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無邪猛地坐起,額頭上冒出幾滴冷汗,手下意識搭上後頸,山野間的清風拂過皮膚,那股徹骨的痛卻不見影蹤,隻餘下一陣陣幻痛刺激著他的神經。


    “醒的挺快啊,小子。”一道淩厲的聲音在無邪身後響起,他立刻警惕回頭,看見是一個白雪蒼蒼的老頭穿著破爛的衣裳在石上打坐,而自己手邊是沒有動靜的兩姐妹。


    無邪快速檢查了一遍兩姐妹的情況,好在她們隻是處於睡眠狀態,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鬆下一口氣,將注意力重新擺正,站到兩姐妹的前方。“前輩對她們做了什麽?”


    “不過是一點幻術罷了,小子你不是已經感受過了嗎?”老人沒有轉身過來,隻是平常說道。


    “那敢問是哪位前輩特意關照我們三個小輩呢?”


    “老夫是誰?老夫自己也忘記了,不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才留小友一步的。”老人佝僂著站起身,灰塵從他的頭發上肩膀上掉落在地,一步一步緩慢地向無邪挪動身體。


    “熟悉的氣息?”無邪檢索了一遍腦海中的信息,如果他所言為真,那就有兩種可能,首先是明顯不是正常人的洛遙大小姐,然後是……神鍛閣。而在無邪看來,眼前的老人身上也有一股他熟悉的氣息——劍氣,這個矮小的老頭就像是一把久久藏於鞘中的劍,早已因歲月鏽蝕失去了當年的鋒芒。


    “神鍛那老家夥怎麽樣了?”老人開口詢問道。


    “他老人家已經仙逝,敢問前輩是?”無邪直截了當地給出答案,他有印象,神鍛老人有說過他的劍術是模仿一位好友的,眼前的老人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但沒有明顯的敵意。


    “死了……唉,當初一場無妄之災,留下了我們三個老東西,現在就隻剩老夫了嗎?老夫……不過是一個連約定都守不住的人罷了。”老人像是回憶起了什麽,重重歎出一口氣。


    “神鍛閣衰落是有什麽隱情嗎?”無邪摸摸下巴,以他從洛遙那裏得到的信息來看,神鍛閣與天機閣是沒有理由會突然衰敗下去的,他和小露怎麽說也是和他們連上了些許因緣,如果能調查出來一些東西,那也算對得起那兩位前輩。


    “想知道?你還太弱了,告訴你也沒用。”老人抬頭看了一眼無邪,一瞬間無邪感覺自己渾身像是被利劍刺穿一般。


    “那我可以變強,還請告訴我。”無邪咬著牙依舊如此要求。


    老人盯著無邪的眼睛,思考再三,放鬆了氣息,言語中透露出些許悲傷:“人為毀滅的。你確實可以變強,但那個境界不是人人都能達到的。如果你有機會能遇到,那你會明白的。”


    “那我相信等我遇到的時候,我會將之斬殺。”無邪手搭上腰間的佩劍,他不多做解釋,對麵也不會聽更多解釋,因為雙方都有自己的想法。


    “你……”老人再次抬眼看向無邪的眼睛,他那雙渾濁的眸子裏似乎閃過了些希望,隨即又立刻黯然下去,“你眼中還有鬥誌,和老夫不一樣,希望等你真正見識到的時候……還能保持住鬥誌。老夫應該還能再盡一些微薄之力,至少能指點一下小子。”


    “指點我嗎?我相信您,但在那之前,我可以先把這兩姐妹送回去再回來不?”無邪偏頭看向後方的兩姐妹,讓她們一直躺在這兒也怎麽能算事兒呢。


    “去吧,小子你看好她們。”老人心念一動,針對二人的幻境便隨之解除。同一時刻,無邪身後傳來二女如夢般的囈語,沒消一會兒,兩人就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無邪?!我怎麽在這裏睡著了,你小子沒事兒吧?”沐雪還在犯迷糊,揉揉眉心提提神。


    “剛才發生什麽了嗎?啊,這位老爺爺是?”小雨注意到一旁的老人。


    “我沒事兒,這位是……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先把你們送回去,這裏的事就路上說吧。”無邪把手遞給二女,幫助她們從地上站起來。


    “你待會兒還要回來嗎?那就不用麻煩你了,我倆能自己回去。”沐雪雖然平時不玩遊戲,但是這種這麽明顯的隱藏獎勵地圖還是可以辨別出來的。


    “嗯,相信姐姐,我們不會有事的。”小雨抱著手中的法杖,讓無邪放心。


    “不行,讓你們自己回去保不齊會有……”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有這點擔當,無邪怎麽可能讓兩位女士單獨回去。


