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源浩走出大街的時候,小花已經趴在地上,跑不動了。


    它的四條腿上,全是鮮血,傷口深可見骨。


    豬頭都腫了,眼睛也睜不開了。


    沈麗莎坐在它的身上,隨著它的呼吸一起一伏。


    看著小花的慘狀,彭源浩心如止水。


    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身後居民樓內的那對母女了吧。


    戰鬥繼續。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無論他使多大的力氣,手中的瘋魔槍始終沒能對沈麗莎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槍尖再次崩斷,原本細如針尖的槍尖,現在已經變成了小指粗,尖銳的部分不知道什麽時候崩斷了。


    彭源浩被壓在地上狂揍。


    沈麗莎騎在彭源浩身上,歇斯底裏的怒吼著,每一拳下去,彭源浩的口中都會吐出一口鮮血。


    足足揍了十幾分鍾,彭源浩整個人都血肉模糊了,呼吸也已經變得微不可察。


    沈麗莎的拳頭越來越慢,越來越輕。


    最後,她停了下來。


    看著彭源浩幾近死亡的淒慘模樣,她歇斯底裏地罵道:“還殺不殺我?”


    彭源浩的意識已經模糊了,他努力地睜開腫脹的眼睛,失神地看著沈麗莎。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舉起瘋魔槍,無尖的槍頭在沈麗莎的額頭上輕輕一碰。


    沈麗莎憤怒地舉起拳頭,朝彭源浩的麵門砸下


    瘋魔槍無力地掉在地上,發出叮當脆響。


    拳頭在彭源浩的鼻尖兩厘米處停了下來。


    良久,沈麗莎鬆開緊握的拳頭,雙手無力地垂下。


    鮮血順著指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麵上。


    沈麗莎盯著彭源浩的臉看了好久,然後她抬頭,直視街道的盡頭。


    那裏除了十幾隻喪屍,什麽也沒有,可沈麗莎卻看了好久好久。


    十幾分鍾後,沈麗莎從彭源浩的身上起來。


    她把昏迷的彭源浩抱起來,輕輕地放在小花的身邊,然後坐到一旁,默默地發著呆。


    一個多小時後,小花醒來,它睜開眼睛,看到昏迷不醒的彭源浩。


    它嚐試著用鼻子拱了一下彭源浩,彭源浩的身體就像麵條一樣,軟軟地晃了一下。


    “他還沒死!”沈麗莎幽幽地說。


    說完,繼續沉默。


    小花掙紮著站起來,它盯著沈麗莎,眼中泛著危險的光芒。


    沈麗莎視若罔聞。


    “以前那麽慫,怎麽今天卻拚了性命也要護著他?”沈麗莎用戲謔的眼神盯著小花。


    小花打了個響鼻,不說話。


    豬本來就不會說話。


    沈麗莎站起來,走到彭源浩身邊。


    小花作勢要撲,沈麗莎輕聲說:“要殺他早就殺了,不會等到現在!”


    小花不動,不過眼神依舊躁動不已。


    沈麗莎不理會它,彎腰把彭源浩抱了起來,然後輕輕地放在小花的背上。


    小花疑惑地看著沈麗莎,一動不動。


    沈麗莎又把彭源浩的瘋魔槍撿了起來,插進小花身上的槍套上。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說完,沈麗莎當先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小花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也邁開腳步跟上。


    它腿上的傷,已經愈合了不少,勉強能夠行走了。


    它是一隻聰明的豬!


    雖然不知道沈麗莎要做什麽,可是它知道,此時的沈麗莎,沒有惡意。


    經過那棟被彭源浩撞爛大門的樓房時,一個瘦弱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


    小女孩手上抓著一個巧克力盒子,裏麵還有兩顆金燦燦的巧克力。


    女人用畏懼的眼神看著沈麗莎,小女孩用好奇地眼睛看著小花。


    “要做什麽?”沈麗莎停下腳步,用漆黑的眼睛盯著那個女人。


    女人身形一顫,她驚恐地退後兩步。


    沈麗莎不再理會女人,繼續往前走。


    小花緩緩跟上。


    那個女人抱著小女孩,跟在小花身後,隔著五六米,不敢靠近。


    眾人所過之處,喪屍紛紛避讓。


    一路走回之前的超市,沈麗莎並沒有看到吳周琳他們的身影,超市這裏,又有了些許喪屍的身影。


    沈麗莎想了想,她讓小花等在這裏,自顧進了超市,沒幾分鍾,她又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盒餅幹和兩支牛奶。


    小女孩看見她手中的餅幹和牛奶,再也挪不開視線。


    再次上路,又走了二十幾分鍾,周圍已經沒什麽喪屍了。


    沈麗莎停了下來,她把牛奶和餅幹交給那個女人,女人雖然怕她,可還是壯著膽子接了過去。


    “吃了!”沈麗莎命令道。


    女人看了看沈麗莎,又看了看小花。


    她把小女孩放到地上,取下牛奶盒上的吸管,插上,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露出欣喜的笑容,抱著牛奶盒,急不可耐地喝了起來。


    可能是喝得太急,小女孩嗆到了,咳了幾下。


    女人心疼的拍打著小女孩的後背。


    沈麗莎靜靜地看著。


    小女孩喝了幾口就停了下來,她把吸管轉到女人的嘴邊。


    女人喉嚨滾動,可很快別過臉去,沒喝。


    “喝吧!不用留著,喝完才有力氣走路!”沈麗莎輕聲說。


    女人看著沈麗莎,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張開幹裂的嘴唇,含著吸管。


    她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就不再動了。


    幾秒之後,她鬆開嘴唇,緊張地看著沈麗莎。


    沈麗莎抿著嘴說:“沒必要留著,路還長著呢,吃完跟著這頭豬走,它會帶你們去他們那裏,那裏有吃不完的食物。”


    女人聞言,眼睛一亮。


    她顫抖地伸出手,撕開餅幹的包裝盒,把餅幹遞給小女孩,小女孩甜甜一笑,她拿起餅幹,幸福地吃了起來。


    吃了幾塊,她又拿起一塊餅幹,遞到女人的嘴邊。


    女人嘴唇顫動,咬斷餅幹,流著淚吃了下去。


    小女孩快樂得像個小天使。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很快把兩支牛奶和一盒餅幹吃了下去。


    大多數都進了小女孩的口中。


    女人從始至終沒有停止流淚。


    沈麗莎和小花全程默默地看著。


    看到她們吃完,沈麗莎才開口說:“走吧!”


    小花再次邁開步子,女人抱起小女孩跟著。


    走了七八米,女人回頭,她發現沈麗莎並沒有跟上來。


    小花也停了下來。


    “你……不走麽?”女人開口,聲音就像是樹皮摩擦出來的一樣。


    原來她並不是啞巴。


    沈麗莎搖了搖頭說:“不了,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了,再見!”


    小花深深地看了沈麗莎一眼,見她確實沒有要跟它一起走的打算,也不再停留,轉身往道路遠處走去。


    沈麗莎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小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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