個方式。”


    既然被海嘯救了,而且自己也確實對西楚不滿,所以張旭十分順利的站在了海嘯的立場之上,雖然他之前多年都是中立的人士。


    出了炎流城之後張旭坐著馬車隨陸明將軍來到了東北地區。


    張旭是第一次見到陸明將軍。


    這個人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完全沒有英姿颯爽的年輕將軍的樣貌,或許是因為這些年的戰爭和鬥爭讓他變的蒼老而頹廢。


    路上的時候,張旭又親眼目睹了人間界的衰敗以及一蹶不振的機械城。本來這兩年大家的生活已經在適應戰爭的過程中剛步入正軌,卻因為一次席卷全內邦的金糧券危機而徹底崩潰。


    由此饑荒,土匪和起義軍從各地如雨後春筍的層出不窮,地方城主無力應對,索性閉城不出,除了供應物資的商隊之外,其他人全部禁止出入。


    不過陸明將軍頗有人脈,使得他們有了進城補給的機會,如果這次不是陸明將軍親自護送,那麽他無論如何也到達不了東北。


    又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張旭終於來到了東北,這片廣闊土地上的百姓十分熱情的招待了他們。


    隨著北風的洗禮,張旭的心境也變得平靜了下來。這個時候他聽到陸明將軍說這些天要在這個小鎮歇息一下,因為前方的路被劉紹安的部隊占據了,繼續前進的話必須拔除一個關鍵的據點。


    張旭就這樣停留在了這個小鎮,每天無所事事的看著天空,也不知道前線的戰鬥如何,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勸說下自己的兄弟。


    終於,渾身是血的陸明將軍提著他那把透明的長刀,騎著戰馬從戰場中回來了。


    “將軍,怎麽回來了?”張旭問。


    “據點已經拔除了,繼續上路吧。”


    “容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不必了,路上買。快點。”


    陸明將軍沒有遲疑,立刻拉上張旭上了馬車,速度極快的朝目的地走去。


    當張旭的馬車經過那個他們奮戰多日的關鍵據點之時,撩開窗簾之後,可以看到的是一片焦土和屍山血海的戰場。


    在這裏周圍的建築都已經破敗不堪了,黑色的煙熏附在石牆壁上好似有炮彈落下的痕跡,不遠處躺著的是幾條被折斷翅膀的飛龍屍體。


    不過其中還有一條飛龍可以自由活動,那條飛龍的背上正坐著一個龍騎士、兩個年輕的男子和一個能直立行走的狗。


    “喂,你們幾個是不是要去衛康城了?”陸明將軍朝那條飛龍喊道。


    “將軍,事不宜遲啊。”


    “稍等一會,等我們完全通過這個據點你們再走。幫我們斷後。”


    “可是將軍,衛康城那邊...”


    “魯將軍不用擔心,你不用那麽早過去。先掩護我們離開,這是命令。”


    “遵命。”


    於是眾人沒有離開戰場,而是開始布置新的防線。


    最讓張旭印象深刻的是其中有一個男子的眼神十分的疲憊,好似承擔了無數很多的壓力,許多天都沒有睡。那個人就是林衛。


    這一刻,林衛和張旭的眼神交織在了一起。


    但是趕路不能停止。


    林衛需要繼續布置防線,而張旭的馬車也漸行漸遠。


    就這樣林衛目送張旭遠遠的離開這片死寂的焦土。


    而張旭也探出頭,回望林衛。直到馬車轉彎,林衛才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有多少的戰士或者像他這樣的人為了我們能通過而死在這個據點上?”張旭問陸明。


    陸明將軍看著遠方的路,意味深長的說道:“你不需要知道,完成你的任務就好了。”


    張旭陷入了沉思。


    通過這個據點之後,張旭又在安全的地方歇息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他們並沒有任何的行動,一方麵是為了休整,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等待戰略的部署。


    之後他就遇到了那個傳說中的人物-夏瑾和以及謀士文淵。


    第一次看到夏瑾的他不免有些驚訝這個姑娘的年輕,所以眼神總是若近若離的盯著夏瑾看。


    “我們這次就兩個人過來,其他的人都在安全的地方療傷,包括魯蕭將軍。”謀士文淵對陸明將軍說道:“所以不能補給足夠的戰力了,不過雇傭兵那邊我倒是可以出一點力。”


    “如果要攻城的話確實我們這點人是遠遠不夠的,傅宣雷必須把主力部隊給調集過來。這個時間點很關鍵,尤其是我們需要配合前線的作戰調配。傅宣雷不要妄想一點力都不出。”


    “我們無須強攻城。作戰任務是深入城內斬殺裏麵的三位副將軍,破壞神器,同時獲得城門的控製權,然後再和趕來的傅宣雷主力裏應外合。由此破城。”文淵說道。


    “有小狐狸給的暗號集,我已經可以得知敵軍的巡邏口令,輕鬆騙過巡邏部隊抵達城下不是問題。但是城門如果打不開,一切都無濟於事的。


    禦冥城內有神兵界之前送來的鎮國神器-朱雀圍城。這個東西雖然對副將軍級別以下的人無效,但是將會極大削弱將軍級別以上人的悟力,同時封鎖所有天罡係符文的存在。有它在,我們在禦冥城內將會毫無作用。欲破城市,必須先毀掉神器。而城門的護衛隊隊長李思武就是知道朱雀圍城開關秘密的幾人人之一。”陸明將軍看向張旭。