    “行了,有我在,什麽都不會發生的,難不成姐姐搞不定的,你小子就能搞定啦?”沐雪拍拍無邪的肩膀,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


    “雲哥說過了吧,開服這段時間是相當寶貴的哦。”小雨也堅持姐姐的想法。


    “……那我也相信雪姐,你們多多注意安全。”無邪想了想沐雪的戰鬥力,就算沒有戰士保護,也是相當有威懾力的,而且有小雨的續航,一路上的怪也是清理過的,沒那麽快就刷新,她們回去肯定是沒什麽問題,但總感覺會有問題。


    “不行!果然還是不行。”沐雪已經帶妹妹走開了好幾步,但無邪還是叫住了她們,“還是我先和你們一起……”


    “無邪小弟弟,你說什麽?”沐雪一個跨步就來到了無邪麵前,揮了揮沙包大的拳頭,麵相“和善”地說道。


    “不,沒,沒什麽,你們注意安全。”無邪明白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挨一路拳頭再回來肯定是萬萬不可以的。於是在目送雨雪姐妹離開了之後,空蕩蕩的山穀中隻餘二人,老頭坐回石頭上,花無邪也原地坐下,他就將迎來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論道。


    “現在,小子告訴我,你覺得劍對你來說是什麽?”


    “不好說,閑暇時間鍛煉身體的工具,靜心凝神的媒介,斬殺敵人的武器。”


    “太雜太亂,劍同時是這麽多東西,那你的劍到底是哪種劍?”


    “我……我想就隻是我自己手裏的劍。”


    “這點你小子倒是值得誇獎,你且記住,你的劍永遠是你的劍,而且隻能是你的劍。”


    “這裏的‘劍’,其實不具體?”


    “嗯,就是所謂的劍道,劍技千變萬化,劍道始終如一,這是一個劍士的根本。老夫能教給你的,隻有劍術,但在那之前,你小子得找到自己的劍道。”


    “劍道,我的劍道,難道說劍道也有區別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行動,劍道不過是劍士一道的統稱,其下的變化當是無窮無盡。你到前麵去看看,自行體會。”老頭給無邪指了條通往山穀深處的路,讓他自己去。


    花無邪站起來進入深處,沒有走太多的路,他就到了路的盡頭。進入視野的是一座插滿劍的小土丘,每把劍底下還有一個土包,這是一片劍塚,沒有墓碑,僅有一把把長劍佇立。他靠向離他最近的那個劍塚,一柄暗紅色的劍插在土裏,他可以感覺到那把劍中飽含憤怒與怨恨,但那股憤怒和怨恨是無源的它們隻會指向劍所指的事物,這也能是一種劍道嗎?無邪一一走過每把劍,他看到了駕馭雷電的狂劍,看到了如水柔婉的細劍,看到了爆裂火焰的怒劍,看到了追逐疾風的絕劍,看到了閃耀如高陽的璀璨之劍,看到了黯然如枯石的無奇之劍……這些劍都代表了曾經揮舞過它們的劍士,代表了他們貫徹的劍道。


    在劍塚的最深處,無邪看見一柄劍斜插著,裸露的劍身似乎蒙上了一層風沙,唯有如雙翼張開的護手與隱隱閃爍的光還在訴說著它曾經的輝煌。花無邪輕輕扶上劍柄,這柄劍不似其他劍那樣纏怨,更多是一種塵封曆史的滄桑感,可惜的是這把劍並不適合這樣的氛圍也不打算給無邪回應,所以他也就隻能到此為止了。


    “小子,告訴老夫,你剛才看到了什麽?”等無邪回來,老人向他開口詢問道。


    “很多不同的劍道,我的劍或許會像那其中一把一樣,但是……”無邪欲言又止,他總是有一種違和感,那些現成的劍道沒有一條是他的,於是他補充道,“我應該還是拿自己的劍比較好。”


    【叮,您已轉職為未知職業,請為新職業命名。】


    “嗯唔……劍士”


    【叮,職業[劍士]命名成功,您已轉職為[劍士]。】


    【叮,條件已滿足,獲得技能[道]。】


    在花無邪堅定了他的想法時,他的心切實發生了一些變化,那是他未來的道,盡管現在隻是毛坯。


    “很好,小子,那就證明給老夫看吧,你自己的劍能到什麽程度,老夫會把所有熟知的劍術技法傾囊相授。”說罷,老人伸手向劍塚一招,一柄劍自劍塚疾馳而來,正是那柄蒙塵的寶劍,他輕輕拭過劍身,擦拭去上麵的灰,就像對待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


