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琛吸完三根煙,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他紅著眼眶爬上三樓,敲響所有的房門,大吼一聲,“懶蟲起床了。”


    屋裏傳來慵懶的聲音:“哦。”


    他漫步走進自己的浴室,急忙洗了一個淋浴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走進廚房一看,薑雪和萬青青在做早飯。他習慣性伸手去摸煙,忽然想起煙已經抽完了。


    他轉身走出廚房,縱身一躍跳出圍牆,在空中看見一個乞丐走在路上,大吼一聲,“讓開。”


    乞丐抬頭一看,有人從天而降,嚇得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紀琛落到地上,看見一雙熟悉的眼神。


    乞丐伸手撿起地上的墨鏡,重新戴在臉上,急忙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去。


    紀琛看見乞丐額頭上的傷疤,明顯是燙傷的,他在腦海裏搜索一番,輕聲道:“王勇鄉長,你以為毀容裝乞丐,戴上墨鏡,我就不認識你了嗎?”


    王勇身子一抖,轉身說道:“大哥你就饒了我吧。現在我身無分文,我貪汙八萬三千元錢,全部網賭輸了,我曾經跳河自殺,但是不成功,我白天就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晚上在垃圾桶裏找點吃的東西,困了就在橋墩下,苟延殘喘的睡覺,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我欠錢的地方太多,實在是還不起,感覺天已經塌下來了,我萬念俱灰,隻想逃避法律的製裁,可是一步踏錯步步錯,這一逃跑,就踏上了絕路。”


    “五年來我跑了很多地方,就像地地道道的乞丐,一路奔波風餐露宿,有時睡橋洞,有時睡花台,運氣好的話,就會遇到一個遮風避雨的旮旯,出逃以後為了糊口,基本都是討飯吃。”


    “我每天都生活在陰影中,就像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徹底孤獨無助,總覺得有一雙眼睛隨時盯著自己,惶惶不可終日。”


    “為了掩人耳目,我不敢與真麵目見人,我燒紅了一個石頭,燙傷了我的額頭,撿到一副墨視眼鏡,才偽裝成這個樣子,有時間幾天吃不上一頓飽飯,這五年我過的生不如死。”


    “我這潛逃的五年裏,對家人的思念夜夜磨著我,直到他們在我記憶中逐漸模糊。”


    他聲淚俱下,悲從中來,“我更多的是對不起組織對我的栽培和信任,事發以後,沒有第一時間主動交代,而且選擇一走了之,就在一念之差,讓我終生後悔,荒廢了五年的時光。”


    紀琛微笑著說:“你貪汙八萬三千元錢,不在我的執法範圍內,你跟我去買煙,我請你吃一頓飽飯,然後送你回去,把這件事情解決了,現在你是網上通緝犯,不管你跑多少年,這件案子永遠都存在,既然隻有八萬三千元錢,估計要判三五年,這件事情就徹底結束了,你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王勇跟著他走進超市,紀琛買了一條中華煙,又走進一家飯店,遞給他一千塊錢說道:“你用我的手機報警自首,然後吃頓飽飯,跟著警察回去,最多判兩三年。”


    王勇點了一大碗雞蛋條,拿起紀琛的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說明了地址和姓名,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咽。


    不一會兒功夫,隨著一聲警笛響起,王勇鑽進警車,僥幸心徹底破滅,明知不可而為之的一場賭博,輸掉了人生和前途,輸光了年輕幹部的理想和信念,輸光了恪守廉潔準則,輸光了親人和朋友,輸光了家庭和幸福。


    紀琛搖頭笑了笑,喃喃自語:“如果不逃跑,主動把事情交代清楚,早就開始了新的生活。看來這些當官的人,不一定都是聰明之人,看似在找出路,其實將自己逼上了絕路。”


    他叼著一根煙,走在回家的路上,對麵走來一對怒氣衝衝的母子,與他擦肩而過。偵探的直覺告訴他,這對母子肯定有問題,也許是去捉奸的。


    他轉身跟著他們,走進一個破舊的小區,老舊昏暗的樓梯口貼滿了牛皮廣告。


    紀琛跟著他們爬上三樓,青年男人站在三零一門口,使勁拍打著防盜門,嘴裏跟著叫罵起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要把門焊死了,我就不信你鬥得過我。


    沉默了好一會兒,防盜門從裏麵拉開,一個沒有修邊服的女孩子,頭發還是亂七八糟披在肩上,眼睛紅彤彤,顯然是剛哭過。


    紀琛往裏一看,沒有看見男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感覺判斷又失誤了。


    女孩攥著拳頭,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說道:“你們太欺負人了,這房子是我租的,房租都已經付清過了,憑什麽要攆我走?想攆我走是可以的,但是要把房租費退給我。”


    紀琛聽得一頭霧水,難不成要敲詐勒索錢財,還是要逼迫女孩就範,出賣肉體。


    男人振振有詞,“房租費又不是我收的,誰收了你的錢,你就去找誰。”


    女孩無奈的說:“我聯係不上他。”


    男人淫笑著說:“我也找不到他,再說我找他也沒用,你住在房子裏,我就要找你。”


    女孩徹底無語。


    中年女人怒吼道:“跟她廢什麽話?”


    她伸手指著女孩:“現在你隻有三條路,第一條就是搬出去,第二條就是嫁給我兒子,第三條就是把房租費交給我。”


    紀琛聽見此話,頓時覺得是赤裸裸的威脅。


    女孩咬著貝齒說:“你憑什麽要讓我搬出去?你憑什麽要讓我嫁給你的兒子?你憑什麽還要讓我再交一遍房租費?”


    中年婦女蠻不講理:“你交的是今年的房租費,我讓你交明年的房租費,兩者不衝突吧!”


    女孩搖頭笑了笑:“我把明年的房租費交給你,房東會認嗎?到時候他又要來收房租費,我該怎麽辦呢?”


    中年婦女冷哼一聲:“你不想交兩次房租費也可以,今天就跟我兒子去民政局領結婚證,這套房子我就當你們的婚房,你就可以長住在這裏。”


    女孩說著就要關門:“你的條件我不會答應,我有租房合同。”


    男人上前推著門:“大吼一聲:“不行,不交錢,馬上就跟我去領結婚證,不然你就搬出去!”


    中年女人上前猛然一推,男人趁機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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