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閼氏低垂著頭,嘴角擠出一抹笑。


    也不枉費她用了這麽大的功夫,大王子果然是個十足十的蠢貨。沒了大閼氏的提點,他隻會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裏麵送。


    現在的場麵比二閼氏想象中的還要“熱鬧”。


    大楚太子如今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那這場鬧劇已經不再是納罕鄂侖的家事,更是大金皇室的一樁醜事!


    如果這事不能有妥善的處理,不僅僅納罕鄂侖,整個大金都會成為笑柄。


    大金大汗的長子竟然覬覦大妃,這實在荒誕至極。


    所以事已至此,大王子如果死不承認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可是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麵供認不諱了。


    這不是自己找死還能是什麽。


    果然,太子看了這一場好戲也是有意挑唆。


    他故意裝作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對納罕鄂侖說:“唉,是孤來的不合時宜了,大汗,這大王子再如何,也畢竟是你的血脈……”


    大王子竟然還以為太子這是在給他求情,狠狠點頭附和,用一副感激的表情看著太子。


    白玉質看著都覺得太子快要憋不住笑了。


    納罕鄂侖本就正在氣頭上,可大王子此時卻還是一副蠢相。


    他實在不明白,大閼氏雖然心思深沉,但是也絕對不是笨人,他自己更是從未有過如此愚鈍的時候,怎麽就能生出大王子這樣自作聰明的兒子來!


    納罕鄂侖目光冰冷的看著大王子,實在是失望至極。


    大王子還在地上掙紮著,其實他的傷勢也未見得就有那麽嚴重了。


    他之所以做出這種不堪承受的樣子來,其實有八成都是為了博得納罕鄂侖的同情。


    可是他實在是拿納罕鄂侖當傻子了,也不想想納罕鄂侖是什麽人。


    那可是十三就上戰場連克大楚十城的大金大汗。


    他怎麽可能不清楚什麽樣的傷勢是真的爬不起來,什麽樣的就隻是裝的。


    於是納罕鄂侖越發覺得大王子實在不堪大用,不僅不配王子的尊位,更不配當他的兒子。


    想起曾經他才剛剛坐上大汗之位的時候,查鉿可汗想要用大王子和二王子的身份製肘他,納罕鄂侖硬是咬著牙扛下來了。


    可是現在想想,不論是大王子還是二王子,曾經叫他那樣護著的兩個孩子,到底是為什麽會長成這般麵目可憎的模樣?


    納罕鄂侖有些後悔,是不是當初,他就不應該這樣,而是應該順應祖製,將不能捕獵的“幼狼”放棄。


    他緊閉著眼,不想再看大王子一眼。


    “大王子德行有虧,不堪為人,著斷其手腳,幽禁。”


    “父汗!”


    大王子慘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他生來就有一條腿是瘸著的,所以在這方麵極為敏感。


    納罕鄂侖讓人斷了他的手腳,這簡直就是往他心窩子裏捅刀,比直接殺了大王子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可是納罕鄂侖是鐵了心如此,他現在已經沒辦法再將大王子看做是自己的兒子了,在他妄圖染指白玉質的那一刻。


    既然管不住自己的手腳,那索性就別要了。


    之後一生,他都隻能癱在床上過。


    納罕鄂侖冷聲:“本汗不殺你,可若是你覺得不願,你大可以自己了斷。”


    本來還在哭嚎不休的大王子一瞬間噤聲,他現在看起來簡直不像個人樣了。


    滿身血汙,臉上涕泗橫流,實在是丟人現眼。


    白玉質和納罕鄂侖都清楚,大王子根本不敢自盡。


    他窩囊的很。


    很快,好像已經認了命的大王子被人拖走,白玉質在被納罕鄂侖抱上馬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自從大王子被帶走後就沒再有過一下動作的二閼氏。


    二閼氏察覺到她的目光,木然的抬頭。


    後來白玉質回想起她,對她最後的印象除了那一日混亂中的鮮血淋漓,就是她現在的這個笑容。


    充滿著歉意的,但是又好像釋然了什麽。


    白玉質現在已經學會騎馬很久了,至少在騎術上的造詣不會比草原上長大的任何一個女子差。


    可是納罕鄂侖是真的很憐惜她今日受到了驚嚇,一路都沒讓白玉質花過一點力氣,就這麽抱著她,像和親當日時那樣。


    將她穩穩抱回帳中,納罕鄂侖將白玉質放在,粗糙而滾燙的大手輕輕碰碰白玉質略顯蒼白的臉頰。


    “幸好。”幸好你沒事,幸好我趕得及。


    白玉質從納罕鄂侖的眼中讀到了這樣的未盡之言。


    雖然從未對誰付出過感情,大部分的反應也都是為了攻略任務目標才有意做出來的。


    但是白玉質還是歎息了一聲。


    就算是草原霸主,遇上這種被親生兒子背刺的事情也會感覺難受吧。


    白玉質將藏在袖口中的小木弩拿出來展示給納罕鄂侖看。


    “大汗,這是岱欽送來的,妾不會有事的。”


    納罕鄂侖緊緊抱著白玉質,將她柔若無骨的身體揉進自己熾熱的胸膛中。


    “本汗知曉,你一向聰慧。”


    這一夜,納罕鄂侖幾乎用了十足十的溫柔來對待白玉質,事後,白玉質看著靜靜躺在係統中的那顆藥丸子,最終還是選擇了使用。


    這麽嘴硬的男人,還是應該要個女兒來整治整治吧。


    而另一邊,太子與太子妃住在納罕鄂侖安排的帳中,徹夜難眠。


    太子妃依偎在太子身邊,有些忐忑的問道:“殿下,您可找到機會了嗎?”


    太子妃自從來了大金之後就一直心中慌亂,那是因為她確實心中壓了太多心事。


    當今陛下楚靈帝最近這幾年偏心幼子靖王,皇後也更疼愛自己中年才有了的幼子。


    而隨著太子年紀越來越大,手中實權越來越多,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楚靈帝開始防備太子了。


    在修崇出生後,這樣的防備就更重了。


    太子妃能成為太子妃自然也不是傻瓜,她看得出來,楚靈帝暗中打壓太子的權利,是已經動了另立太子的心了。


    可是那靖王不是個善茬,他天生就與太子不親近。


    如果之後真的太子被廢靖王繼位,那他可不會看在兄弟情麵上讓太子有好日子過的。


    一國太子帶著正妃和長子作為使者出使大金,這本就是不正常的。


    但凡太子還有別的選擇他都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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