    “開始前我能問問那些劍塚底下……”


    “是老夫的弟子們,都因老夫而無端遭受災禍……為得就是給老夫一個警告。”


    “……那就沒問題,我們開始吧。”


    無邪本來就沒有打算詢問那些人的詳細情況,也就不追問那些可能會影響到老人的問題了,他立刻後躍拔劍,卻見老人一劍輕浮挑出,清晰可見的劍路竟如同萬刃風暴席卷而來,相比之下,花無邪此前所修習的劍術猶如兒戲,唯一能做的就隻有把劍橫在身前,不出意外被挑飛了劍。意識到武器離手的無邪短暫恍惚了一下,劍鋒已經抵住眉心。


    “漏洞百出的架勢,接下來可有你小子好受的了。”老人收回劍,讓無邪有時間重新調整好姿勢。


    “那我可也要好好討教一番了!”花無邪從失神中恢複過來,去地上撿起掉落的劍,重新擺好架勢。從第一次交鋒來看,他並不是看不見老人的攻擊,隻是經驗差距太多,身體熟練度太低,導致了這樣連招架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親眼看著攻擊落下而無能為力的結果。


    第二次,無邪的架勢和先前沒有區別,而老人的攻擊線路也沒有改變,直挑而來,無邪將劍鋒一壓擋住老人的劍,可接下來老人讓自己的劍引著無邪的劍畫圓,意識到老人在做的事,無邪迅速跟上保持住對劍的控製,可同樣的招式無邪的掌控力顯然更弱一些,沒有轉上三轉就被卷走了兵器。無邪能看見但是卻沒有辦法,老人的每一次發勁都仿佛卡在了他的脖頸,讓無邪有餘力也無處使。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叮,條件已滿足,獲得技能[準備架勢]。】


    【叮,條件已滿足,獲得技能[踏前斬]。】


    ……


    整個十一假期,無邪都在這裏度過了,每天隻吃一頓飯填填肚也僅僅是為了滿足飽腹感,剩下的靠營養液維持生命就夠,每天隻睡四個小時,連做夢都在鑽研更精湛的技法,剩下的接近二十個小時的時間都在和老人對練。想要短短幾天領略到宗師的精髓是不現實的想法,但日日夜夜的刻苦總歸是能學到一下皮毛,以至於不會像一開始那樣輸得太慘。劍被挑飛了那就重新撿回來,劍鋒卷刃了那就換一把劍,直到每把劍都折損也可以用木棍樹枝繼續……地獄級別的訓練強度壓迫著無邪的水平飛速提升進步著,他的劍術基礎也在老人的捶打中逐步穩固,而花無邪漸漸熟悉了老人的劍路,隻是普通的斬擊刺擊已經沒辦法擊倒花無邪,老人也開始拿出些真本事來教導花無邪。


    老人劍法如雲,飄飄然來兮悠悠然去,似乎能看透卻怎麽也捉不住。一次次的敗北沒有打擊到花無邪,反倒是讓他陷入了更深的思考,除了劍不再想別的事,他的劍到底應該是怎麽樣的呢?這個問題縈繞在他的腦中,或許是應該如大河大江一般滔滔不絕嗎?還是像雷霆一樣迅捷而致命呢?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在無形中給出了,無邪的劍招快但不追求全身的極速,隻是鍛煉手上的功夫,讓全身可以協調起來,在同時間裏揮出更多次劍。漸漸地,這種追求攻速的劍術開始有了雛形,腳步僅需稍作變化手中劍卻是來去自如而曲折無形,靈動有如清風。


    【叮,條件已滿足,技能[道]發生變化,請為新技能命名。】


    “來去自如,瀟灑如風,那就叫‘追風之道’吧。”


    【叮,技能[道]已變化為[追風之道]。】


    【叮,條件已滿足,獲得技能[劍意]。】


    【叮,條件已滿足,獲得技能[無劍]。】


    花無邪明悟自己要走的道,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甚至隻是一次揮劍就完成的思考,可花無邪前後的差距卻是肉眼可見,一股若有若無的劍意縈繞他的兵器。老人停下動作,等待花無邪消化完全這條新生的劍道,接下來就是他所要傳授的最後的絕技。


    “是這樣的感覺,這麽舒暢。”無邪重新揮了揮手上的長劍,體會是前所未有的順心,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遵循他的意誌幫助控製劍一樣,而當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老人身上,看見他緩緩擺開架勢,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碾過無邪的全身,他持劍的手在顫抖以至於手中的凡兵長劍也一起發出悲鳴。


    “此為老夫集此生劍道之精髓,老夫的絕技,小子,把這柄劍替老夫傳下去。”老人說完,把劍平舉到身側直指花無邪,暴喝一聲,“重雲劍訣?第一式·流水!”


