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白芷城


    “父皇,何為仁義?”


    時至深秋,滿園的落葉簌簌飄落,黃色的枯葉被風一吹,在空中翩翩起舞, 如同一隻隻飛舞的蝴蝶。


    落葉紛飛,對於眼前這一個如夢似幻的景色,窗前的女人是百看不厭,她喜歡深秋時候的景色,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她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望著眼前穿著一襲白衣的小男孩,笑得一臉寵溺,走到白芷城君主的身邊,身邊用手輕輕摸著小男孩的頭,聽著君主一字一句給小男孩解釋起來:


    “所謂仁義,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也,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也。上人為之,而無以為也,上義為之,而又以為也。”


    見小男孩還是一臉疑惑的望著男人,女子笑了笑,露出她臉上好看的梨渦,把小男孩抱到自己麵前,聽男子繼續開口道:


    “道,德,仁,義,禮,仁者非慈,道為原始,德配太初,仁括陰陽,而至於。自古先賢乃有”仁者無敵,仁義之師,慈不掌兵之論。仁義非慈,非虛,非名。真正的仁義不僅包括了“殺身成仁,舍身取義,也包括親善,親和,親悌。陽兒應當明白,圍三缺一是仁,窮寇莫追是仁,有理讓三分,凡事留一線,共和,共贏,一樣是仁。人敬還情,禮敬還禮,懲惡揚善,扶弱祛惡是義,己之不欲勿施於人,盜亦有道,有所為有所不為,也是義。”


    這個小男孩,就是十歲的霂晨陽,看著他一臉似懂非懂的表情,女子笑著望著霂蕭:


    “君主給陽兒說這麽深奧的話,他還這麽小,能聽得懂嗎?”


    霂蕭笑了笑,轉頭望向霂晨陽,摸了摸他的頭:


    “遲早他會明白的……”


    這也許就是霂晨陽最後一次看到父親和母親笑得這般開心,而後的他,卻不想明白何為仁義了,因為這些都被夜幽城君主的到來徹底抹滅了……


    霂晨陽清楚的記得那天,夜幽城君主雲柏溪來到白芷城,說是要和霂蕭商量一下兩國交好之策的,可是就在當天夜裏,白芷宮突然走水,霂晨陽害怕的不斷呼喚著,卻始終不見有人來救他,火勢越來越大,霂晨陽漸漸失去了知覺,他在昏迷之中被人救起,逃出白芷宮,在離開的那一瞬間,霂晨陽看到了被火龍吞噬掉的白芷宮,還有一地的屍體,以及站在那裏一臉壞笑的夜幽城君主——雲柏溪。


    救下霂晨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煞星派的幫主——黑煞。在之後的十多年裏,黑煞教會了霂晨陽武功,而霂晨陽也因為那場大火的緣故,被毀了容,小小年紀的他,就遭受了這麽多的痛苦,臉上的傷疤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要把夜幽城夷為平地,仇恨讓他忘掉了霂蕭對他所說的那些仁義道德,他唯今隻記得要去找雲柏溪報仇,也要讓他體驗一下家破人亡的感受,可是就在他學有所成的時候,傳來雲柏溪去世的消息。


    “即使不能親自手刃仇人,我也要拿他的子孫開刀……”


    霂晨陽時時刻刻會做夢夢到那個深秋,母親站在窗前看著那一院子的落葉笑靨如花,而一旁的霂蕭則一臉寵溺的望著他們,可是每次這些美好的畫麵都會突然一轉,變成兩具鮮血淋漓的屍體站在他麵前,霂晨陽從噩夢裏麵驚醒過來之後,都會走到鏡子前,仔細的看著他的臉,隻有這樣才能時時刻刻提醒他不要忘了國仇家恨。


    雲默深是從他的麵目形態猜想到這一切的,那一次白芷城的慘劇,他是親眼目睹的,他當時就想不通,夜幽城是來與白芷城談和的,為何會下這麽狠的手,可是雲柏溪卻告訴他,這一切都並非他所為,在聽到白芷宮走水的時候,他也正巧剛好躺下,而後等他們趕來的時候,火勢已經太大,無法進去救出裏麵的人了。


    雲默深把這一切與霂晨陽說的時候,他一臉不信的表情:


    “不會的,我怎麽會看錯,雲柏溪就是殺害我父皇母後的凶手,他那樣說,就是推脫責任,他是不想背負責任……”


    雲默深搖了搖頭,以他對雲柏溪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的,他心懷天下,心慈手軟。


    “如果你不信,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依我對皇兄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雲默深總算知道為何雲柏溪從白芷城一回來,就大病一場,也許是因為與霂蕭的情感太深,又親眼目睹了這一場慘劇,對於仁慈的雲柏溪來說,這些都是他內心的折磨,他時常會在雲默深麵前提起霂蕭,也許是因為多年的情意,讓雲柏溪這般思念霂蕭。


    “你胡說,你休想替他開拓脫……”


    雲默深笑了笑,繼續去開口:


    “我為何要這樣做呢?我如果真想替他開脫,就不會與你說這麽多了。”


    霂晨陽情緒好像受到了刺激,將勒住雲韜的繩子使勁的拉緊了些:


    “反正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


    雲默深趕緊上前,試圖讓他情緒稍微安定一些:


    “你若這般做的話,就是中了真正幕後黑手的計了,你難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害了你的家人嗎?”


    霂晨陽被說動了些,輕輕鬆開了手,讓雲韜有一點喘息的機會,雲子裕倒是不慌不忙,他一直都是相信雲默深的,即使最後死在這裏,那也應該是他自己的命。


    霂晨陽咬牙切齒的問了起來:


    “幕後黑手不是雲柏溪?”


    雲默深搖了搖頭,望著遠處的樹,若有所思:


    “當年白芷宮起火有些蹊蹺,我便命人暗中調查了一番,知道了當時不止夜幽城君主雲柏溪去了白芷城,還有一夥神秘組織也偷偷來到了白芷城。”


    霂晨陽一臉茫然,他不知都雲默深所言真假,但是太想知道真相的他迫不及待的逼問起來:


    “繼續說下去……”


    雲默深朝他走進了些:


    “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何當時白芷宮戒備那麽森嚴,你所謂的救命恩人是如何進去的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霂晨陽仿佛被電擊倒一般,他的身體有些發軟,手上的動作也稍許放鬆了些,一直不停地往後退著。


    ”難道真正的凶手,是——黑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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