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桑?”


    “是。”


    吵架聲有點激烈,具體吵些什麽就很模糊了。


    招財回來說,田桑和縣令是為了糧食和疫病的事吵架。


    田桑手裏正常情況下最少有他一千士兵的半個月的存糧,壞就壞在前幾天拿出來救了災。


    士兵還不止麵臨斷糧的情況,還有許多人病了,田桑這次來找知縣要糧和藥。


    知縣也在哭窮,說手裏沒糧沒藥,上邊還沒派賑災銀糧下來,連個信兒都沒收到,更不知朝廷會不會賑災。


    說起這個來勢洶洶的病,兩人隱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大災過後有大疫,大疫伴隨著大饑。


    要真是瘟疫……


    都不敢往下想。


    這不, 相約出來吃個飯,石橋縣城的一文一武,隻點了一葷一素,就在這裏吵得掀桌子。


    問題是掀了桌子還沒吵出個結果來。


    “玥,我們回去吧。”


    “好。”


    楚曄的心情有點沉重,是那種麵對天災人禍的無可奈何。


    慕容玥也不想多說,她一天天的把錢財掛嘴邊,並不是天生涼薄,而是見過太多的人性。


    出了城,拿出輪椅,慕容玥推著男人慢慢往驛站回。


    閔懷和騎著大灰的楚明瑄在門口不停地張望。


    遠遠的,小孩就打著狼跑向慕容玥。


    “娘,你去玩為什麽沒帶我?不帶我就算了你還帶他?”小孩委屈又帶點小生氣地質問。


    “是你爹有事,我陪他去又不方便帶著你。”慕容玥把輪椅給了也追著過來的閔懷,她去大灰背上的抱孩子。


    “下次不許這樣。”小孩摟著他娘認真地警告,又對另一邊的輪椅爹數落,“有閔懷你不用,你個壞人竟然使喚我娘!”


    “你想挨打?”


    “嚇唬誰呢,你敢打我試試?你打我一下你看我娘理不理你?”慣會抓重點的小孩。


    “你……”跟兒子對上,受傷的永遠是爹。


    要不是楚曄現在還得裝腿傷,他不打也得把這小子拎起來抖幾下。


    “別氣你爹了,好孩子要好好講話。”


    “嗯,我聽娘的。”


    聽是聽了,做不做得到又一回事。


    “爺,夫人,城裏怎麽樣?下午聽驛站其他人說,城內外真有許多人病了?”


    “進去說。”


    周氏也是在房門口不時地張望,自從兒子兒媳出去多久就擔心多久。


    見人回來了,這才放心。


    楚寧幫著初七衝茶給哥嫂。


    閔懷把輪椅推進房間後,就把門關上。


    一家子人,不用細說,都知楚曄和慕容玥這半天是進了城,都想聽聽城內情況。


    “你們……”


    “你別說,你說得不仔細,讓阿玥來說。”


    城內外的事,其實跟他們真關係不大,隻是閑著也是閑著,慕容玥把知道的都說了。


    “真的要趕快離開這個縣,不知差役那邊是怎麽打算的,可不能在這裏久留啊。”


    “老太太你也別擔心,我們自家人我還是能保得住的。”


    “是啊娘,嫂子的醫術您還不知道嗎?”


    “阿玥醫術是很好沒錯,但這些疫病從古至今就沒有個確切的方子,都是靠硬撐過來的,一人染病整村無人生還,還有為了防止病情蔓延,封了整個城,之後那座被封的城就成了空城,想想都可怕,不能掉以輕心。”


    “娘,別擔心。”楚曄又對閔懷說道,“去吧,就把夫人說的話轉述給梁博,暗示他一下盡快離開這個縣城。”


    周氏十分讚成,“對, 要趕緊離開這裏。”


    另一邊,梁博聽得一半,讓閔懷停下,他去喊了那一隊的頭兒過來,免得還要再重複一遍。


    就沒有人不怕疫病的,兩個押送的頭領聽完,都達成一致,反正在這等大概也是買不到糧的,明起一大早就走,打算在路上遇到村鎮再找當地老鄉買點糧,到下一個就是隆興城,是座大城,就不怕沒糧了。


    閔懷回來後,大家知道明天就能離開這個地方,都安心了不少。


    慕容玥和小孩,初七,回了房間。


    她在櫃子床底‘吱吱……’了好一陣,總算把那隻幫她去探聽消息的小老鼠給叫出來。


    “吱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吱吱,吱……”


    小老鼠吱個不停。


    楚明瑄和初七隻看見那隻小老鼠對著慕容玥吱吱叫。


    隻有慕容玥聽得懂老鼠說的話。


    它說,它聽到有兩個兩腳獸在商量著要給什麽小賤人下藥,毒死,它還偷偷看到兩腳獸把藥藏起來的地方。


    還有,說誰懷孕了,另外,又多了一個很年輕的,公的,拿著一把刀。


    好家夥,公的,小老鼠的表達能力真行。


    “小老鼠說什麽?”楚曄等她喂小老鼠喝完了靈泉,放走小老鼠,他才問。


    慕容玥斷斷續續地,算是整明白了老鼠說的話。


    “小老鼠說,慕容子昆收到別人送他的糧食,那人還給了他一包藥,藥藏在哪,那藥估計是用來對付我們的吧。


    還說,慕容家來了個帶刀的年輕男人,我猜是慕容嬌以前的愛慕者,是我太久沒找他們的麻煩了,看來今晚要活動活動。”


    “娘,我也跟你去活動活動。”


    “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讀書寫字去,我給你買的紙筆書籍你得用上啊,別讓我白花錢!楚曄,給你兒子上課。”


    小孩這些天在路上,每天都有兩個時辰是和楚曄在馬車上,由爹監督兒子讀書的。


    已經養成了習慣,所以現在小孩乖乖地拿出了書,不用慕容玥多費口舌。


    楚曄當年端得是文武雙全,少年天才,教個兒子那是張口就來的事兒,可偏偏父子不對付,教得可艱難了。


    慕容玥剛躺下想休息一會兒,那對父子就吵起來。


    “坐正一點!這個字落筆那麽重幹什麽?這一篇重新默寫十遍。”


    “怎麽可能十遍?不!”


    “你剛剛默寫不專心,字不夠工整!”


    “你公報私仇!讓娘評語理……”


    不,你娘不評理!慕容玥把薄被拉到頭上,把自己蓋過頭。


    然後閃身進了空間,收瓜果青菜,整理她的億萬財產,比聽那對父子吵架來得自在。


    這一躲,慕容玥晚飯時間才出來的,初七拿了張墊子正坐在床前的地上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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