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雷對陳有望的了解不多,隻是上次回來給陳有望治風濕的時候,聽陳大海說過幾句。


    陳有望小時候讀過私塾,還是村裏最勤勞肯幹的人,但一生未娶。


    可惜十幾年前摔斷了腿,沒舍得花錢治,傷好之後就落下了殘疾,雖然能走路,但幹不了重活。


    他在陳家村威望不低,六年前那次發大水,陳有望瘸著腿,愣是衝到河裏救了好幾個娃娃。


    陳雷看得出來,遺書寫得很費力,應該是在彌留之際寫的。


    陳有望在遺書裏說,他摔了一跤,撞到了後腦勺,也活夠了,該走了,知道陳雷要帶著陳家村所有人致富,他很開心。


    存折上的兩萬塊錢是他這輩子的積蓄,拿出來捐給村裏。


    陳雷攥著遺書和存折,伸出小手摸了摸陳有望的後腦勺,目光頓時冷了下來。


    因為陳有望根本不像他所說,是跌倒撞到了後腦勺。


    他是被人打了一棍子!


    看到陳雷的臉色,夏曉雨輕聲問道:


    “小雷,有什麽問題嗎?”


    陳雷閉上眼睛,小臉上滿是壓製不住的怒火。


    陳有望為什麽要隱瞞真相?


    這隻能說明一點!


    打傷陳有望,並且導致陳有望死去的人,就是陳家村的!


    至少也和陳家村的某個人有關!


    陳雷帶著夏曉雨和吳雨童走出屋子,回頭對兩人道:


    “你們在這裏守著,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去!”


    夏曉雨兩人雖然害怕,但還是點了點頭。


    陳雷沒有廢話,邁開步子朝遠處走。


    不多時,村裏的廣播喇叭被打開,陳雷稚嫩卻帶著滔天怒氣的聲音傳遍整個陳家村:


    “陳家村所有人,放下手裏的活,立刻來祠堂!”


    不管是在山上、田裏還是河邊的村民,在聽到廣播之後,都紛紛邁步朝著祠堂趕。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陳雷如此憤怒,心裏在想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半個小時不到,村裏人再次聚集在了祠堂外麵的空地上。


    陳雷站在祠堂門口的台階上,手裏攥著一根和他身高差不多長,擰成麻花一樣的竹根鞭。


    看到這件東西,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是村裏用來執行家法的東西,平時就供奉在祠堂裏。


    隻有陳家村的人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曆代族長才會請出這根鞭子,用來責罰犯錯的族人!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被逼著犁田的胡老三,此時也帶著十幾個青年走到了人群最後麵。


    他們灰頭土臉,累了個半死。


    胡老三本想趁現在讓陳雷給自己解毒,可一看陳雷的臉色和現場的陣仗,頓時不敢說話了。


    吳雨童此時也趕了過來,並且第一時間開啟了直播。


    陳雷的目光掃過所有村民,沉聲道:


    “有望老哥死了!”


    “什麽!”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


    “雷叔,有望老叔怎麽忽然就走了!”


    更是有幾對三四十歲的夫婦,當場跪在地上就大哭了起來。


    他們的孩子,正是六年前發大水被陳有望從河裏救起來的。


    “嗚嗚嗚,我的有望叔啊,”一個女人不斷摸著眼淚,“早上我還去送過雞蛋,怎麽這會兒就沒了啊,嗚嗚嗚,我的有望叔啊!!”


    陳雷小臉上滿是冰冷,低吼道:


    “都給我安靜!”


    他雙手舉起竹根鞭,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幾對年輕夫婦的哭聲。


    陳雷的目光再次掃過人群,把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吳雨童站在旁邊,那陳雷和村民的反應都拍了下來。


    【我雷哥這是真的發火了!】


    【別看我雷哥才七歲,這一生氣,隔著屏幕我都心肝兒直顫。】


    【除了這麽大的事,我雷哥能不發怒才怪了!】


    【看這架勢,我雷哥該不會是族長吧?】


    【都別吵,看我雷哥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出了人命,肯定得通知安全署了】


    別看陳雷才七歲。


    此時他站在這裏,氣勢比一千多號村民都要強上不少。


    他冷冷開口:


    “是誰害死了有望老哥,老老實實給我站出來!”


