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那隻手再次抽開,從她掌心滑落。


    祝簡意一怔。


    柳玄明掐著掌心,強忍著噴湧而出的痛意,雙眸猩紅,啞著聲音道:“你說。”


    她到現在還顧及他的情緒,可他呢,他是讓她失去雙親,成了孤兒的劊子手。


    祝簡意察覺他情緒不對,猶豫再三,還是沒詢問,隻語氣平靜道:“那人叫許歸鵬,已經告病還鄉了,之前與你父親有幾分交情,受過你父親恩惠……”


    她把小團子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說到後麵有些口幹舌燥,祝簡意舔了舔嘴唇,補充道:“你隻要把這人找到就行,張青那邊我已經搞定了。”


    其實要想讓張青重審柳家一案是最簡單的,祝簡意隨便下個法術,就能讓張青乖乖照做。


    難得是柳家一案距今過去十年,有些證據說不定早就銷毀了。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那幾個負責此案的內閣大臣給不給力,適當時候,祝簡意會動手。


    柳玄明忽然一言不發拉著她進屋,“你怎麽搞定的?”


    祝簡意剛想說話,手上被塞了一隻溫熱的茶杯,神色怔愣了下,旋即笑了,一咕嚕全部喝完,把茶杯遞給他。


    毫不客氣道:“我還要。”


    柳玄明不吭聲,又倒了一杯放到她手裏,看著她仰頭喝下,薄唇淺淺勾起一抹細小的弧度,稍縱即逝,嘴角又繃直了。


    喉嚨不似剛才幹燥刺癢,祝簡意滿足地晃了晃腦袋,臉上揚起笑容,“這是我的秘密,你不用管。”


    話落,又是一陣寂靜。


    祝簡意快被這幾次三番出現的詭異氣氛逼瘋了,不知道盲人最缺乏安全感嗎。


    ‘團子,柳玄明到底咋啦?暗域宗出事了?’


    小團子沒回答她的問題,看著外麵失魂落魄,盯著自家殿下看的反派,突然來了一句,【殿下,我覺得這不是你的情劫】


    明明是這個不明來曆神秘人的情劫。


    祝簡意:???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說了。


    祝簡意憋著氣,一隻手托著腮幫子,那就看誰強的過誰。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祝簡意等的昏昏欲睡時,忽然聽見柳玄明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祝簡意,隨我回暗域宗吧。”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隻是隨口提起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唯有那低啞隱忍的聲線,好似藏著許多心事,終於鼓足勇氣開口。


    祝簡意卻是愣住了,“柳玄明,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柳玄明望著她,聲音很低,“我知道。”


    可我更不想你因為我而陷入囹圄之地。


    他已經欠了她太多。


    “柳家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不用你插手了。”


    祝簡意神色怔忪,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柳玄明,你……”


    “隨我回暗域宗吧。”仔細聽,會發覺柳玄明語氣裏含著一絲懇求。


    祝簡意搖了搖頭,神情認真堅定,聲音冷硬,“不行,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怎麽能半途而廢,隻要你去把許歸鵬帶回來,我立馬就能讓張青下旨重審。”


    說著,許是覺得自己態度太強硬,緩和了語氣,低聲道:“柳玄明,你不也希望柳家能沉冤得雪嗎。”


    柳玄明眼眶微熱,問出了之前沈安清說過的那句話,嗓音嘶啞,“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


    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他內心歇斯底裏,他好想告訴她,我是你的滅門仇人,你不應該對我這麽好。


    我寧願你像之前在暗域宗那樣,對我下殺手也好,取我性命也罷,我都認了。


    祝簡意聽著他有些哽塞的聲線,陡然明白過來了,“你擔心我?”


    不出所料,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祝簡意笑了笑,“堂堂暗域宗宗主都打不過我,一個小小的皇宮哪裏能困住我呢。”


    “柳玄明,你不用擔心。”


    柳玄明看著她無神空洞的眼眸,心道我怎麽能不擔心。


    一個身體健全之人在後宮尚且能被吞的骨頭都不剩,更別說眼盲的她了。


    直到此刻,他突然想起她剛才所說的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哪怕是他的人都沒有查到許歸鵬這個人。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她身上都是秘密,處處透著古怪,看不透也捉摸不出。


    祝簡意勾唇一笑,“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辦就好,以後你就知道了。”


    柳玄明眉間一皺,張嘴剛想說話,祝簡意突然把他往外推去。


    “好了,你別像個老媽子一樣婆婆媽媽,囉哩巴嗦的。”


    “趕緊去把許歸鵬帶回來吧。”


    隨著話音落下,眼前的房門也毫不留情‘啪’地一聲關上了。


    柳玄明怔怔地站在門外,風吹起他的墨發,衣袂翻飛,神色晦暗不明,眉間似縈繞著散不開的愁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轉身離去。


    祝簡意拍了拍胸脯,鬆口氣,“還好他沒追問。”


    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麽搪塞過去。


    小團子無聲笑了,果然還是小孩子,換作宿主,肯定一臉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專門來拯救你的小仙女。”


    那天柳玄明離開沒多久,整座皇宮突然陷入了壓抑緊張的氣氛中。


    原因無他,正是禦花園那件事。


    畢竟動靜不小,再加上藥效大概兩刻鍾後就失效了,巡邏的侍衛聽見聲響時,還以為是哪個妃嬪在禦花園偷情。


    走近一看,巡邏侍衛當場震驚不已。


    後來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隻知道那天死了幾十個人。


    許是張青剛清醒過來就下令封鎖消息,沒有走漏一點風聲,外表看起來倒是風平浪靜。


    而那天過後,最奇怪地是京城不少達官權貴子弟染上風寒,臥病在床。


    據說當時京城裏的大夫和皇宮的太醫都忙得腳不沾地。


    是夜,月明星稀,沒有繁星的夜空就像是一張漆黑的網,將大地籠罩在內。


    禦書房,張青坐在案桌前,臉色鐵青,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一雙渾濁的雙眼布滿血絲。


    在殿中央,跪著四五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低垂著頭,身上的氣息斂起,要不是看見人影,幾乎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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