    此時一言不發的張旭終於哆哆嗦嗦的開口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勸說我的兄弟投誠。我們很久沒有見了。”


    “沒關係。”夏瑾插嘴道:“就算你任務失敗我也有別的辦法破城,隻不過傷亡慘重一些。”


    “你有什麽計策?”陸明問道。


    “不久之後副將軍府上就會有舞會慶祝生日。到時候我會扮演歌姬進城的,一旦可以靠近他們三個人,我就有把握刺殺成功。隻不過到時候你們需要來救我,因為有朱雀圍城的存在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又要以身試險嗎?再說了你這是哪裏來的情報,禦冥城中可沒有情報營的人。你難不成有什麽瞞著我們的嗎?”陸明的口氣仿佛有些氣憤。


    “我自有線人。不便透露。”


    “那你怎麽偽裝入城?”


    “我自有關係。”


    “和徐鑫一樣令人討厭的態度。”


    “陸明將軍,這個方案當做備選吧。而且我已經決定了,不必多說了。東北聯軍是海嘯、陳家還有你率領的部隊組成的聯軍。我們之前商定的結果是以海嘯的決策為主。陸明將軍,您的意見我也能理解。但是現在也沒有什麽別好辦法了。”夏瑾說道。


    “方法不缺的。隻是我說服不了你。你的一意孤行隻怕是讓營救你的人白白送死。”


    “陸明將軍,也不必這樣說。這畢竟不過是備選方案,一切還得看張大人的進展如何。”文淵趕緊上去打圓場道。


    張旭沒有想到最終關鍵的一環還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於是又一次陷入了極大的壓力之中。


    (張旭)


    按照計劃,張旭喬裝打扮了一番就來到了禦冥城的範圍內,雖然巡邏部隊早就發現了他,但是張旭一直堅稱自己是李思武的熟人特來投靠的,於是巡邏隊伍才將他帶到了城下。


    這時李思武正巧站在護衛隊上正在城樓上巡視防禦情況,遠遠的就望見了張旭被一行人帶了過來。


    老友相見分外興奮,李思武趕緊開城門迎接。


    “張兄,多年不見了,看到你,賢弟我真是激動萬分啊。”


    “思武,這些年為兄我真的十分的想念你啊。哈哈哈。”


    “快請進,請進。”


    “走。”


    兩個人一路閑談,一路追憶往事,好不熱鬧。


    走進城門的李思武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的居所,差仆人看茶,兩個人坐在內堂敘敘舊。簡單的寒暄之後,就到了吃飯的時候,李思武邀請張旭赴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兩個人的交談也進入了關鍵。


    “上次臨都一別還是五年前啊,沒想到今日重逢,我真的是無以言表的激動啊。”李思武說話時眉宇間都是興奮和激動。


    “好幾次想要找賢弟來。但是恐怕耽誤賢弟的事情就一直沒能抽身。”


    “臨都忙,外麵也忙。大家也都是一樣的。”李思武一杯酒飲下。


    “尤其是近些年。”


    “是啊,這些年人間界風雲變幻,仕途多舛。”李思武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若有所思。


    “賢弟在這邊多久了?”


    “調來也有大半年了吧。”


    “這邊怎麽樣啊?”


    李思武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說道:“不太好,瀕臨前線。而且待遇吧,也就那樣。沒有張兄您在臨都爽快。”


    “哈哈。要不要和我回臨都,我在聯合內閣可以給賢弟美言幾句,然後保準您能謀一個一官半職。”


    “來,喝。”李思武舉杯來敬。


    張旭一飲而盡。


    “張兄還是別操心我了,先養一養身體。我聽說前段時間張兄被機密會的人抓入監牢了。這剛出來,而且路途遙遠,還是得多多休養啊。”


    張旭聽後心裏“咯噔”一下,猛咽了一口口水,苦笑著說道:“不怕賢弟笑話,我現在還是逃犯。隻不過前些日子機密會出了亂子,我是趁亂跑出來的。”


    “炎流城的事情我也有耳聞了,那個女魔頭蘇寒我也很討厭,所以我相信張兄必然是被冤枉的,這一點我毋庸置疑。我隻是想讓張兄休息休息,畢竟從炎流城到這禦冥城中間可是有好大一段路呢。”


    “確實。這一路上凶險無比,若不是有秋雨入江團的護送,我肯定到不了東北來投靠賢弟你啊。”


    “秋雨入江團護送你來的?”李思武聽後大驚,然後看了看身邊的副官。


    副官搖了搖頭示意並不知情。


    張旭裝作沒事人一樣的喝著酒,然後不緩不慢的撒謊道:“哎,就是老康啊。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和康大人和我有點交情。知道我出獄了他就寫了一封信,讓他最得力的手下來送我一程。算是還我的人情了。”


    說完張旭還從口袋裏掏出了偽造的康大人的回信。


    李思武的副官接過之後簡單的看了一眼,便交給了李思武。


    李思武看到署名確實是雇傭兵協會會長康偉,並且蓋著協會的徽章,然後字跡也是康偉的,於是放下心來了,便對副官點了點頭認可。


    副官明白,於是趁著兩個人繼續喝酒的功夫走到後堂,命令那些埋伏在角落裏麵的刀斧手徐徐退出。


    “來。喝。”


    “喝。”