    老人猛突而進,長劍直刺而來,極速拉進二人的距離,所幸這次老人沒有把無邪當成目標,劍鋒停在他麵前。隨即老人橫向斬出兩劍,疾馳的劍刃如同兩把分立的劍共同斬下,麵對如此的攻擊,如果人有靈魂的話,花無邪切實感受到了靈魂在顫動,那是名為恐懼的感情。緊隨其後的,三劍半月斬呈現包圍之狀將無邪牢牢鎖住,而花無邪也是有生第一次打心裏覺得無力握住劍柄,陷入了自我混亂之中。四次揮出劍刃,劃過無邪的頸動脈與腹部,若是真的切下去,恐怕會當場血濺三尺吧。單單是幻想那種失血過多的場景就已經讓無邪身體僵硬,可還沒等無邪從幻覺中回來,五點劍芒刺下,直指心眼手足體五處要害。隨後的劍式截擊無邪的下盤,左一劍右一劍,連續三次,無邪剛提起退步的想法卻發現自己已經浮空。雙腳離開了賴以生存的地麵,沒有任何的支撐點用以發力,而看見老人架劍對準自己,用砧板上的魚肉來形容似乎再貼切不過,而如想象中的一樣,老人對失去移動力的無邪發起了追擊,手段就是快狠準的七次直刺。這還不是最後的一式,老人跟著攻擊貼近無邪,發起了樸實無華的多重斬擊,最後接上一記力劈華山,將無邪送回地麵。當無邪重新站起,看見老人把劍背在身側,雙腳猛踏地麵揮劍斬來,如同萬重雲浪排山倒海席卷而來。


    【叮,條件已滿足,獲得技能[重雲劍訣]。】


    驚為天人的九式之後,無邪向後跌倒坐在地上,他用自己的雙眼用自己的身體感受到了那把劍,老人恰到好處的控製讓劍不傷害到無邪的同時讓他最大程度感受了這劍訣,而無邪本人完全沉浸其中,頭腦已經完全空空,記錄下完整的重雲劍訣隻是下意識的行為,而僅僅是回憶一遍也讓他陷在劍意之中久久不能自拔。等到花無邪終於回過神來,他連忙起身卻有些不知所措,隻能一遍又一遍去記憶劍訣。


    咚,老人在花無邪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讓他平靜下來,開口說道:“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沒有就該走了。”


    “……我可以問問,為什麽您老要把劍埋在劍塚嗎?”花無邪對其他東西都不感興趣,唯獨對一名劍士舍棄了劍的理由很好奇。


    “老夫的道是殺道,那一天老夫見到了不可能殺死的存在,所以老夫的道破碎了。”老人很平靜,如同將死之人回顧往事。


    “怎麽樣都殺不掉嗎?”


    “想象不出來有什麽方法,她連想象都能扼殺。”


    花無邪短暫沉默,忽然又想起來了一個人,開口說道:“那樣的人,我想我身邊已經有兩個了。罷啦,走了。”無邪把手背過去轉身就離開。


    “等等。”老人叫住了花無邪,把他的劍交了過去,“此劍名淩雲,是神鍛那家夥給老夫造的,帶著它一起去,它雖然也老了,但還有戰鬥的意誌。走了,就別回來了。”


    “一定。”花無邪接下劍,把它藏進背包裏,頭也不回地離去,這種時候如果再有所留念就是不尊重了。


    花無邪前腳離開,老人重新回到石頭前,卻沒有坐上去。“老夫的弟子都死了,千載歲月終於該輪到老夫了嗎?”老人似是對著空氣說話,而虛無中傳來回應。


    “你不是早就想死了嗎,老東西,現在來成全你,你確實可以去死了。”無機質的冰冷聲音近若尺寸卻又無處不在,“把劍交給那小子,你用什麽,重雲劍魔?”


    滴,滴。“若是有用,那老夫非削下你一臂不可……”老人低頭看見那條貫體而過的手,仍然支撐著,在生命的最後也要保持骨氣。


    “好吧好吧,反正你們洛天人的嘴是一個比一個硬,這樣的話已經聽過不知道幾次啦,就當是你對我身體健康的祝福語吧。”那隻手被抽回,而這再簡單不過的一擊就滅殺了一位神靈的全部生機,虛無中飄來歎息,“這活兒本來不該我來幹的說,還得我親自跑一趟的說,真麻煩的說,不過這也是為了那位大人的計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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