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不要再為我打架了,要打就去歸一宗門口打,讓大師兄師尊都來評評理。”


    見兩個人終於把事情搞清楚,誰也沒冒充說哥哥妹妹的,楚夭夭鬆口氣,沒忍住陰陽怪氣了一番。


    天殺的,她真的沒想過哥哥妹妹見麵居然都是覺得對麵是假扮的。


    有親情,但是看起來不太多。


    意識對麵居然真的是自己哥哥而且剛剛在自己哥哥麵前一口一個“姑奶奶”一口一個“姑奶奶”的顧念安已經尷尬地想挖個坑鑽進去,現在躲在自己原來的墜子裏死活不願意出來,隻當自己是死的。


    顧念之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愈加不好,但總歸年紀更長性格好些,冷靜下來也看見了楚夭夭耳邊的流蘇墜子。


    和他戴的一模一樣的墜子。


    楚夭夭見二師兄在盯著這東西發呆,連忙摘下來雙手遞給二師兄。


    “小乖別!你別把我給我哥哥,太丟人我還是跟著你吧嗚嗚嗚嗚。”


    假裝突然聽不見的楚夭夭自動屏蔽了顧念安的打滾碎碎念,把墜子又往前遞了遞。


    顧念之沒有動,隻是有些出神地看著楚夭夭手裏的耳墜,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和楚夭夭手裏的放在一起。


    楚夭夭:唔?


    顧念安在楚夭夭心裏“誒”了一聲,下意識伸手碰碰另一隻耳墜。


    “我的。”


    “二師兄?”


    “啊。”


    猛然回神的顧念之抬眼,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的小師妹。


    第一次見二師兄露出這樣的表情誒。


    “我在秘境裏一個法陣裏找到念安姐姐噠,姐姐說一直在想二師兄你哦。”


    “小乖,噓,小乖!”


    楚夭夭對顧念安在她腦海裏的碎碎念充耳不聞,繼續說道:“念安姐姐一直在等你,二師兄也等了念安姐姐很久吧。”


    “沒有很久。”


    顧念之輕聲回答。


    沒有很久。


    隻是幾千年而已。


    他想她隻有幾千年而已。


    楚夭夭把耳墜放到二師兄的手裏,眼尖地發現二師兄的手居然在抖。


    楚夭夭沒等顧念之反應過來,反手就把耳墜放到了他的手心裏,借口饅頭小黑肯定很想自己一溜煙地禦劍跑走了。


    顧念安壓根來不及挽留楚夭夭,轉眼就被丟下和哥哥在一個空間裏,哥哥也不說話,隻好躲在珠子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話說回來,哥哥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念安。”


    兩個字很輕很輕,輕到幾近歎息。


    顧念安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顧念之。


    剛開始和小乖待在一起,每次她想該以這副模樣去見哥哥就被小乖岔開話題,小乖還會說一些有意思的話題,讓她放下心來。


    現在就剩下兩個人,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吧,她就說哥哥認不出她了。


    誰能想到自己的乖乖已經死了那麽久的妹妹居然會變成厲鬼回來。


    要不是小乖給她修補了容貌,估計哥哥都不會認她。


    “念安?”


    顧念安保持沉默。


    小乖說的對,要是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就保持沉默好了。


    顧念之有些茫然。


    他這幾千年來活了死,死了活,第二次感覺這麽茫然。


    第一次茫然是在他的妹妹死之後,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活著為了什麽。


    而現在,他的妹妹回來了,他卻沒有認出來。


    第一次茫然是師尊抬手給了他一巴掌給他抽醒了,現在顧念之在想自己要不要給自己一巴掌。


    他剛剛居然還說妹妹是厲鬼。


    厲鬼。


    知曉厲鬼是如何誕生的顧念之幾乎不敢想自己的妹妹吃了多少苦。


    她活著的時候沒有享受到她想向往的生活,就死之後也沒有像他想的那樣重新投胎,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裏。


    顧念之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覺得這千年來自己安慰自己的那些話都是些笑話。


    “念安,對不起。”


    他為什麽當年沒有把妹妹強行帶走?管她喜不喜歡那個狗娘養的東西?


    他為什麽明明看出來對方沒有怎麽把妹妹放在心上,卻因為妹妹說愛就放手讓她去試試看?


    他甚至還告訴她哥哥永遠會站在你身後。


    然後她為了不連累他在修仙界的名聲,和那些人同歸於盡。


    太好笑了。


    他的名聲?他的修仙前程?


    那些東西怎麽比得上她一根頭發......


    窩著不敢出去的顧念安隱隱約約覺得有濕熱的液體落在她藏身的珠子上。


    躲在珠子裏不敢出去的女孩沉默了。


    “沒事的,哥哥。”


    一雙素白的手擦去那微微有些燙手的淚水,捧起對方的臉。


    顧念安浮在空中低頭和那雙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瞳對視,聲音放柔。


    “哥哥又在亂想了對不對?我說過那是我的選擇,和哥哥沒有關係,是我太自私了,隻想自己解脫,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顧念安貼了貼自家哥哥的額頭,就像他小時候哄哭鬧的她一樣。


    “哥哥,不要難過,念安回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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