    張旭喝酒的間隙,感覺到了人影攢動的後堂逐漸平靜了下來。


    看來是埋伏的人撤下了,這一下,他高懸的心也終於落下了。


    “賢弟如果不嫌棄為兄的話,為兄願意書信一份給我臨都的朋友,讓他們在臨都給賢弟謀求高官職位。也算是報答賢弟願意在我危難之際收留我的恩情了。”


    “臨都是在人皇腳下,我總覺得不自在。”


    “為兄我真的把賢弟當做唯一的親人,今日如果不能報賢弟接納之恩,我真的是坐立難安啊。我可以給賢弟找一個臨都周邊的官職,不在人皇眼下,並且俸祿絕對比現在高出好幾倍之遠。不知道賢弟意下如何啊。”


    “張兄啊,你我兄弟多年,靠的是情誼而已。我見張兄落寞,所以收留,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的事情。張兄千萬不要說那些見外的話。那些利益瑣事和人間紛亂均與你我無關啊,隻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即可,何來勢力之言?如今多年未見,你我二人盡情飲酒,忘卻煩惱,豈不快哉。”


    張旭見拉攏無望,於是笑了笑說道:“好好。賢弟說的是啊,為兄我無地自容,先自罰三杯。”


    於是張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連飲三次。


    這一勸失敗的苦悶頓時湧入心頭。


    酒宴過後,張旭被安排到了一間普通的屋子歇息和醒酒,而李思武依然帶醉執勤。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夜晚,張旭忽然被庭院中一陣騷動驚醒。他以為是外麵出了亂子,於是就走出房門,招來一個下人問道:“怎麽了?”


    “有人來禦冥城了,是李大人的好友,又讓我們去準備酒宴招待。”


    “誰?”


    “謀士金銀喜。”


    張旭知道這個人,他就是當年提議金糧券的那個謀士。如今怎麽會來到禦冥城呢?


    正在張旭疑惑不解的時候李思武和金銀喜二人則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府內。


    “這位是?”金銀喜問道。


    “這位就是我常和先生提到的我的兄長,張旭。聯合內閣下員。”


    “哦哦。這位就是張大人,久仰久仰。”金銀喜滿臉堆笑的行禮。


    “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張某人翹望已久。”


    “請。”


    “請。”


    請入府上之後金銀喜向眾人告知了段之祥將軍戰死以及通往禦冥城道路被毀的消息。他本人是走林間小路,繞過來的,小路並不適合大軍通行。


    “劉紹安將軍和臨都可知道此事?”李思武問道。


    “已經最優先告知劉紹安將軍。臨都也在派人趕過去,禦冥城這邊由我來通知。機密會在重組之中,情報係統現在基本癱瘓了,傳遞個消息都很不方便。”


    “先生即刻隨我去三位副將軍的府上稟報此事吧。”


    “好,我看張大人也一同前去吧。”金銀喜說道。


    “我就不必了吧,我一個戴罪之人,隻能在這裏藏著,不太好見人。”


    “張兄這話就不對了,我一定會向三位副將軍說明你的情況的,隨我們走吧。”


    於是李思武、金銀喜以及張旭三個人迅速來到了副將軍府上。


    三位副將軍正好在府上,也於剛剛提前得知了這個情報。


    於是他們對於李思武的情報很不屑,尤其是領頭的副將軍柯宇涵用極其輕蔑的語氣說道:“武子,你是城門的守衛隊長,不要每天總想著這些沒用的事情。多多去巡邏。情報的事情就由我們來負責就好了。”


    柯宇涵是西楚貴族派來的副將軍,有段家的背景,自認為高人一等,所以對於李思武這種內邦貨色自然看不順眼。


    另外兩位副將軍也是西楚貴族,地位比柯宇涵低,也隨聲附和著,說李思武辦事不利,跨越職權。


    李思武知道自己的地位,於是十分卑微的笑著,然後討好般的說道:“知道,知道。”


    “好了,你下去吧。晚上記得來參加我的壽宴。”


    “將軍不是三日後才過壽嗎?”


    “我西楚貴族的生日宴就是要連開三天,怎麽?你有意見?”柯宇涵瞪著大眼說道。


    “隻是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如此大開宴席,恐怕會懈怠軍心,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


    “哼!膽小鼠輩,怕什麽。我這堅固城池就算萬人攻城也不懼。更何況隻要敵人敢靠近城池,我的巡邏部隊就會立刻發現,然後快馬稟報劉將軍。到時候他們久攻不下,劉將軍援兵趕到,我們裏應外合,敵軍可一舉殲滅。就算是傅宣雷親自來戰我也不開。”柯宇涵自信滿滿的說。


    周圍兩側的謀士和副將軍也都隨聲附和,無不稱讚柯宇涵的謀略。


    金銀喜更是上前一步,誇讚道:“柯將軍有此不敗良謀,真的是人間之棟梁。我金某人聽後無不為將軍智謀勇略感到欽佩啊。”


    “這位先生是?”


