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你該睡覺了,好嗎?”雷霆居高臨下地睨著連東承的樣子,開口囑咐霍普休息。


    “你能來給我講故事嗎?”霍普的聲音含糊不清,昏昏欲睡地撒嬌。


    連東承緊張起來,名利場上坦然自若的男人此時緊張起來,擔心霍普跑出來撞見他們瘋狂的樣子。


    “明天好嗎,今天已經很晚了。”雷霆分心投入到霍普的那邊。


    “好吧,daddy晚安。”


    “晚安,寶貝。”


    連東承目光晦澀地盯著雷霆,從前他也會用這麽溫柔的語氣告訴自己,“你睡吧,我睡不著,隻想看著你。”


    他扭過頭,唾棄自己貪戀雷霆曾經的溫柔,從不知道自己對他的一點一滴都記憶猶新。


    雷霆發現連東承的異樣,捏著他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說,“但凡霍普受到一點兒傷害,無論是在下學的路上不見,或者參加郊遊時離隊,還是因為受傷送進醫院,我都將歸昝於你身上。”


    “我發誓會折斷你的每一根骨頭。”


    連東承的下顎被捏得生痛,抬起僅能活動的手掌攥住他的手腕,不顧雷霆的威脅,沉聲反問,“為什麽不來找我?”


    連東承心裏積壓著無數的疑惑,既然你這麽恨我,為什麽不來找我?不來報複?


    這五年不是隻有你雷霆一個人痛苦!


    雷霆嘲諷地笑,“你真可憐,還想等著找回曾經的雷霆。”


    “那你把他還給我!”連東承聲嘶力竭,盡管狼狽的倒在雷霆身下,仍鋒芒逼人。


    雷霆怔住,忽地冷笑一聲,問道:“人變了真的很恐怖,對嗎?”


    “其實人的性格很難改變,如果你發現一個人變了,要麽是他以前在裝,要麽是現在在裝。”


    他俯身貼在連東承的耳邊,陰冷地開口,“你猜,哪個才是真正的我?”


    “曾經的他擔心你會疼,小心翼翼地試探,克製著自己不去弄傷你。”雷霆取笑自己,“真可悲。”


    連東承死死咬破下唇,被雷霆捏著下巴才不再折磨血肉模糊的傷口。


    雷霆很不喜歡他的眼神,手掌捂住連東承的雙眼,不再看他。


    連東承見不到自己所愛之人,幾乎崩潰……


    這夜,很難熬,沒有雷霆的日日夜夜裏痛徹心扉,也從未如此難熬,他快要被撕碎了……


    眼前漸漸陷入黑暗,再沒了知覺。


    清晨,耳邊隱約傳來開門的聲響,連東承猛地撐起身,酸澀鈍痛席卷而來,他緊緊皺眉,四肢麻木,動彈不得,令他難堪。


    “daddy,今天我要參加合唱團。”霍普的聲音吸引連東承的注意,他轉頭看到雷霆正半跪在床邊為霍普穿著衣服。


    萬幸他寬闊的肩膀擋住孩子的視線,雷霆耐心道:“好啊,那我什麽時候做你的觀眾呢?”


    “隨時都可以,我會邀請你的。”霍普摟著雷霆的肩膀在他側臉啵了一下。


    “真乖。”雷霆抱著他起身,他用掌心擋住霍普的雙眼,“現在我們去洗漱,再拿上三明治就去幼兒園好嗎?”


    “不要雞蛋黃。”霍普捧著掌心討價還價。


    “你不想和爸爸一樣高嗎?”


    “好吧,一點點。”


    雷霆沉了臉,佯裝慍怒。


    “不要這樣,半個蛋黃。”霍普安慰“生氣”的雷霆。


    “成交。”


    雷霆和霍普親密互動,熟視無睹地從連東承身邊經過,男人坐在那裏渾身布滿傷痕,狼狽破敗,他像是透明人被隔離出去,不屬於這裏,理應無地自容。


    可連東承更像是受傷的野獸,危險得致命。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仇視一個孩子,恨不得讓他立刻消失。


    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連東承癱軟地倒回在地板上,他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劍樣的眉睫,蔭遮著一雙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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