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把皇帝斬首示眾了吧。


    可這又有百姓,是不是裝也要裝一下。


    這大概是他們為官幾十年來,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了。


    不待他們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就聽見張青開口道:“當年從柳府裏找到的證據也是朕命人放的,時隔十年,柳府早就成了一片廢墟,朕會下罪己詔。”


    說著,張青輕飄飄地瞥了眼半死不活的人,“至於許歸鵬,斬了吧。”


    “此案到此結束。”


    百姓們看著張青轉過身,背著手朝這邊走來,呆呆地往兩旁讓去,散開一條道。


    等張青身影不見後,百姓們似乎才回過神,此時腦子裏不約而同飄起一句話:當年柳家誤撞他的秘密就被滿門抄斬,而他們在這看戲,又是普通老百姓,豈不是會株連九族。


    這樣一想,眾人對視一眼,隨後紛紛舉起手抗議,大喊道:“皇上不仁不義,難當國君!”


    “皇上不仁不義,難當國君!”


    幾位大臣見局勢不對,連忙讓手下把許歸鵬拖進大牢,而後自己從後門撤了。


    祝簡意躺在屋頂上,悠哉悠哉,‘這個世界快結束了。’


    小團子立馬驚醒,【什麽?】


    祝簡意但笑不語。


    空氣中的竹子清香味愈發濃烈。


    祝簡意坐起身,微微側頭,彎眸一笑,聲音軟糯,“柳玄明,帶我回暗域宗。”


    柳玄明低眸看了她一會兒,聲音略帶沙啞,“好。”


    祝簡意隻覺腰間一緊,隨即便被他攬入懷中,懷抱很暖,他的下巴剛好抵在她發頂,她好似嵌入進他的身體,臉頰貼在他胸膛上,能聽見劇烈的心跳聲。


    一切都剛剛好。


    柳玄明一隻手攬著她的細腰,另一隻手抬起衣袖,為她擋去了淩厲的冷風。


    祝簡意看不見,所以她也不會知道,柳玄明時不時低頭望向她的眼眸裏裝著滿目柔情和情愫。


    身子懸空,對於眼盲的祝簡意來說,多少會有些缺乏安全感。


    兩隻手緊緊摟著他精瘦的腰,整個人完全被他裹在懷裏,別說風了,就連頭發絲都沒亂一根。


    祝簡意不會去追問柳玄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會去好奇接下來他會如何處理張青。


    她隻知道,柳家沉冤得雪,她也間接了洗清了祝家的冤屈。


    而她和柳玄明,終是有緣無分。


    ……


    天德二十七年,天德帝駕崩,留遺旨:厚葬柳家一百八十口人,追封柳澤蘭為鎮侯王。


    天德帝在位時未擇選出儲君,駕崩後,多位皇子王爺為坐上那龍椅,爭得頭破血流。


    最是無情帝王家。


    權勢利益始終在第一位。


    表麵平穩了二十幾年的朝堂局勢,在這一刻動蕩起來。


    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整座城池都好似被迷霧籠罩著,就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而暗域宗此時,一如往常那般,平靜祥和。


    祝簡意回到暗域宗後,與之前並無不同,照樣是吃了睡,睡了吃,無聊時玩一玩暗域宗的屬下。


    要說和之前沒有一點不同,那也並不是。


    現在用不著祝簡意開口,每天都會有人送吃食過來,每次都少不了安北那家的烤鴨。


    再有便是,祝簡意不會吃的滿嘴都是藥粉了。


    吃的都是正宗的美味。


    讓祝簡意不大高興的是,自從柳玄明把她帶回來後,就一直躲著她。


    平時雖然能感覺到柳玄明在不遠處偷偷看自己,但隻要她一開口,他就立馬跑了。


    到後來,祝簡意也就懶得去拆穿他,他愛看就看著吧。


    反正也看不了多久了。


    祝簡意魂遊天外,坐在秋千上晃動著,身上還是穿著那件素衣,仔細看去,便會發現腰帶的腰側上繡了一隻白色小燈籠。


    那是家裏辦喪事時,掛在屋簷下的。


    回想起她還沒恢複記憶時,祝淵夫婦對她的好,祝簡意繃直了嘴角,攥著秋千繩的手稍稍用了一點力氣,掌心很快勒出一道紅痕。


    她知道自己對柳玄明可能動心了,要不然也不會留他到現在,還為他洗清柳家冤屈。


    可同樣地,她並不喜歡愛情至上的心動。


    柳玄明滅了祝家滿門,這是事實,已經無法更改,更不可能去原諒。


    祝簡意從不會把小世界裏的人當作紙片人,因為他們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她不可能因為自己動了心,就罔顧那兩百多口的人性命。


    是時候做出了斷了。


    【殿下不再等等嗎?】


    ‘我已經多滯留兩三日了。’


    其實在從皇宮回來那天,祝簡意便想著離開的,隻是終歸舍不得柳玄明,想著多停留幾天,與他說說話。


    那是陪伴著她走過三個世界的人,即使這兩個世界都不大美好。


    誰知道柳玄明一直躲著她。


    “祝姑娘。”


    祝簡意回過神,語氣有些冷淡,“怎麽了?”


    沈安清愣了一下,感覺哪裏不對勁,撓了撓頭,思索著如何開口,“呃…宗主好像心情不好,在西廂房那邊買醉,喝了好多酒,祝姑娘要不去看看?”


    說這話時,沈安清也有些不好意思,暗域宗上上下下都知道柳玄明莫名其妙躲著祝簡意。


    那些守著祝簡意的暗衛,經常能看到自家宗主像個望夫石一樣,定定地站在遠處,又不上前。


    有時候祝簡意與他搭話,他反而還跑了。


    對於他這個迷惑行為,暗域宗上上下下都表示不明白。


    祝簡意神色淡淡,從秋千上跳下,聲音清冽疏離,“帶路吧。”


    她其實大致猜得到柳玄明為什麽躲著她,無非是愧疚歉疚,還有悔恨。


    他知道他們之間毫無可能性,而這個可能是他親手創造的。


    他親手斷了他們的緣。


    所以他沒辦法再出現她麵前,他怕她心生厭惡。


    沈安清終於察覺哪裏不對勁了,她的態度與之前截然相反,十分客套冷漠。


    “祝姑娘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祝簡意扯了扯嘴角,“能有什麽心事,該有心事的不是在買醉麽。”


    沈安清暗道不妙,祝姑娘心情不好,宗主又喝醉了,沒人哄,萬一兩人鬧矛盾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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