    “這位是我的座上賓,金銀喜先生。就是他向我傳報衛康城戰事的人。”李思武說道。


    “哦?先生可是當年金糧券的創始人之一。”


    “正是!”金銀喜驕傲的捏著胡須說道。


    “哎呀。如此大賢怎麽能站著呢,快請坐,請坐。”柯宇涵差人送來一把椅子,於是金銀喜就得意洋洋的坐下。


    張旭和李思武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後。


    “正是靠著先生的金糧券的籌資,讓我們家族的生意日漸興旺啊。我們家族的人早就想見見先生了。”


    “不敢當不敢當。哈哈哈。”金銀喜笑道。


    柯宇涵看著愣在原地的李思武和張旭二人,毫不尊敬的說:“哎,那個誰。你可以回去了,晚上來參加宴會就行了。”


    李思武見也沒有自己什麽事情了於是就行禮告退。


    回去的路上,張旭和李思武沒有說話,但是張旭能清晰的看到李思武臉色極其難看。


    到了夜晚的時候,李思武和張旭二人如約來到了生日宴會。


    宴席開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周圍很是熱鬧。席間都舞女歌男,相互陪酒作伴,享受忘己之樂。其淫亂之語,不堪入耳;其酒行之迷,讓人癲狂。


    在人聲鼎沸的最中心,金銀喜、柯宇涵以及兩位副將軍正坐在主位上,周圍是一些禦冥城中的幹事。他們一起喝酒,然後看著下麵的姬女們嫵媚身姿,隨樂飄搖。


    柯宇涵遠遠的就看到了李思武,然後像是呼喚寵物一樣的招了招手,說道:“來,小武。坐到這邊來。”


    李思武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張旭跟在他的後麵也沒有人在意他。


    “給各位大人倒酒。”柯宇涵像使喚一個下人一樣指了指桌子上的空酒杯。


    “是。將軍。”李思武低聲下氣的說道。


    倒滿酒後,金銀喜看著舞女中最漂亮嫵媚的一個蒙麵女子,於是問道:“將軍,哪個女子是誰?”


    “她的藝名叫做-小桃紅,真名我還真不知道。已經在這裏很久了。怎麽?先生也有想法嗎?”


    “若在城中,能有小桃紅姑娘相伴,我也不虛此行了。”金銀喜笑著說道。


    “小武,你去安排。你是不是最擅長這種事情了。”柯宇涵命令道。


    “哈哈哈!”眾人捧腹大笑。


    李思武麵無表情的聽著,繼續給眾人倒酒,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羞辱。


    張旭坐在酒宴的角落看著他們羞辱自己兄弟的樣子,憤恨的攥緊了雙拳。


    “小武子,你要不扮上老鴇子的樣子去給金先生介紹一下唄。哈哈哈。”柯宇涵一邊狂笑一邊說。


    李思武愣在原地,沒有說話。


    “怎麽?還不趕緊去。愣著幹嘛?”


    李思武還是一動不動。


    柯宇涵怒了,直接將酒潑到了李思武的臉上,然後罵道:“狗東西,靠主人吃飯,不給主人做事。信不信我把你拉出去剁了。”


    李思武這時是真的有點怒了,剛要發作,一旁清醒的幹事同僚趕緊按按住了李思武。


    然後別的同僚立刻上前打圓場,笑著臉說什麽李大人隻不過是累了。還有的同僚也不喝酒了,隧趕緊去聯係小桃紅,讓她立刻去陪金銀喜。


    張旭看著眾人的反應,就明白了自己的兄弟平時積累了不少的人緣。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另一位副將軍勸道,然後偷偷使用手勢,示意李思武趕緊下去。


    李思武剛要走,柯宇涵卻大喊一聲:“等等。”


    眾人齊齊的看向柯宇涵,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你還沒有喝酒呢吧。先喝一杯再走。”


    說著,柯宇涵拿起酒杯,然後遞了過去。


    眾人沒有說話。


    李思武定了定神,走了過去,接過酒杯。


    可是當就在他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柯宇涵忽然一拳打在他的酒杯上!酒杯猛撞擊到了他的牙齒,碎裂之後,滿嘴的瓷器碎片把口腔割傷。


    李思武後退幾步,頭暈目眩。張旭趕緊起身,上前把他接住,看著滿臉是血的兄弟心中憤憤不平。


    “滾吧。”


    解氣之後的柯宇涵命令宴會繼續。


    張旭二話沒說,帶上受傷的李思武就趕緊狼狽的跑出了酒席。


    逃回了李思武的居所之後,張旭立刻讓仆人趕緊給老爺治療。


    一番折騰之後,李思武的血才止住,嘴裏的酒杯碎片也都取了出來。


    本來管家已經告知張旭,受傷的李思武已經睡了。但是胸中憋著氣的張旭怎麽也睡不著。最後他終於敲開了李思武的房門。


    而剛一進去,卻看李思武若有所思的坐在床邊,似乎是沒有睡。


    “賢弟,傷勢如何?”


    “沒大礙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個柯宇涵實在是欺人太甚,我真的想要去教訓他一下。”


    “賢弟我知道張兄有這份心就行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什麽狗屁選擇。我不報複一下這個西楚賊人,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張兄,我們既然寄人籬下,也隻好如此了。”


    “難道你就甘願讓他日複一日的欺負你。告訴哥哥,他平日裏也都是這樣對你的?”


    “大差不差吧。”


    “豈有此理,我現在就書信一封,給我臨都的朋友,讓人皇知道他是一個什麽貨色。”


    說著張旭就坐在書桌前,攤開紙,準備開寫。


    “沒用的,我試過了。”李思武淡然的說了一句。


    張旭回過頭,借著月光看到了李思武眼神中的無奈和悲情。


    張旭扔下手中的筆,走了過去,扶住他的肩膀,認真的說道:“賢弟,士可忍孰不可忍。是時候該反抗那個賊人了。”


    “忍一忍就過去了。忍一忍。”


    “你能忍,我忍不下了。”


    “你以為我願意被辱罵?你以為我不願意起身反抗嗎?可是我的家人就在這裏。我反抗了,把他惹怒了,一走了之,他們怎麽辦?家人豈不是白白受害了。我是一家之主,我得忍。為了他們我得活下去。張兄,你不必再說了,每個人都知道這些事情,大家都不好過,不僅僅是我而已。可能自從總司令投降的那一刻,內邦的脊梁就斷了。我們現在沒有大誌,我們隻是想活著。”


    “可是...”


