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夭:(僵住)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輕飄飄的沒有力氣,但是又可以感受的到一股子奇怪的涼意。


    這股涼意楚夭夭並不奇怪。


    有時候在早上她出門看藥田的時候遇見不知道去了哪裏趕回來的二師兄,隨口喊了一句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就有一樣的感覺。


    那種陰森森的,宛如從地下歸來的涼意。


    但是站在太陽底下衝她溫和微笑的二師兄是有影子的,楚夭夭從來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二師兄大約是夜裏趕路了吧。


    但是現在這股氣息愈來愈陰冷,不知道比二師兄身上的重了多少。


    楚夭夭默默交疊手指,回憶二師兄教的法術。


    鬼魂?


    但是對方身上沒有殺意,似乎也沒有不詳的氣息。


    如果是求助的冤魂,她不能當場把人給送走。


    場麵一度僵持,蹲著的楚夭夭保持禮貌沉默,從半空中伸出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就那麽一直搭著。


    “夭夭?”


    那聲音似乎好久沒有說過話,說的時候聲音帶著些生澀。


    是女孩子。


    她認識?


    不可能,她社交圈很小,認識的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個人。


    楚夭夭動了動手指,垂眸準備聽對方接下來的話。


    “夭夭。”


    還沒有等那東西說完,整個幻境突然間崩塌,楚夭夭驀地睜大眼睛,也不管是誰條件反射召喚灼華劍。


    那隻手拉住了下墜的楚夭夭。


    沒有召喚出劍但是發現自己可以用那股力量的楚夭夭手一頓,抬頭看清了拉住自己的那隻手。


    纖細的,素白的,傷痕累累的。


    似乎有火焰燙傷的痕跡。


    沒有等楚夭夭多想,那隻手一拉,將楚夭夭拉到了漩渦裏。


    “夭夭。”


    楚夭夭剛剛落地就被鬆開,踉蹌了幾步被輕輕扶了一把才站穩。


    又是一處幻境?


    楚夭夭暗歎一聲,心裏直道有完沒完。


    但是她確實被人救了。


    雖然她剛剛好像可以靠自己來著。


    救她的人,也許不是人,看起來和她一樣大,不知道為什麽戴著麵簾,影影綽綽看不清她的長相。


    “謝謝你救了我,不知道怎麽稱呼您?”


    那人喚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楚夭夭先開口。


    本來想抬頭和她說話,楚夭夭又想起剛剛看見的那隻傷痕累累的手,心裏有了猜測,目光微微下移,隻看著地上的泥巴小人。


    “為什麽要用您?”


    楚夭夭:啊。


    那女子全然沒有楚夭夭想的悲觀,似乎剛剛那幾句讓她找回了說話的方法,聲音正常了起來,“咯咯”笑了幾聲。


    “念安,叫我念安。就像我叫你夭夭一樣,我們一樣大呀。”


    楚夭夭心虛目移:那可難說,她上上輩子加上輩子加這輩子疊起來算估計都可以四世同堂了。


    “你不怕我嗎?”


    楚夭夭:啊怎麽一個一個都問別人怕不怕自己的?師尊也是這樣,祁晏之是這樣的,你也這樣。


    “不怕,你救了我。”


    “萬一是我把你騙進來殺呢。”


    “你沒有惡意,我的雷達很準的。”


    楚夭夭笑了笑。


    要是不準她老早就寄了,那對狗東西一個不留神就給她挖坑。


    自稱“念安”的女子歪了歪頭,也沒有站起來,伸手掀開了麵簾。


    剛剛和她講話時候抬了頭的楚夭夭看清了她的臉。


    “害怕嗎?”


    那麵簾下的臉果然不是什麽風情萬種的絕色,而是一張燒傷縱橫的斑駁的臉。


    “嗯,害怕。”


    “你騙人!你臉色都不變一下的。”


    那女子嘟了嘟嘴,似乎對楚夭夭的反應有些不滿。


    楚夭夭沒有哄她,把目光落在那女子耳邊的流蘇掛墜上。


    單耳的掛墜。


    念安,念安。


    楚夭夭把對麵自稱的名字在心裏反複咀嚼了幾遍,目光下移,去看她藏在袖子裏的手。


    感覺到她的目光,那女子縮縮袖子,緊張地結結巴巴:“看什麽看!登徒子!”


    “我是女的,隻能說欣賞。”


    “那也是登徒子!女登徒子!”


    楚夭夭假裝看不見女子的氣鼓鼓,在她惶恐的目光下走到她的麵前,單膝下跪,伸手。


    “把你的手讓我看一下。”


    “哈?你這個人好沒有道理!連我一個鬼的便宜都要占!”


    “我是女的,女的怎麽可以說占便宜?那你可以也摸到了我的,我還說你占我便宜呢!”


    “不給看!”


    “看看嘛——”


    “不行!”


    “念安姐姐——”


    顧念安:!


    楚夭夭仰著臉裝可憐:“念安姐姐,讓妹妹看看好不好?”


    顧念安看著楚夭夭的臉猶豫了,緩緩伸出了手。


    楚夭夭:嘿嘿,倚臉求情嘛,百試不爽。


    那隻拉過楚夭夭的手剛剛還勉強算是隻人手,現在已經露出白骨來。


    顧念安猶猶豫豫伸出手,看見白骨的時候又想收回去,被眼疾手快的楚夭夭拿天絲綢一把握住。


    人鬼殊途,又加上楚夭夭似乎不是什麽正常人,所以那隻碰了楚夭夭的手遇到了腐蝕。


    楚夭夭剛剛就注意到這件事,又從對麵拍著自己肩膀沒事的事情中推測隻要不肌膚接觸就可以,於是事先備好了帕子。


    白骨。


    楚夭夭垂眸看著那隻手,過了半晌笑眯眯地說:“好好看的骨架,妹妹長這麽大還是第二次看見。”


    顧念安:咦!


    “你這個......”


    “嗯,我這個登徒子。”


    楚夭夭從善如流接話,放開她的手站了起來。


    “可是念安姐姐就算手被腐蝕也要拉我,是不是暗戀我呀?”


    楚夭夭心裏先yue為敬。


    太油了,她今天怎麽說話這麽惡心。


    很顯然對麵也沒有想到她一個小姑娘居然舔著個臉這麽油,手懸在半空中呆了兩秒,氣炸:“誰暗戀你呀,你,你,你......”


    “我這個登徒子!”


    被搶了話的顧念安瞪了楚夭夭一眼,把手匆匆忙忙藏好,別過臉不想搭話。


    過了一會又轉過來悄悄問:“我的骨架好看?”


    “嗯,好看的,很修長。不過隻能算第二。”


    對麵顯然還是小姑娘氣性:“那第一是誰呀?”


    “顧念之。”


    楚夭夭直視著突然僵住的對麵的眼睛,把自己的猜測攤在她麵前。


    “你們的名字很像哦,姐姐認識他嗎?”


    “不認識。”


    楚夭夭假裝遺憾歎氣:“這樣啊,這個人還欠了我兩百上品靈石沒還呢,還以為姐姐認識可以給我去拿回來。”


    還在裝的顧念安:?????


    哥不是你混這麽慘?


    借師妹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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