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夭覺得元禮這個人真是複雜。


    明明在行為上和百裏一族做到恩斷義絕,實際上還在惦記著自己在家裏的牌位。


    其實也很在意的吧?


    要是不在意,天機閣的爛攤子他早就丟了。


    從某種意義上和身為大師兄卻一天到晚在宗門裏任勞任怨帶孩子的百裏懿還挺像。


    難道他們百裏家挑家主的眼光是看誰更有工作狂的潛力嗎?!


    好歹毒的挑選方式!


    “他走了?”


    祁晏之帶著糕點回來就看見楚夭夭不知道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順手把糕點放在桌上。


    “嗯,跑得挺快,似乎怕我剁了他的手一樣,還給我留了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很難回答的問題?”


    “比如按照逍遙門對我的態度,假設我沒了會不會給我立牌位。”


    祁晏之皺起了眉頭。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修仙還在意這種迷信?”


    “因為是修仙,所以才會在意。”


    楚夭夭笑了笑:“阿晏,你給我一種會去萬華寺乞求我們下輩子還在一起的感覺。”


    祁晏之把糕點擺在幹淨的盤子裏,沒有搭話。


    楚夭夭也不在意,晃著腿看著天上的雲說:“剛剛元禮說了牌位的事情,我突然想到逍遙門會不會也給我搞一個。不要!他們肯定會把我的牌位擺在楚傾城邊上的,我一想到他們總是把我看作楚傾城的替代品就想吐。”


    “他們不敢。”


    楚夭夭端起茶杯,垂眸看著茶杯裏漂浮的茶葉。


    “夭夭。”


    端著茶杯等茶水降溫的楚夭夭抬頭看向祁晏之。


    “你相信轉世嗎?”


    楚夭夭微微驚訝,看著祁晏之與平常無異的眼睛,手指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杯沿。


    真是沒頭沒腦的問題。


    要不要看看他心裏在想什麽?


    唔,這樣是不是太不給他隱私空間了?一個問題而已。


    “轉世?阿晏你最近真的在研究那個?你可以去和雲淨討論一下這個問題,我對這方麵沒有研究。”


    天道小孩最近力氣很足,力氣足的後果就是碎嘴子,這會兒在楚夭夭神識裏大聲吐槽:“我服了你到底對我的魔尊做了什麽?他這輩子就算了已經在想和你下輩子了?不可能!不可能!你可以和濯卿辭一樣長壽但是不當魔尊的他不能啊啊啊——轉世你再和他在一起你不是老牛吃嫩草嗎?!我不允許!這不符合天道規矩!”


    楚夭夭:……


    這小屁孩能力不大管的倒是寬。


    之前她好奇問過二師兄,二師兄給她的回答是存在轉世,但不存在再續前緣。


    “轉世?一個人一輩子老老實實不幹什麽壞事然後下輩子繼續做人已經不容易了,就算是師兄我也隻負責因果輪回,人下輩子投什麽胎是我可以控製的,但是也不能為所欲為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那樣秩序會崩盤。至於這些人轉世去哪裏,這就不是我可以控製的。”


    楚夭夭半懂不懂地點頭。


    “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念安還可以回來。”


    顧念安躲在顧念之的耳墜裏補覺,沒有聽到外麵的對話。


    “那師兄為什麽要做冥尊?”


    “抓鬮抓到的,不然我也可以去管天界。”


    楚夭夭懷疑地看著他。


    “騙你的,天時地利人和罷了。而且當冥尊可以名正言順收拾很多渣滓,比你大師兄那個工作爽的多。夭夭怎麽突然問這個?是有想永遠在一起的人了嗎?”


    “隻是覺得好奇,又覺得二師兄你在這方麵很有發言權,所以來問問,不是二師兄你想的那樣的啦。”


    “嗯,不過夭夭也不必有負擔,你肯定不是轉世。”


    “為什麽?”


    “秘密。夭夭不用擔心那種事情,歸一宗的人會永遠在一起。”


    好奇心得到滿足的楚夭夭滿意地離開。


    雖然她嘴上建議祁晏之去找雲淨,但是看雲淨揍人的狠勁,估計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母妃會轉世到他身邊。


    “好,我有空和他聊一下。”


    楚夭夭湊過去伸手掏走祁晏之擺好的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嚼嚼嚼:“小老虎,你看起來很焦慮哦?和我說說怎麽回事唄。”


    被楚夭夭喊了“小老虎”的祁晏之耳尖一紅,移開視線。


    “小老虎?小老虎?誒呀小老虎不要把視線挪開嘛。”


    祁晏之抿唇不願意接話,隻是耳朵尖紅的和熟了一樣。


    “叫小老虎不應呢。”


    新拿了糕點坐回躺椅裏的楚夭夭喝了一口晾的剛剛好的茶水,歪頭想了想:“那我叫什麽呢?”


    祁晏之默默從紙包裏拿出一塊糕點填補盤子上剛剛被楚夭夭拿走的空缺,心裏有一些期待她會喊他什麽。


    “小白?”


    祁晏之手一抖,剛剛拿出來的糕點一個沒拿穩落在地上。


    楚夭夭惋惜地看著地上的糕點。


    祁晏之蹲下身子去撿。


    楚夭夭看著他的毛茸茸的頭頂想起走了的元禮說的話,覺得有意思順口提起:“小白你知道嗎?剛剛元禮說你有時候懵懵懂懂地看起來像一隻沒有成年的小老虎。多有趣,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評價你?”


    蹲著撿東西的祁晏之仰頭看著心情不錯的楚夭夭,一些應該在曾經屬於他的記憶在他腦海裏閃現。


    “欸?你不喜歡我叫你小白嗎?”


    “喜歡的,我都喜歡。”


    祁晏之把掉在地上的糕點放在油紙裏包好。


    “元禮的評價很有趣,下次我會謝謝他的評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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