    張旭剛要說話,李思武就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去睡覺吧。


    “哎!”


    張旭知道再勸無用了,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二勸失敗的他也隻能無奈的回到了房間。


    (金銀喜)


    話分兩頭,有小桃紅相伴金銀喜算是樂開了花。一場餘情之後,金銀喜摟著小桃紅在床上喝起了小酒來了。


    “美人真是漂亮啊。”金銀喜一杯酒入肚之後摟著她就親了起來。


    小桃紅嬌羞一笑,然後說道:“先生神武不凡,真是過獎了。不過小女子明天還有舞會要辦,恕不能多陪先生。”


    “姑娘以後跟著我吧,以後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若能這樣真的是讓小女子無榮幸之至。但是小桃紅是貧苦家孩子,衣食皆有所欠缺。還望先生見諒。”


    聽後,金銀喜從床上起身,撿起自己扔到地上的衣服從兜裏拿出一大把金糧券遞給了小桃紅,然後笑著說:“你拿著。”


    “這是金糧券?”


    “對,你不知道啊。這個東西可是比金子還值錢。”


    小桃紅當然知道現在金糧券在黑市上價格大跌,還不如一堆紙值錢。


    對於這些小桃紅心知肚明,但是她不過冷笑一聲,並未放在心上。


    “好!謝先生。”


    小桃紅收起金糧券,然後穿好衣服,帶上麵紗,推開房門,無言而去。


    金銀喜看著自己居然成功騙了過去,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後醉醺醺的他一頭紮在床上,倒頭睡去。


    (張旭)


    張旭可算是一宿都沒有睡,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兄弟。所以天一早就來到了內堂詢問管家李思武的情況。


    管家正帶著自己二十多歲的大兒子在院子裏澆花,看到張旭來了,就讓兒子打招呼。


    “張大人好。”管家的兒子畢恭畢敬的說道。


    張旭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們家老爺呢。”


    “正在後院練武呢。”管家回答。


    於是張旭來到了後院,此刻的李思武練的滿身大汗,看到張旭來了立刻停下了手。


    “張兄,怎麽起這麽早。”


    “昨夜我基本上睡不著。”


    “張兄不必再為昨天的事情耿耿於懷了,我已經釋然了。生活嗎!免不了這個樣子。”


    “賢弟,今天你打算去城門巡邏嗎?”


    “不了,我請了兩天假養傷。我也是判官,那種傷勢我一夜就已經好了。隻是眾位同僚和其他兩位副將軍不太想讓我回去的。”


    “好啊。那你正好在家歇息歇息。那個柯宇涵著實可惡。”


    “張兄你怎麽打算的。”


    “我陪你。”


    “好,我們正好敘敘舊。”


    李思武和張旭恢複了往日的兄弟感情。敞開心扉的喝酒聊天,正是從現在開始的。


    兩個人相約一起去城裏的酒館喝酒,並且一起和來往的判官談笑取樂。


    有的判官在興高采烈的給大家講述在天星城周圍水怪的奇聞,有得判官聲淚俱下的說自己在炎流城的妻兒已經死於戰亂,有的判官說自己去了西楚的渭水城做生意淘來了很多寶物,有的判官則給大家表演自己剛剛覺醒的奇怪圖騰。


    總之在一片歡聲笑語和回憶吐槽的氛圍中大家喝的越來越嗨,一直到了半夜,小酒館依然燈火通明。


    李思武和張旭也好久沒有在酒館這種單純的歡樂過了。能夠放下心中的所有瑣事然後盡情的忘我,這是一份福分,是老天爺的恩賜。


    兩個人互相笑著別人的糗事,互相感歎他人經曆的淒涼,互相品嚐佳釀的美酒,互相回憶曾經的時光。


    不知不覺,酒館早已是醉倒一片,李思武和張旭結了賬,朝家中走去。


    搖搖晃晃的二人借著月光,繼續高談論闊,暢想未來。


    “你..你說以後戰爭結束了我們這武人怎麽辦?沒有用,都沒有用!到時候就是你們文臣的天下。”李思武醉著說。


    “我和你說,賢弟。早著呢,甭管誰能贏,想平定人間也都早著呢。”


    “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這人間界,太亂了。”


    “是呀。人間亂。”張旭仰天長笑。


    “我都忘了我當初想要做這行的目的了。”


    “哪有什麽目的,我都是混口飯吃。”


    “有!還記得,就是老師當年上課教我們的。”


    “開太平以盛世,立萬將之功成。”


    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說完之後相互哈哈大笑。笑聲響徹寂靜的夜空。


    “太平盛世啊。”張旭忽然來了精神:“賢弟,你難道不想要那樣的時代嗎?就是沒有戰亂的時代,你不用忍受他人欺辱的時代,不用低聲下氣的時代?”