    此言一出,村民們再次轟動。


    “什麽,有望叔竟然是被害死的!”


    “這是哪個天殺的,有望叔這麽好的人,哪個畜生下得去手!”


    “要讓我知道凶手是誰,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村民們怒氣衝天,現場幾乎要控製不住。


    陳雷接著開口:


    “敢做不敢當是吧!”


    陳雷目光再次掃過人群。


    “有望老哥咽氣之前寫了一封遺書!”


    “凶手的名字也寫著有!”


    “非要我親自把你給拎出來嗎!”


    說完這句話,陳雷再次觀察眾人的反應。


    見所有人臉上隻有憤怒的神色,陳雷目光一沉。


    他冷哼一聲:


    “不到黃泉不死心是吧!”


    “別說有望老哥寫了你的名字,就是沒寫,我也能算出來!”


    說著,陳雷掐動手指,目光越來越冷。


    村民們也都在等。


    隻要陳雷說出凶手是誰,他們立刻就會把那人拎出來!


    直播間裏,所有觀眾也無比憤慨。


    尤其是知道死者陳有望是個大好人之後,他們更是恨不得穿過屏幕,親自把凶手暴揍一頓。


    人群中,一個穿著藍色布衣和黃膠鞋的青年也滿臉憤慨。


    但他眼底,卻閃過一抹緊張和恐懼。


    他知道,陳雷是天人下凡,說不定真能算出來。


    想到這裏,他抬起頭,朝著陳雷看去。


    正好陳雷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隻是一瞬間,陳雷就盯住了他。


    “聰娃子!是你!”


    聽到陳雷的吼聲,村民們紛紛轉身,瞪著眼睛看向了陳聰。


    陳聰的父母也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兒子。


    這對中年夫婦臉色慘白,癱軟著坐在了地上。


    陳聰的父親緊接著爬起來,紅著眼睛,狠狠一個耳光抽在了陳聰臉上。


    陳聰的母親,也是拉住了他的腿,一邊哭一邊罵:


    “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啊,你怎麽下得去手,你有望爺爺救過你的命啊!”


    “你怎麽忍心的啊!你是個畜生啊!”


    陳聰恍恍惚惚,臉色已經慘白。


    周圍的村民,立刻衝了上來,抬腳就往陳聰身上踹,還揪著他來到陳雷麵前。


    陳聰‘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陳雷麵前。


    此時他的身體開始顫抖。


    “雷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啪!”


    陳雷雙手揚起手裏的鞭子,狠狠抽在了陳聰肩膀上。


    陳聰慘叫一聲,手臂上瞬間滲出血印。


    陳雷卻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又使勁全力狠狠抽了兩下。


    陳聰疼得冷汗直冒,身上出現三條刺眼的血印。


    “雷爺,真的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


    陳聰倒在地上哭喊,疼得渾身抽搐。


    陳雷冷冷地看著陳聰:


    “六年前,要不是有望老哥把你從河裏拖出來,你早沉到河底喂魚去了!”


    “我問你,有望老哥哪點得罪你了!”


    陳聰的父母此時也跑到了陳雷麵前,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兩人泣不成聲。


    陳雷沒理會陳聰的父母,小臉上滿是寒意。


    “你知道有望老哥的遺書上寫的什麽嗎?”


    “他說是自己摔跤撞到了後腦勺!他到死都沒說你一句不是!”


    “你就是個畜生,也該有點良知!”


    聽到這話,陳聰繃不住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雷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王江,不是我動的手,是王江啊!”


    村民聽到這話,頓時吼了起來:


    “抄家夥!去王家村抓人!”


    “對,抓人!血債血償!”


    “都給我站住!”陳雷吼了一聲,“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離開!”


    聞言,村民們雖然憤怒,卻也隻能咬牙切齒地停下來。


    陳雷看向了胡老三,道:


    “帶著你的人,去把王家村的村長和那個王江都給我‘請’過來!”


    胡老三雖然不喜歡被陳雷這個七歲小孩兒命令,卻也不得不點頭,帶著十幾個青年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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