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兒感覺到自己哥哥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


    甚至最近議政都不允許她去。


    也是,最近形勢那麽緊張,平日裏隔三差五帶些有趣玩意來給她玩或者和她交流一些見解的哥哥已經好幾天沒有來過了,隻匆匆給了讓她安分待在自己的府上的消息。


    本來可以讓寒雁去找顧相打聽打聽的,可惜邊疆人手不足,唯一能夠完全托付且有實力的他被調去了邊疆。


    現在留在公主府上的是保護帝王的軍士裏抽調出來的,把好好一個公主府圍的水泄不通,一隻蒼蠅也進不去。


    “哥哥,你是在禁足我嗎?”


    自知對妹妹有虧欠難得抽出時間送一隻狸奴去妹妹府上的秦南簫抱著貓語塞。


    他確實在禁足自己的親妹妹。


    之前說就算是那些老家夥反對他也支持她女子參政的是他,現在把人家的貼身侍衛調走把人禁足保護不讓她接觸戰爭的也是他。


    “哥哥。”


    秦南簫沉默一瞬,把手裏安分的狸奴放到妹妹的手裏,輕聲說:“你看,它很乖也很聰明,你喜不喜歡?送給你解悶好不好?”


    “哥哥,下次不要送來了,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秦南簫尷尬地抱著貓不知道該說什麽,本來在氣他在這種重要的時刻把自己變相囚禁在府上的秦婉兒抬眼見到了自家哥哥眼下的一片青黑,終究是不忍心,伸手把貓接過來遞給一邊的侍女讓對方找個窩放著。


    侍女看了看室內的氣氛,識相地抱著貓快步退下,離開的時候貼心關上門,不讓他人窺見裏麵的一絲一毫。


    沒有了顧慮的秦婉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秦南簫走近,抬頭直視那雙和她沒有什麽區別的眼睛,輕聲說:“哥哥,我說過,我不想當那種被捧在手心裏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的公主,在現在形式那麽嚴峻的時候抱著貓坐在花園裏憑欄聽樂師彈琴。”


    “你覺得合適嗎?現在來送我貓?”


    秦南簫低聲說:“我隻是想哄你開心。”


    “所以你之前同意我出謀劃策,同意我不嫁人,甚至是給我封號,放給我實權,都是基於讓我高興的基礎上的嗎?”


    “不是的!婉兒你聽我說,現在情況不一樣!每次早朝都有人在下麵吵架,還有數不清的刺客,幾乎兩天見一次血兩天見一次血,這和之前那些水災什麽的完全不一樣。”


    秦南簫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是真的想讓你高興,我隻有你一個妹妹,現在我也隻有你了。父皇死了母後哀傷過度去世了,我隻有你了。”


    秦婉兒靜靜看著秦南簫的眼睛。


    “對不起。”


    “可是你是皇帝,哥哥,你是皇帝,你已經不是那個隨心所欲的太子了,我也不是那個可以隨意打翻父皇的硯台不會被苛責的無憂無慮的公主了。全天下的命都擔在你身上,你卻在想怎麽要我開心?!”


    “但是全天下都喊我陛下,隻有我的妹妹會喊我兄長,會把她的哥哥是一個凡人的事實放在他是個帝王之前!”


    “但是你現在也說我是帝王,我應該去做一個帝王的事,而不是履行一個兄長的責任。”


    “妹妹,我不知道我現在是誰了。我好累,我快要看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我已經不敢用那些因為迫於我的手段屈服的臣民了。我到最後隻能調走我親妹妹身邊的貼身侍衛去邊疆。”


    秦婉兒聽著哥哥聽起來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有些懊悔剛剛自己的咄咄逼人,伸手去觸碰他的臉,像很小的時候他為了給她摘果子的時候偷偷摸摸爬上去又摔下來明明想哭又想要裝堅強的那個時候她安慰他的時候一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幫你,哥哥,我知道戰爭是什麽,因為我知道是什麽我才想幫你,而不是待在這裏惴惴不安地在來送禮的侍衛嘴裏打聽到隻言片語。”


    “我擔心你,我想和你一起承擔,不要把什麽責任都壓在自己身上好嗎?我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我們也應該站在一起。”


    秦南簫感受到自家妹妹的安慰,這些日子被無盡的爭吵和數不清的熬夜搞的崩潰的精神平靜下來。


    “我失態了。”


    秦婉兒眼睛彎彎:“在妹妹麵前也叫失態呀?”


    “嗯,不算。”


    秦南簫無奈地戳戳自家妹妹的額頭,歎氣:“不是不讓你去,隻是顧家小子不在你身邊,我怕你遇見危險。”


    “不會的,我有保命的東西。”


    秦婉兒伸手摸了摸之前楚姑娘送給她的戒指,示意哥哥不要擔心。


    就算是真的是在幫忙的途中死的,她說不定還能得一個很酷的諡號。


    不過這個事可不能和哥哥說,說了哥哥絕對會跳起來把她繼續鎖在公主府裏不讓出去。


    這種過於大逆不道的事情她還是藏在心裏和楚姑娘下次見的時候分享好了。


    不知道楚姑娘現在在做什麽,在行俠仗義嗎?


    遙遠秘境裏在給妖獸煉防護牌的楚夭夭打了個噴嚏,伸手把壓得她一條腿麻的小家夥挪到另一條腿上去。


    “既然你想,明天我給你在我的位置後麵留一個位置。”


    “不能坐在我原來下麵那個位置上嗎?”


    秦南簫想起來朝堂上吵起來堪比戰爭的模樣,不同意見的大臣扯著嗓子互相對吼以及顧丞相實在聽不下去他們放屁抄起手裏的板子每個人頭上哐哐兩下的模樣,沉默一瞬。


    還是不要坐在那個在戰鬥中心的位置比較好,他怕他們丟的帽子還有奏折砸著他的妹妹。


    那他可真的不會繼續在他們在下麵吵架自己試圖從他們的吵架裏扒出有用信息了。


    通通拖出去打一頓再回來!


    吵吵吵,這麽喜歡吵不如送去邊疆!


    屁是放不出一個的,有用的辦法是湊不出一個的,吵是天天不停歇的。


    他好幾次都撐著腦袋想要不要把下麵的人拖走,又記起他們身後的勢力,隻好惡狠狠地扣他們的俸祿。


    有些人還不知道自己的俸祿已經快被扣到下輩子了。


    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是賢明帝王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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