    “想,當然想,做夢都想。”


    “那賢弟你和我一起結束這個戰爭吧。我早已經下定決心了,隻要能結束這場戰爭,驅逐西楚賊寇,縱使我粉身碎骨也萬死不辭啊。賢弟,和我一起投靠海嘯去吧。我們關掉或者毀掉神器朱雀圍城,獻開城門,讓將軍和大軍進城,好早些結束這場紛爭。”


    李思武看著張旭異常堅定的眼神,頓時愣住了,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兄長會有這樣的氣魄。


    “賢弟。信不過為兄嗎?”張旭死死的拉住李思武的胳膊,當仁不讓的凝視他的眼神。


    “哎!”李思武長歎一口氣。


    “不要婆婆媽媽的了。賢弟當年救下我的時候是何其英勇,那個敢打敢拚的李思武去哪裏了?我可以告訴你,現在天下蒼生都等著你的回答。就算是不為自己,為了天下的百姓,為了未來人間界的盛世,為了自己的理想,你難道不想要和我一路嗎!”


    李思武閉上眼睛,深吸一口,然後歎息道:“哎!張兄,今夜明月為證,我李思武絕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更不是背信棄義之輩。”


    “那你還猶豫什麽呢。”


    “我可以為了天下百姓去粉身碎骨。可是禦冥城的百姓呢,誰來給他們粉身碎骨?關掉朱雀圍城,然後引海嘯入城確實容易,但是之後禦冥城內必然是一場死戰。禦冥城的百姓憑什麽就成了犧牲品?他們上輩子難道欠了海嘯的債了?我不是什麽人間界的護衛隊長,我真正的職位是禦冥城的護衛隊長。讓我就這樣放棄他們,我李思武做不到。”


    “但是...”


    張旭剛要辯解,李思武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


    “張兄,你不要說了。你來這裏找我想幹什麽,要幹什麽,我都一清二楚。念在你我兄弟情誼我可以不怪罪與你,但是讓我做出那樣的事情,我李思武真的做不到。還是請張兄明天你就離開禦冥城吧,恕賢弟我不能遠送。”


    說完這些,李思武就拋下了張旭,一個人跌跌撞撞的繼續往家走。


    張旭看著李思武獨自一人的沉重背影,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眼。


    三勸失敗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張旭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麽回到了李思武的府上了。總之失魂落魄的他意識到自己任務失敗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於是,張旭就萬般無奈的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臨行前張旭來到內堂問一個仆人。


    “請問李老爺人呢,我即將臨行,還希望能和我兄弟道個別。”


    “老爺正在後院練武,誰也不見。特別是您。”


    “了解。了解。”


    連拜別都不想見麵了,張旭這下徹底死心了。


    於是他長歎一口氣準備朝門外走去。


    然而剛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他就看到了老淚縱橫的管家正在拉著自己大兒子的手就不鬆開。


    而他的大兒子已經全副武裝的穿好了戰甲準備開赴前線了。


    “兒啊,別衝在前頭啊。靠在後麵點。”


    大兒子不知道戰爭的殘酷,若無其事的說:“知道了,爹。”


    然後他就和其他的西楚士兵一起開赴前線去了。


    看著大兒子遠去的背影,老管家哭的更加厲害了。


    “管家,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昨天還好好的。”


    “哎呀,張大人。禦冥城東南六十裏外有一個據點,這段時間幾經易手。剛才柯宇涵副將軍下了死命令,大舉征兵,決定一舉拿下據點。這不,我兒被征兵的帶走了,和他們一起去搶據點了。”


    看著遠去的管家大兒子,以及老淚縱橫的管家,張旭憤怒的把行李扔到地上。


    然後不顧任何人的阻攔直接衝到後院,找到了正在練武的李思武,破口大罵:“你的管家兒子被帶走了,你一句話都不說嗎!”


    “征兵而已,有什麽可說的。大家都去打仗了。我不是讓你們看住他,不讓他來見我嗎。”


    幾個下人實在是攔不住張旭,被嚇得瑟瑟發抖。


    “你們退下!!”張旭憤怒的大喊道。


    下人們匆匆退下,隻下兩個人最終對峙。


    “你還想說什麽?”李思武問道。


    “我想說我一直都在騙你,根本不是什麽秋雨入江團送我來東北的,就是陸明將軍送我來的。目的就是讓我來說服你加入海嘯,然後幫我們打開城門,引軍入城。我現在懇求兄弟,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幫幫我們吧。”


    “我不知道你還回來幹什麽。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抓你入獄。這是你不要這個機會的。”


    “我走到了今天為我犧牲的人太多了,任務失敗的我,沒有臉活著回去複命。要殺要剮聽你就是了。”


    “今天我抓你入獄純屬分內之事,希望張兄不要見怪!”


    “生死何懼。帶我上路。”


    李思武差人拿來枷鎖和手銬,親手給張旭帶上之後,他帶著他去往柯宇涵的副將軍府。


    剛一進門,李思武就單膝下跪,然後畢恭畢敬的請罪道:“將軍,屬下愚鈍不能明辨是非,差點壞了大事。我府上的賓客居然是海嘯內奸。現在我親手將他擒來,希望將軍能夠從輕發落。”


    柯宇涵也是剛剛從金銀喜口中得知李思武家裏藏有奸細。他本來就想打算去找李思武治罪,哪裏料道這個李思武居然親手綁了自己的兄弟來認罪。


    雖然沒有放走奸細,李思武大義滅親了,但是看到李思武那一副自以為為了大義而高高在上的嘴臉,柯宇涵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小子,你藏了奸細這麽久,現在反而義正言辭的來和我講條件。


