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指地,血濺一地。


    被楚夭夭隨意扔在地上已經無用的星盤指針顫了顫,碎裂。


    楚夭夭伸手擦去不小心濺在臉上的鮮血,慢慢抬眼,看向站在霧氣裏若隱若現的人影,咧嘴一笑。


    “早上好,楚師姐。”


    被她喊了一聲的楚傾城慢慢轉身,帶著血紅之光的眼睛看著笑的樂嗬的楚夭夭。


    那人手上的劍還在淌血。


    她身邊等階最高的魔衛已經屍首分離,連那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分毫。


    “楚夭夭。”


    楚夭夭挽劍應了聲,步調輕快地踩著血泊和碎肉走到楚傾城的麵前,金色的眼睛映著人影。


    “我在呀,楚師姐想說什麽呢?”


    楚傾城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頭。


    楚夭夭似乎毫無防備地越過她去看了看背後那道深淵,指著還可以聽見魔族嚎叫的裂痕笑眯眯問道:“楚師姐,你一直比我聰明,也比我來魔族早,能不能告訴我你後麵那個是什麽啊?”


    楚傾城轉眸看著楚夭夭的眼睛。


    那眼睛沒有任何情緒,譬如憎惡、憤怒、幸災樂禍......


    相應的,也沒有任何害怕。


    似乎她還在逍遙門裏,像一個普通弟子一樣,指著春天開出的花轉頭問她這個逍遙門的大師姐這是什麽品種。


    多麽和諧的場麵。


    可是在眼下,這又是多麽諷刺的局麵。


    “楚師妹這麽聰慧,怎麽可能不知道這種東西?不如楚師妹自己猜猜,那是什麽,以及師姐我為什麽在這裏。”


    握著劍的楚夭夭似乎是被這個問題為難到,眨了眨眼睛,臉上全是困惑。


    過了好一會,楚夭夭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抬頭看著楚傾城驚喜道:“我知道了,這是魔界特有的景色吧?楚師姐在這兒是特地來等我的嗎?”


    楚傾城勾唇笑了笑,但是很快這笑容就僵在了她的臉上。


    麵前落在她的圈套裏還一臉天真無邪的女子一字一頓說出了讓她遍體生寒的話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裏麵全是魔族吧?楚師姐今兒個呆在這裏,是想請師妹嚐嚐看魔族的特色項目——萬魔噬心?”


    楚夭夭伸手理了理楚傾城擋住了眼睛的發絲,湊近:“就像師姐曾經請我的一樣。”


    楚傾城猛地後退一步。


    天道小孩在楚夭夭觸碰到楚傾城的刹那用出能力。


    [那東西在楚傾城身上!]


    [你先耗著哈,我馬上把我許諾給你的東西做出來!]


    忽略神識中語氣興奮的天道小孩的楚夭夭麵色淡然地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楚傾城。


    “楚傾城,看著搶了自己人生的人死的那麽淒慘,是不是很爽?”


    “你在說什麽?!你在胡說什麽?!”


    楚夭夭無辜攤手。


    “重生,爽不爽?”


    楚傾城愣住了。


    “以為自己掌握一切的感覺爽不爽?”


    楚傾城的手抖起來。


    楚夭夭笑容燦爛:“看著那些上輩子被你踩在腳底下的人現在活的那麽好爽不爽?”


    通天的血光亮起。


    從陣法間走出的楚夭夭毫發無損。


    趁著楚夭夭和她講話發動了殺人法陣的楚傾城睜大了眼睛。


    楚夭夭讚歎道:“不錯的法陣,看來你比上輩子有不少的長進。”


    “你什麽都知道......”


    楚夭夭笑了笑。


    “是啊,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說話間,楚傾城拔劍,兩個人拚下十幾個回合。


    “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現在才動作!你在騙我!肯定是我露出了馬腳,一定是我露出了馬腳......”


    “楚傾城,你真的以為你是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和過人的天賦才有了上輩子的一切的嗎?”


    “廢話,我楚傾城從來隻靠自己!”


    “和男人?”


    “你以為慕容昭能對我有什麽用處?!要不是有他,要不是有他,我明明可以走的更好!”


    “那為什麽你一定要跟著他呢?”


    “你懂什麽?!你以為我要幫他嗎?要不是,要不是......”


    楚傾城突然頓住了。


    [那個玩意從她身上跑了。]


    [那你說的東西......]


    一道天柱出現在楚夭夭的神識裏,上麵堪堪鎖著一條鎖鏈。


    楚夭夭:......


    [你為什麽往我腦中裏戳定海神針?]


    天道小孩:?


    [這是你依據鎖鏈來決定什麽時候能對慕容昭下手,那些鎖鏈全部斷裂的時候你就可以殺了他。]


    楚夭夭看著那孤苦伶仃的一條鎖鏈沉默。


    [雖然你現在看起來也不是很需要......]


    楚夭夭無奈扶額,抹了一把臉。


    “你不是楚夭夭。”


    抹完臉的楚夭夭把目光放在眼睛已經滿是血紅的楚傾城臉上,輕聲說道:“那個楚夭夭,是指蠢的沒邊任你欺負的楚夭夭,還是指那個本該死在萬魔窟的楚夭夭?”


    鋒利的劍緣反射出一雙金色的眼瞳。


    劍緣的另一邊,是恐懼的血紅色的眼睛。


    “隻可惜,我,如假包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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