    該死,該死。


    柯宇涵頓時勃然大怒。


    “好你個小武子,這麽些天居然藏著這個海嘯的奸細。我看你和他就是一夥的。來人,給我全部拿下。擇日問斬。”


    他的手下接到命令,立刻上前,給李思武也帶上了枷鎖,然後將他和張旭一同關進了大牢之中。


    牢獄之中的張旭和李思武反而很淡然,他們知道自己即將赴死,但是慶幸的是自己能和兄弟一同赴死。


    “如果我今天真的走出城門了,柯宇涵是不會放過你的。”張旭忽然一句。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不走出城門,柯宇涵也依然不會放過我的。這不過就是死一個還是死兩個的事情。”


    “你究竟怎麽得罪他了。”


    “沒得罪,他就是看我不順眼。”


    “不可能,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一定是怎麽招惹他了。”


    “哼!”李思武冷笑一聲,然後說道:“張兄,你的人生太順利了。從來沒有遇到過無緣無故的恨是嗎?真幸福。”


    “我...”


    張旭剛要說話,李思武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然後說道:“霸淩之人從不管自己對不對,值不值,隻管自己爽不爽。對於他們來說爽,優於理由正確。記住這句話。”


    “受教了!”張旭作揖一拜,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賢弟的不易。


    就在這時,牢房的大門打開了,李思武的管家、同僚以及幾個得力的手下偷偷走了進來。


    他們打著給李大人和他的兄弟帶點好吃的飯菜的名義進來的。


    牢頭和李思武也是熟人,也知道李思武的遭遇,深表同情。於是就放眾人進來了。


    眾人看到李思武之後,個個義憤填膺,怒斥柯宇涵的霸道。尤其是兒子剛被征兵帶走的老管家,更是對柯宇涵深惡痛絕。


    “賢弟。舉兵吧。引海嘯入城。”張旭拉住李思武的手,然後堅定的看著他的眼睛。


    “是呀,大人,舉兵投誠吧。海嘯就在不遠處。”


    “大人,舉兵投誠吧。”


    “大人,舉兵投誠吧。”


    “老爺,是時候聯合海嘯反抗那個賊人了。”


    屬下、同僚、管家每個人都帶著憤怒而渴望的眼神看向李思武,等待著他的抉擇。


    “我若是說,不舉兵,諸位能否安靜的回家,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呢。”李思武說道。


    “我承蒙大人愛戴多年,生俸祿,必當誓死效主。若大人不去,我這一把老骨頭就算拚了老命也定然去攻搶城樓。替大人出這口惡氣!。”


    “是呀,我們都願誓死奮戰西楚,斬殺柯宇涵狗頭,還天下以安寧。”


    眾人紛紛表態如此。


    李思武閉上眼睛,深吸一口,然後歎息道:“哎!隻可憐著禦冥城的萬千百姓了。”


    “賢弟不必擔心,現在就寫信一封給陸明將軍,請諸位幫我送出去。信裏我會讓他盡量不傷及百姓,同時在今夜發起奇襲行動。眾位勇士,既然大家都願意為海嘯而戰,那就在今夜三更時分,打開北城城門,放陸明將軍率領的奇襲小隊入城。


    然後等到城市中心陷入大戰,兵力被吸引過去之後,諸位再協助海嘯的奇襲援軍去攻克南東西三方位的城門,從而放傅宣雷大軍進入。之後禦冥城必然是手到擒來。”


    “朱雀圍城這個神器就在城市中心地下的密室,各位應該也知道具體位置吧。”李思武說道。


    同僚紛紛點了點頭。


    “憑借你們的身份繞過地下密室的守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關鍵就是打開密室的口令,那是五個字:火城斬鄉明。這五個字一定要記住。”李思武緩緩補充道:“進入密室後,你們需要輕輕撫摸那個石雕朱雀的頭部,讓它沉睡,如此一來神器就會關閉了。關閉之後,為了防止西楚奪回控製權,你們要用火藥立刻毀掉。那個神器很特殊,它被所有的圖騰、符文以及神器所厭惡,沒有力量願意幫它製作防禦罩。所以極易摧毀。”


    “謝賢弟指點。”張旭大喜。


    “一旦你們毀掉朱雀圍城之後,必然會有很多的西楚士兵前來奪取,那個密室沒有別的出口,你們必死無疑。”


    李思武的親信們意誌堅定的說道:“大人,您不必說了,您平日待我們不薄。西楚這樣暴虐,我們早已經決定在此地死戰。一死,無所畏懼,我們定不會退縮的。”


    “好。拿筆來,我要給陸明將軍書信一封。”張旭說道。


    張旭快速寫完全文後,管家認真的揣在身上。


    其他人也都分工明確,奪城門的小隊準備人手和兵器,關閉和毀掉神器的小隊則去寫好遺書。所有人都開始著手準備今夜的舉兵大事。


    眾人走後,牢獄之中的張旭和李思武對視一下,滿臉的愁容遲遲不能散開。


    今夜看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希望一切都能如計劃般順利吧。


    (金銀喜)


    金銀喜告訴了柯宇涵在李思武家裏窩藏奸細一事後十分洋洋得意。至於他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那自然是恰巧聽聞。


    原來昨天李思武和張旭酒館喝酒趁著月色在路上暢聊的場景恰好被金銀喜看見。


    金銀喜知道了這是一個大秘密,然後第二天酒醒之後立刻告訴了柯宇涵。


    所以當李思武入獄之後,金銀喜表現的異常高興,好像自己有多麽大的功績似得。


    然而這時的柯宇涵可沒有心思管這個金銀喜。他全身心的籌劃著自己的生日宴,還再次叫來了伴舞助興,其中就包括了那個蒙麵的舞者小桃紅。


    然而這次,小桃紅連正眼都沒有看金銀喜一眼。


    金銀喜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小桃紅,然後就去找柯宇涵問問究竟。


    可是奇怪的是柯宇涵對他不理不睬。


    “將軍這是怎麽了?”金銀喜問道。


    “還不是那個李思武,給我惹了這麽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情報被泄露出去。今天我沒有心情審訊李思武,等我生日宴過了之後看我怎麽收拾他。”


    “哈哈,原來將軍是為此事心煩啊,不用擔心,包在我金銀喜身上了。憑我三寸不爛之舌,定然讓李思武統統招來。”


    然後他就自信滿滿的朝關押李思武的地牢走去。


    剛來到了監牢的門口,金銀喜就看到了許多李思武的親信剛從監牢中秘密走出來。


    金銀喜頓時感覺事情不妙,於是藏了起來,偷偷靠在牆壁上聽他們的說話。


    一行人嘀嘀咕咕的在分配什麽任務似得,其中一個關鍵的信息正好被金銀喜聽到了:那就是今夜三更,毀掉朱雀圍城,打開北城,引陸明等人入城。


    金銀喜頓時驚住了,沒想到這麽大的情報居然被自己偷聽到了,如果告訴了柯宇涵,那他豈不是要成了整個西楚的大功臣了!


    等待眾人離開之後,他便異常興奮朝柯宇涵的府上跑去報信。


    由於太過興奮了,金銀喜都沒有看清路旁的行人究竟是誰。連正巧來街上買胭脂水粉的小桃紅都忽視了。


    可是小桃紅卻遠遠的就察覺到了他。


    當她看到金銀喜興奮狂跑的樣子,心中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


    於是當金銀喜擦過小桃紅身邊的時候,小桃紅側肩一撞,故意被他撞倒在地,膝蓋都被磕流血了。


    小桃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金銀喜這才認出了小桃紅。


    “啊?美人居然是你。哎,是我不好,我沒有看到你。”


    小桃紅可不管這些,坐在地上就開始大哭起來。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開始對金銀喜指指點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欺負了誰家的姑娘。


    金銀喜趕緊拉起小桃紅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深處,然後關切的看了看她的膝蓋究竟如何。


    原來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美人,你先等等我。等我回來再找你啊。我現在有急事。”金銀喜著急去往柯宇涵府上通告情報。


    “你個負心人,禽獸不如。那天纏綿過後就不管我了,現在把我弄傷之後就讓我一個人在這裏無依無靠,如果遇到壞人我該怎麽辦啊!”小桃紅哭的梨花帶雨,金銀喜看的心都軟了。


    “美人,不哭了,不哭了。等我今天辦完這件事情,我就是名震內邦的大功臣了。到時候賞賜少不了美人的。乖乖的等我。”


    “我不,我就要鬧。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什麽名震內邦的大功臣。我呸,男人的鬼話不能信。你就是想拋棄我,然後找別的女人。”


    “美人啊,我哪敢啊。”


    “那你說,你要辦什麽事情,如果真的是急事我就放你走。”


    “好。我說了你別嚇一跳。”


    “好!你說。”


    “有人要謀反,就是李思武那個人的親信們。我要趕緊去通知柯宇涵將軍。”


    小桃紅聽後先是愣了兩秒,然後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恩。你說的對。這確實是重要的事情。”


    “你看我說的吧。你別告訴別人啊。我先走了啊。”


    “好,我放你走。但是人家要親親才能走。”


    小桃紅嬌羞的咬著嘴唇,擺出一副嫵媚的姿態。


    雖然蒙著麵紗,但是隱約間金銀喜還是能看到她的柔唇。


    “就親一個啊。”


    於是,金銀喜滿臉淫蕩的堆笑噘嘴,伸出了脖子,準備去親。


    然而就在這一刻,小桃紅的臉瞬間變了色,她快速掏出袖中匕首,收起刀落,一刀就割斷金銀喜的喉嚨。


    那一刻,鮮血噴湧而出。小桃紅動作灑脫,一氣嗬成。


    從嫵媚到冷酷,她宛如變了另一個人。


    鮮血噴濺了她整個麵紗,將她襯托的如同一個索命的惡魔。


    金銀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捂著流血的喉嚨,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他的另一隻手依然死死的抓著小桃紅的肩膀。


    可誰知小桃紅的手勁居然比他還大,輕易掰斷了他的一根手指,劇痛讓他直接鬆手。


    倒在血泊中的金銀喜仍然不敢相信這個弱女子居然能夠如此熟練的將自己一秒封喉!


    這時小桃紅摘下已經染上了鮮血的麵紗,對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金銀喜冷漠無情般的說道:“陳家高級情報員-鍾麗,給先生請安了。”


    說完,她便從身上掏出了之前金銀喜給他的金糧券,朝天空扔去。


    隨風起落的金糧券,如同送葬的紙錢,撒遍了他的全身,染盡了他的鮮血。


    殺伐決絕的鍾麗情緒毫無波動,她跨過金銀喜的屍體,換上新的麵罩,便繼續去采購自己心儀的胭脂水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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